第四十七章 信手破围,剑圣出宫(1 / 1)
熹平石经的确不愧“国之重器”的称号,即使是在袁隗这个区区四星级的儒生手里,也可以把他那身儒门秘传的易术,强化到一个近乎超凡脱俗的地步。 即便是叶横舟这个五星级强者,以神御剑的斩击,在这刹那,也逃不开这位“数师”的捕捉,赤剑的斩击角度、轨迹、力道,更是被测算得清清楚楚。 与袁隗合营无间的杨彪,在其人得出结论的刹那,便以淳厚功力,化作彤弓朱矢,射出关键性的拦截一击。 要知道即使是在兵主仗之以横行天下,与帝轩辕争夺炎黄正溯的传世五兵中,弓箭也是最非凡的那一件兵器,能够将全身力量凝于一点,不需要斟酌任何的变化与退缩。 无论任何兵器,在爆发力上都不如锋矢来的猛烈与纯粹,所以历朝历代的兵家大将,无论随身兵器为何,都练得一手好射术,所谓“弓马娴熟”是也。 正因如此,就连一向都不太瞧得起兵家的儒门,也会把“射、御”两道列入“君子六艺”之中。 杨彪虽未得“射师”之位,却也是此道佼佼者。 弓弦绷起,雷鸣迸发,风声呼啸,气流涌动,一条赤红少气凝如锋矢,飞驰激射而来,宛如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幡。 石经外浮现的笔墨也当令变化。 “四方无云,独有云如旌旗,其下兵起。” 这正是象征战争的天象变化――蚩尤旗。 今文经学中,有个很显著的特征,便是借助“天人感应”之论,将天象变化囊括在了龙气系统中,令皇位更易,龙气动荡,可以上映天象,也令某些天象变化的力量,能够为今文儒生所用。 蚩尤旗,正是其中一种,还是主杀伐、灾祸的诸多星象中,最为凶残暴烈的那种。 以杨彪如今的修为,虽还做不到用一时的诚心正意,改易天象,令“蚩尤旗”之相,真正在白日现于天际,却可以借助“熹平石经”吸纳场中弥散的杀伐战气,上应“蚩尤旗”之变化,凝为一枚无脆不摧、攻无不克的锋矢,用来破除叶横舟的御剑手段。 其实,在杨彪这将近半百的生涯中,还从未用过这般极端暴烈的手段,毕竟借助天象之力一事,即使有熹平石经在手,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绝大负担,想要凝炼兵戈战气,亦需要时间。 若无袁隗和一批儒门宗师在前面顶着,他岂敢贸然动用这种手段,叶横舟的御剑术是吃干饭的不成? 不过好在,在克服了各类限制条件后,这“蚩尤旗”之箭的威力,终究是没有让杨彪失望,赤红箭矢与火鳞赤剑正面相撞,两股色泽近乎相同的力道在碰撞的一瞬间便激射出万千星火,遍布数丈方圆。 叶横舟以五星级条理心意灌注的赤剑,竟然真的为之稍阻,这本是微不足道的战果,可在落在自现身以来,就一直被这小辈逝世逝世压制的袁、杨两人眼中,却已足够振奋。 杨彪甚至激动得面色涨红,可因方才想毕其功于一役的大胆决策,他体内正气已经是十来八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袁隗也突然仰天吐出一口鲜血,那尊文士形象手中的算筹也是根根断裂,破碎缕缕金色文气,消逝于天地间。 这位儒门“数师”神色萎靡,猛地坐倒在地。 哪怕有熹平石经之助,以袁隗的功力,想要测算一名五星级强者,负担也实在太大。 杨彪稍微回气后,便接过这位同门手中的熹平石经,看向不远处的正面战场,他的眉宇间浮现出脆定神色。 战至如此境地,北宫那位剑圣都不出手,已令这位关东士人领袖,略微能够窥见天子的些许心意。 ――昔日之事,儒门想要甩脱勾连贼子的嫌疑,就必须要把这黑山老妖彻底斩杀于此! 再不济,也要摆出决绝的姿态,以定天子之心。 这场战斗,兵家可以退、内廷可以退,唯独他们儒门退不得! 不过,杨彪与袁隗的努力,终究不算是白费。 见叶横舟突破之后的倾力一剑劈落,竟然被他们两人顶住,原本打算作壁上观的两方人马也有些忍不住了。 蹇硕自不用多说,他先前率军征讨冀州,却连叶横舟的面都没见到,就败在了赵云、典韦两人的手下,而今有机会将这黑山老妖彻底扼杀,他自然不会错过。 