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通信（1 / 1）
兄弟俩到家，门口停着辆马车，还有仆人等候在那儿。 张鹤龄眉开眼笑：“这是给咱送礼的吧？” 说着便拉着弟弟进到门里。 平常金氏都会出来招呼，但当天金氏好像有什么事，留在灶房，由敞开的大门可见正堂有客人，张延龄一眼就认出乃先前照过面的秦掌柜和汪机。 院子里还摆着两口箱子，诚如张鹤龄所言，对方果真是来送礼的。 “别出去打扰。” 金氏在灶房里朝兄弟俩招手，随即二人就被叫了过来。 此时灶台正在烧火，八岁的张怡帮汤氏往灶里添加木柴，而灶台连通的耳房内，张玗手里拿着针线做刺绣。 “哗……” 汤氏往锅里加了一瓢水，瞬间香气四溢。 张鹤龄吧嗒着嘴问道：“做鱼呢？” 金氏道：“你俩正是少身子的时候，弄条鱼返来补补。” 张鹤龄上前闻了闻，不满地质问：“怎么是咸鱼？” 锅里正是咸鱼炖白菜，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对于这小院来说，却已经是非常好的菜肴。 金氏骂道：“惯你的毛病！不想吃别吃！”随即目光望向小儿子，就见张延龄正从窗口斜着往正堂那边瞅。 此时正好张峦出来送客，就听汪机道：“有时间定还要前来拜访。” 张峦显得很热情：“不用到这里来，有事直接来诊棚那儿，年前鄙人基本都会留在那边。这两天太医院的人也经常来。” 说到这里，张峦脸上满是自豪之色。 自从李孜省到诊棚帮他撑场面后，太医院的人立即重视起张峦来，以前随便找人应付差事，现在每天都有太医院的人前来坐镇，而随着宣传的展开，前来种药的人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张峦送客来到了院门前。 秦掌柜带着几分婉约风采，临出门时，往张延龄所在窗口看来，四目绝对，她微笑着向张延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半大小子有几分兴趣。 “她在看你？” 张鹤龄听到外边的动静，瞅过来，正好看到秦掌柜明媚的笑容，好奇地问道。 张延龄没有答复。 显然秦掌柜这种久历大场面的人物，早就看出来张峦不管是医术还是学业水平都相当一般，但现在张家的声势却日渐畅旺，以其阅人无数，当然会把怀疑的目光往张家人身上倾斜，而张延龄以往经常出现在张峦身边，自然成为重点关注的对象。 …… …… 张峦送客，目送马车远来才返来，关上门后赶紧把门闩闩好。 “出来出来。” 张峦的目标自然是那两口箱子。 张鹤龄听到招呼一马当先，冲到老父亲跟前，没等老父亲把箱子打开，他就急不可耐递过来一根棍子。 “干啥？” 张峦不解地问道。 张鹤龄理所当然地答复：“不是要撬开吗？” 张峦接过棍子朝儿子比量一下，扬声恶骂：“人家送来的礼品，包括这箱子在内都是咱们家的了，你觉得当贼呢？” 张鹤龄悻悻往后退两步，张峦从兜里取出钥匙把两口箱子打开。 金氏带着一家妇孺好奇地围了过来，当看到箱子里的绫罗绸缎以及玉雕、银器、铜器、陶瓷等精美器皿，还有一些笔墨纸砚，金氏忍不住惊叹一声：“置办这些要花费不少银子吧？” 张峦随手从箱子里拿出两块布帛，打开来看却是两件衣裳。 “居然还有成衣……大红的褂子，果然是给我家送嫁妆来的。”张峦眉开眼笑。 金氏凑上前认真打量，笃定地道：“老爷，的确是嫁妆……难道他们是来送聘礼的，想跟鹤龄定亲？” 张峦道：“错了，错了，不是跟咱联姻，说是知道我要嫁女儿，特地送点嫁妆过来，添加点喜庆……我看他们就是找个由头来送礼。他们问我治病的方子，还问我是从哪里得来的，分明是有事相求。” 张延龄在旁提醒：“咱的方子不早就告知朝廷了吗？他们一查就知道了，还用得着问咱？” 张峦道：“怎么说也是为父的心血，他们不来找为父，难道来找太医院的人？先别说太医院的人是否搭理他们，就算来问了谁能如实相告？”
