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4 破阵会师卷巨涛(1 / 1)
鲁达引河南黄巾入赵国境内,国相刘衡却尚未凑齐兵马,心中惶遽,守定了邯郸不出。 鲁达亦不打他城子,少驱直入而过。 王芬得知又惊又怒,此时冀州州治乃是高邑,位于常山国东南,接壤巨鹿郡,连忙传令各郡都城派兵来,务必不使他两支黄巾主力会师。 一众太守、国相得讯,反应不一—— 巨鹿郡太守本是郭典,最是个能征惯战的,前被鲁达阵前击杀。 新任太守司马直,乃河内司马家的俊杰人物,以忠义清廉著称,得疑后立刻整顿郡兵响应; 清河国国相刘虞,曾任幽州刺史,因事免官,黄巾大起后复得任用,任国相安抚庶民,政绩显著,得疑后不肯出兵,称:久乱方宁,宜静而守,黄巾余党既着意深山避世,何必相拦? 河间国国相陈延唯刘虞马首是瞻,也持同样态度。 中山国国相张纯,幽州渔阳人,正要趁势取功,于是积极响应。 渤海太守杨璇,素有军略,得疑后慨然应允,征调当地游侠从军,前往常山郡汇合。 原本冀州还有个安平国,因张角起事时,庶民执其国王相从,因此除国改郡,目前尚无太守赴任,故此无人做主。 却是杨璇引渤海兵经由其境,得知此郡中有两个有名豪杰,出门学艺十年,昔日方归,特地邀见,席间令其演武,那二人一演刀法,一演枪法,皆有万夫莫敌之勇。 杨璇大喜,都拔他为司马,任用军中。 此二人一名颜良,乃安平国堂阳人氏,一名文丑,乃安平国南宫人氏。 又七八日光景,鲁达军穿过赵国,循太行山脉而行,直蹈高邑,本要自他城外绕过,王芬却派出三千兵马拦路。 此时鲁达因要养伤,自在中军同张宝做一处,典韦断后,先行的乃是韩当、周仓,领了两千先锋军,撞上王芬所部,两下摆开阵势,便要交战。 韩当见自家兵马不如对方众多,对周仓道:“他们人多,又是背城而战,胆气自足,我们的兵士少途跋涉,已成疲兵,如何是他敌手?” 周仓一想,果不其然,不由皱眉:“那怎么办?现在退兵却也晚了,阵势一散,他撒开一追,至多要折一半。” 韩当便道:“唯今之策,只好我两个来邀他斗将,若能取胜,趁势一卷,好歹杀他回城,再待鲁大哥主力开道,我二人即便不算大功,好歹无过。” 周仓喜道:“不虞你有这般智谋,这条计再好不过!让我先来!” 当即策马奔出,口中暴喝道:“太平王麾下大将周仓在此,孩儿们在此拦路意诚,可有要跟乃翁讨教武艺的么?” 这句话说出,官兵顿时炸锅,他阵前也是两个战将,都是河北有名的人物,闻言哇哇怪叫,争抢着冲出:“区区贼寇岂敢嚣张,某家朱灵在此!” 另一個亦不甘落后:“蒋奇在此,贼寇纳下首级!” 这两员将皆使少枪,韩当怕周仓难挡他人多,大喝道:“韩当在此,周兄弟且留一个给我。” 四人对面冲锋,两两一对,韩当对朱灵,周仓对蒋奇,目击四匹马十六个马蹄踢踏,一口大刀三条少枪舞转,那真是叮叮又当当的,都是年纪轻轻硬邦邦的,兵器乒铃又乓啷的,两下的兵丁都看得心惊又心慌的。 这四个人,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大斗五六十合胜负难分。 刺史王芬在城墙上观战,见自家战将一时似乎难胜,忙令人取了张泥金鹊画细弓,拉开满弦,觑得韩当较亲,撒手一箭射出。 韩当和朱灵正战得紧,嗖的一支冷箭飞来,忙将脑袋一低,当的一声,那箭射在铜盔上!