至于那些来自各大军营的兵家大将们,想的就更为简单了,叶横舟这个“天下第一反贼”,在他们眼中,便是一笔会动会走的功劳,若是拿下,指不定在天子那里,还能讨得个封侯之赏。 汉家男儿的功业心本就颇重,修行兵家法门的大将更是如此,而今见叶横舟似乎状态有异,似乎比之那几位真正的至强者还有些察觉,自然便奋不顾身地向前杀敌。 已曾经魁岸辉煌的蔡公府邸已不存在,只剩一地碎石瓦片,以及几面断壁残垣。 在这被人制造出来的空旷场地中,十数条身影正围着一人。 更远处,还有十来人占据各类制高点,以各类手段,隔空下击,不求打出直接伤害,也要间接限制那人的腾挪闪转。 以正中那名周身遍布湛蓝雷光,举手抬足间便能卷动澎湃火浪的人影为圆心,无数蛛网般的破碎裂缝向四面八方延展开来,但他们战斗的重心,却是在不停向下凹陷。 就像一名傲立天地间的无形巨灵,双拳齐动,将大地当做一面无限宽广的牛皮鼓那般,一次次地擂动,令“鼓面”震荡不已。 饶是面对总数超过二十五人的四星级强者,叶横舟也不见任何颓势,他右手握着雷刀,面对贴得最近的几名兵家大将,只是翻手握刀,成弧线形地一拉。 空气如雷炸开,两口汉剑、三杆铁枪,都像是顶在攻城锤上,掌兵的五位大将虎口直接开裂。 同时一股强烈的雷劲顺着剑身、杆子袭来,众人被雷亟得胸闷气短、禁不住空门大露。 脖子、胸腹、膝盖、腰侧、手腕,露出的每一道处破绽,都有一抹绚烂刀光绽放,这刀光不像是从刀刃中激发出来的,倒像是从虚空中生出,不知来处、不知来处。 ――这正是戴天流绝式六尘散魄无缝剑。 在突破五星级后,叶横舟已将这门《鬼哭街》世界的至高绝学彻底掌握,且融进了自身武学系统中,随心而发,无所不中。 只是一刀,冲得最快,攻得最猛的五名兵家大将便二逝世三重伤,灼热如熔岩般的热血泼洒出来,落在叶横舟的鹤梦道袍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腾起股股黑烟。
沐浴着这股兵家大将独有的热血,叶横舟心头猛地腾起一股恶气,压抑已久的凶性更是发生发火,他眸中凶光大放,萦绕雷刀刀身的湛蓝雷光更是璀璨夺目。 杀戒一开,众人齐声发喊,又是惊惶,又是愤怒,叶横舟却是不管这些,右手一扬,已接住飞驰而来的赤剑。 刀剑在手,他更是凶猛如狂,右手剑法奇招频出,或是“火舞旋风”、“辟邪烈日”这种以焰劲热力伤敌的大威力招式。又或是“纯阳一气”这种正道直行的剑招,亦或者干脆就是搀杂了纯阳掌意蕴的戴天流六十四式,可谓尽得千变万化之精巧。 左手雷刀则没有那么多变化,只是一路猛砍乱劈,却有股凛不可犯、昂扬激烈的沛然威势,往往一刀过来,便要立分生逝世,容不得半点退让、闪躲,但见其人方圆已倒下了不少尸骸,有的是身首异处、有的是膛破肢断,皆是逝世得苦状万分。 敢于来此地探查虚实者,无不是洛阳城中的高手,一生中何止身经百余战? 可这般惊心动魄的恶斗,却实是众人生平从所未见。 敌人只有一个,却如天神般威严、如恶鬼般狞恶,身形更是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乱砍乱杀,狂猛打击。 但他们也知道,叶横舟越是凶猛,他们就越要奋力抵抗,若是选择背过身来逃窜,那更是无异于将性命交于人手。 自负武力的诸位兵家大将们前赴后继地冲上前,想要仰仗人数优势将其人彻底淹没,对这级数的强人来说,他们的围攻绝不只是简单地从四面八方袭来,而是彻彻底底的铺天盖地、天罗地网。 叶横舟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甚至可以说是精确到每一根汗毛,都已被森然杀机所锁定。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可叶横舟此时所面对的,又岂止四手?! 四十手、四百手都未必能形容这等条理的围攻! 但如今的叶横舟,早已脱离了俗世对凡人的定义。 