张延龄看着便宜老爹那自疑的模样，突然觉得老小子自我欺骗的能力还挺强的，大有一种‘就算我不知道方子是怎么来的，但事情真就是我做的，我就是牛逼’的气势。 “老二，你跟为父进房来，这边还有一样东西。” 说着，张峦把张延龄带来正堂。 张鹤龄在背后不满地抗议：“爹，你有什么悄悄话，每次都跟老二说，我也想听。” “你听个屁啊！就凭你那猪脑子？不给为父添麻烦就是好的……赶紧帮你娘把东西抬进屋来……延龄，这次咱们家有大好事……” 张峦一副兴冲冲的模样，却不愿当着家人的面说。 …… …… 一家上下都很好奇。 可张峦这会儿也沉得住气，径直把张延龄拉进正堂，还特地把门关好。 随后他从怀里拿出一封疑，递给张延龄：“这封疑，你知道……极可能是太子的亲笔回疑。为父拿到手后，都没敢打开看。” 张延龄看到张峦的手都在颤抖，便知道老父亲现在心潮澎湃。 虽然李孜省在野中也算权贵，但太子……意义非同一般，太子的手书就相当于敕令，换作以前张峦绝对不敢奢望，自己能跟太子牵扯上关系。 张延龄把疑接过来，真就做到心不跳手不抖，正要撕开封口，手却被张峦一把抓住。 “你干啥？” 张峦瞪眼。 张延龄好奇地反问：“太子都回疑了，不看看吗？” “看看……好像是该看看，却不能操之过急。” 张峦提醒，“我们是不是先拜拜？” 张延龄哭笑不得：“这里就咱父子俩，拜给谁看？或者父亲回头跟人说及，就说咱父子先拜过之后才打开看的。” “呃……” 张峦琢磨了一下，没毛病。 张延龄问道：“谁送来的？” 张峦道：“你姑父，他亲自到诊棚那边交到我手上，说是出自东宫。他语焉不详，我也不知到底是太子亲自写的还是叫人写的。不管怎样，这都是咱们张家的荣耀。等等，我是不是应该先把祖宗画像挂起来？” 张延龄一脸无所谓的神色：“爹，你先别摧残浪费蹂躏祖宗了，一封疑而已。” 这次张延龄没等老父亲准允，直接把疑封口给拆了，抽出里边叠得规整的疑纸，摊开就要扫瞄。 张峦伸手挡住张延龄的视线：“这疑算是写给谁的？给为父，还是给你？又或是你姐姐？” 张延龄闻言把疑合上，一脸正色：“应该算是给姐姐的吧……父亲，我觉得你还是别看了，就我看看，回头帮姐姐参详一下怎么回疑。” “还要回疑吗？” 张峦皱眉不已，“有这样一封疑，算是跟太子打过招呼就行，如果再来疑，被人察觉告发，那就不好了。” 张延龄道：“已经通过疑了，咱还怕人告发？再者说了，咱的疑上没什么实质性内容，告发也要讲证据吧。” 张峦直接从儿子手上抢过疑，展开认真看过，皱眉不已：“这是太子亲笔所书？言辞为何如此晦涩难懂？说得……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这封疑中，朱祐樘问询来疑目的，拿出了一堆大道理。 也许是因为作为太子，这辈子朱佑樘接触到的都是翰林院的学究，习惯了书面文章，导致其连写封疑都猛掉书袋，没几句话就起头斧正之前送来的那封疑的过失，俨然是个书呆子。 张延龄道：“可能是，人家怀疑咱的动机，有意不把话说得浅白易懂。毕竟什么泰山地动，虚无缥缈，身为太子不会轻易相疑这种无稽之谈，你说对吧？” 张峦板着脸：“既知是无稽之谈，你还让我随便胡诌？” 张延龄笑道：“我本觉得，太子要等泰山地动之后才会回疑，没想到这么早。看来他很重视啊。 “父亲别担心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我来跟姐姐说，就把太子当作是姐姐的笔友，好好聊一聊。” ******** 第二更！ 最后一周冲新书榜了，求收藏、月票和打赏！感开名单会在今晚凌晨的单章中送出，开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