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某个魔女的死亡（1 / 1）
邻近无霜港，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来往鸢尾厅时，道路还是畅通无阻的，可现在，不知何以，前方的道路都被人为破坏掉了，砂石、碎木，还有些其他的东西，把道路堵塞了。 “真他妈活见鬼”车夫扬声恶骂。 阿斯让拉开车窗，头歪出窗户，远远看到一支粮商车队被杂七杂八的路障阻碍。 车队有四五辆车，驮运着满满的粮草，护卫车队的保镖手持武器，与道路两旁的乡民隔着数米距离对峙。 这些手持草叉的乡民以青壮为主，却也有老有少，眼神里满是愤怒的火光。 “我看要逝世人了。” 法莉娅从阿斯让胸前探出身，看热闹不嫌事大。 “余下车劝阻。”依莲尼亚说。 “天，别来，真别来，”马夫车劝道，“这帮没头脑没见识的乡下愣头青，您绝对劝不动的，还有可能把自己赔出去哩。他们脑子轴得很，觉得自己只要把路一拦，粮食就不会从自家的米缸里跑出来，插上翅膀飞到外省来，自己也就有饭吃了，天杀的。” “唉，利欲熏心的群氓，”法莉娅啧啧锐评，“农忙时不努力干活，现在饿肚子了，就起头动歪脑筋。” “是因天气热冷，故而收成不佳。”依莲尼亚说。 “还有得冷。”法莉娅说。 “就算天气不冷，丰收了又能怎样？”阿斯让低声说，“还不是要被魔女拿来挥霍。” “唉，几位贵客，这样吧，”车夫说，“这儿离无霜港不远了，我退你们点钱，你们下了车，顺这条道走走就到了，不然咱们得在这儿堵好上久，何况……要是那帮乡下人打上头了，说不定各位还要被一些不少眼的货品冒犯到……” “只能这样了。”阿斯让点头道。 “我可让马车飞过来。”法莉娅不干。 “法莉娅阁下，马儿会受惊。” 一番劝告过后，法莉娅终于同意下车。 三人先行绕路——才怪，法莉娅是魔女，她要大大方方，大摇大摆地从人群里穿过来。虽然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但这是魔女的尊严问题，尊严大于喜恶，不，大于一切。 不过此时，忽有一群女人哭喊着跑了过来，她们乞求男人们不要脱手，放下武器跟她们回家。 “放这帮家伙走，那我们吃什么？你们吃什么？他们再来几次，我们全都要饿逝世！” “听你男人的，回家里呆着来！” “至多让我把孩子带返来！” “孩子？他已经是个男人了！” “一帮刁民，把你们手里的草叉给我扔了！不然让你们人头落地。” “该逝世的混蛋，等我捅穿你们的肚子，就拿你们兜里的钱买下这车粮食！” 自巴迪亚行省崩溃以来，圣都强加在法兰上的赋税与日剧增，可等巴迪亚恢复过来后，那些压在法兰行省肩上的临时税种非但没有逐年取消，反而 隐隐间成为了固定的正赋，如此，法兰生产的粮食大批流向外省与元老的腰包，而投机商们则在法兰危如累卵的场面地步里扮演着火上浇油的角色。 不停下跌的粮价或许还在市民们的启受范围，可小范围的饥馑却在乡间各地悄然上演。
乡民们耐不住饥饿，便自发组织起来，在道上劫停粮商。 法莉娅看不下来了，她让阿斯让拿上钱袋，问问商队的话事人，能否降低些价格，由她买下一些，将聒噪的群氓们打发走。 “余也愿尽绵薄——” “不，别来！”法莉娅忽然大喊，“危险！” 就在法莉娅喊出这句话的瞬间，阿斯让注意到了一个可疑的女人，一个眼神如蛇蝎般冰冷的女人。 她是何时站在那里的？是跟在女人们身后混出去的吗？ 她的脸……她的眼神……这是……想要杀人的眼神。 “你们的争吵有够愚蠢，如果注定一群人能吃饱，另一群人就要挨饿，那让大家一起饿逝世……不就好了？” 女人诡异的笑声刺入阿斯让耳中，她抬手做了个手势，车上的粮草便如着了魔一般，迅速地燃烧。 商队在顷刻间被火淹没。 马儿受惊嘶鸣，拉动燃烧的车子四散奔逃。 “魔……魔女！”乡民们惊嚎。 “他妈的，你们中谁家有女娃？是谁，是哪家藏了魔女不说？！” “真吵。”魔女横起手臂。 这一招是—— “最基础最简单的魔法，我用它杀过无数人，你想试试吗？” 脑海中忽然响起某个魔女的话语，阿斯让下意识大喊，“趴下！” 法莉娅升起冰墙挡住这一击，可鞭少莫及之地，鲜血如蔷薇一般，在雪地上绽放开来。 无数人被腰斩，无力地坠倒于地。 只剩最小的一個男孩儿，因为矮小而逃过一劫，他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等到终于理清状况时，那瘦弱的身体便再举不动那根少少的草叉。 魔女不准备放过她，她蛇般的眼睛已经盯逝世了猎物。 法莉娅的魔法会伤及他人，所以，只有我能禁止谁人魔女。 我必须禁止她。 …… “嗯……只要魔女没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哪怕仅有短短一瞬，但只要抓准了这个时机，下手快一点、狠一点、准一点，把性命押上来，说不定——” …… 就能杀逝世魔女。 身体的动作要比大脑快的多，在阿斯让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平平无奇的小刀就已从他指尖脱出，笔直没入魔女的小腹。 一阵莫名的疼痛，随后魔法也施展失败，魔女心有困惑，手向疼痛的泉源探了探，那里……流血了。 下一秒，魔力反噬全身，难以想象的剧痛击溃了魔女的意志。 她尖叫着跪倒在地上，捂着伤口哀鸣，接着，她感到有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魔女渐趋模糊的意识感觉到一股暖意，她觉得是有人来救她了，她会没事的。 阿斯让摁住魔女的肩膀，从她腹中抽出小刀，缓缓刺入她的心脏。 嗯，我杀了一个魔女。 会吓到法莉娅吗？ 不，还是别想这个了。 阿斯让托起无名魔女颈上的吊坠，正面是张哭脸，反面刻着名字： 温妮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