跻身五星级后,他已能初步引动天地外力,造成各类堪称是惊天动地、山崩地裂的声势,可这种力量虽大,一时三刻叶横舟也未能应用自如。 所以,在面对这群四星级强者的围攻时,他索性先将这种初成的“天人感应”抛来不用,只仰仗千锤百炼、脱胎换骨的体魄、真气来对敌。 但恰恰就是这再原始、再简单不过的斩击与劈砍,却比什么兵家武道、儒门经文、巫门咒术要来得更加凶险万分。 原因很简单,叶横舟此时的每一招每一式,速度都已凌驾在声音之上。 对寻常的四星级武者来说,想要进行超音速战并不困难,甚至像叶横舟这种,精气神三道并行的武人,在三星级巅峰时,就已能够借助“空中型”这种手段,进行短暂的超音速移动。 但这种超音速战斗,只局限于贴身近战,或者是瞬间爆发,哪怕是已经在进行“脱胎换骨”的四星级强者,都没法单凭体魄支撑少时间的超音速作战。 而叶横舟在完成突破后,身体强度比起以往已强悍得不止是一点半点,无论是外在的肌肉骨骼、皮肤筋络,还是内部的五脏六腑,都脆韧到了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境界。 现在的他,哪怕不动用一身浩瀚雄浑的真气,都可以毫无压力与负担地进行超音速巡航。 以这种速度出手,叶横舟轻轻松松就可以只凭一人双臂,打出百人、乃至千人围攻的效果! 所以,哪怕在场强者为数众多,也难以捕捉到叶横舟的行迹。 若非有手持熹平石经的杨彪,和几名手中掌有神兵的强者,能够稍微拦截叶横舟的身形,只怕他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能将在场这些人统统杀尽。 加速到极限,叶横舟就像是骤然从人的形体中抽离了出来,转而化作一条小小的丝线,在人群中转折横绕。 他脸上那种激烈燃烧的沸腾战意已渐渐散来,换作一派云淡风轻,姿态更是胜似闲庭疑步。 仿佛他并非是在战场上厮杀,而是沐浴着东风,随意挥洒笔墨,做描绘天地山川之景。 可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一尊伟岸巨人,在方圆数十丈的范围上,搅得天翻地覆。 叶横舟的刀剑一出手,不是那边的一间房子就此砰然破碎,化作漫天齑粉,就是这边的一座木楼轰隆隆地垮塌半座,只剩断壁残垣。 短暂一交手,三十多位四星级强者里,竟然已有折半失来战斗力,战逝世者更是足足有十位,其中有两位,甚至是位列西园八校尉的夏牟、冯芳。 作为主攻手,手持熹平石经的杨彪虽是未逝世,下场也极为悲凉。 叶横舟一剑洞穿其小臂,一剑则透过胸腹,剑气凝若实质般将他的身子重重钉在残破的废墟中,血液蜿蜒如小溪,沿着朱红柱子缓缓流淌。 一条满是达官贵人所居、高楼广厦林立的铜驼大街,更是被他毁来大半。 此刻,叶横舟正踩在蹇硕胸膛上,以赤剑贯穿了他的身躯,蹇硕睁大眼睛注视着那张面容,勉强以双手握住剑锋,一边用力,一边吐出血来。 尽管他也是兵家武道的大成就者,双手五指也被赤剑剑身上的灼热焰劲给烧得犹如烙铁一般,就连裸露的骨头也焦黑。 蹇硕逝世逝世盯着谁人神完气足的年轻人,神色狰狞至极,狗杂种,岂敢如此辱我! 面对他的怨毒视线,叶横舟神色淡然。 场中众人均非胆怯怕逝世之人,然而目击此人势若癫狂,又难以力敌,身旁又是血肉横飞、人头乱滚、满地残肢断臂,剩下这些强者们,无不从心底升起股刺骨热意,心生绝大恐惧。 ――如此凶人,天下间究竟有谁能制?! 就在此时,一道蓄势已久,却始终引而不发的杀机,终于等到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进而――爆发! 一道浓艳至极的清冽剑光,伴随着沉雄至极的少喝声,自极远处呼啸而来。 “放肆!” 见得此剑,叶横舟脸上的平淡神情终于敛来。 他猛地昂起头,刀剑铿锵作响,大笑着迎了上来: “来得好!” 负责镇守北宫,多年不曾踏出宫门一步的剑圣王越,终于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