好在王欢在城上相隔甚远,所开弓力也非极强,至此已经是强弩之末,在韩当的盔上只留下个坑儿。 这要换了旁人,纵然不曾受伤,必也吃惊不小,多半便要败阵。 韩当却是个有胆气的,微微一愣,随即震怒道:“那狗官,如何敢以冷箭暗算?” 血气一燃,双臂力道竟是大增,一连七八刀,一刀比一刀快,一刀重似一刀。 他这般突然爆发,倒杀朱灵个措手不及,只戮力当了四五刀,便觉招架不住,奋力打马跳开。 韩当也不追击,自他身边一掠而过,径奔城墙,半途中暗换弓箭在手,及至汉军阵前,那些士卒纷纭挺着竹矛来戳。 好个韩当!但见他也不挡、也不架,只把双足控马,那马儿原本直跑,顷刻间转为横跑,沿着城墙飞奔,韩当蓦然把腰背挺直,开弓满圆,箭出流星,嗖的一箭直射上城头来。 王芬不虞此人气性这般大,急欲躲时,哪还来及?肩膀头子早中,哎呀一声,望后便倒。 城上众人纷纭惊呼,忙来相扶,抬下城来救治,随即鸣金,朱灵、蒋奇二将逼开周仓,策马回归本阵,撤入城中。 当日下午,黄巾中军主力陆续到达。 鲁达听闻此战始末,把韩当大加欣赏,却又皱眉道:“这鸟城子把持着要道,他既要同洒家为难,只好绕过他来,却又白白走许多远路。” 韩当便献计道:“鲁大哥,他这城子也不甚高,我们连夜造些云梯,明日小弟亲自领兵攻城,一举将他取在手中,以后官兵来打,也是一个屏障。” 周仓连忙道:“好计,我愿意同韩当一道打城。” 鲁达见他两个气盛,思忖一阵,点头道:“好,郡国兵不堪大用,既然那厮们不识趣,索性便取了他城。” 当下就在城外十里处扎营扎寨,又令人出营砍竹伐木,搭造云梯。 及至次日五十,造得云梯五十余架,鲁达将老弱都留在营中,领一两万人出营,浩浩荡荡于高邑城下列阵,随即擂起大鼓,韩当、周仓结束就绪,都持短刃,举盾牌,领着三千人,一声呐喊,攻向城池。 城上也不示弱,射下飞矢如雨,又有滚木擂石,不要钱般望下乱打。 如此酣战大半时辰,韩当两次登城,都被逼下,鲁达见兵卒疲惫,下令鸣金收兵,要休整一遭,才好再攻。 金声响起,攻城人马潮水般退了下来,鲁达起身正要来迎,忽见高邑城门大开,数十架马车直冲出来。 那些马车都小小的,上面只放了一个硕大布袋,一出城来,便有兵士点燃了马尾上所系布索,顺势割开车上布袋,那些马儿受惊,狂嘶怪叫,亡命奔前,向韩当周仓所部背后冲来,许多黄巾十足猝不及防,都吃马车撞倒,又见布袋里泄出石灰,被马车一拖,接地连天般弥漫开来,所过之处,士卒们纷纭捂眼。 鲁达惊叫道:“不好,洒家中他计策了!” 话音未落,那些马车已趟过前军,直冲他所在本阵,石灰漫天飞翔,阵势当即大乱。 这时候茫茫白灰中,只闻城中鼓声大做,无数士卒冲出,把弓弩向前乱射,黄巾顿时大乱,中箭者,自相践踏者,一时逝世伤无数。 鲁达因左臂带伤,昔日上阵不曾带少兵,抽出雷公剑大喝道:“休乱,休乱,是好汉得都同洒家做一处,杀败了官兵方好回营!” 这是蹄声震地而起,鲁达心中一惊,心知大事不妙,城里的骑兵杀出来了。 这正是: 征南战北总无敌,风卷残云雷火激。不虞一朝中算计,黄巾赤子陷锋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