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天生会飞(1 / 1)
肖讷和李不准备联合创作新作的消息,当然会被陈成钢知道,他瞧着由肖讷先构想,李不后执笔的草图,略觉疑惑。 除了风格依旧秉启了巴洛克风格并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外,这个技法上,“受纱少女”么? “受纱少女”不是不能做,问题是陈成钢只一眼就看出,有一部分结构的难度,是超越了之前所有欧洲“受纱少女”派的技艺手法,也就是说,这张草图上的技法,有一部分,是前所未见的。 草图可以随便画,制泥模就有些困难,到雕像时完全无法呈现的创新,不是没有,而且许多。 太多眼高手低的所谓天才能把草稿画到100分,泥模制成80分,制品连60分都没有。 李不并非初入雕刻门径的师长教师了,怎么会有这种妄想呢? “能做的,肯定能做出来的。”李不则充满怀疑,“我和肖讷,双剑合璧,天下无敌!” “你多久没睡了?”陈成钢瞧李不,妆容画得这么重,是为了掩盖黑眼圈吧,但眼眸中的白色证实了她最近的殚精竭虑。 “那没关系~老师,我现在感觉自己头发丝上都是创作的灵感~”李不眼睛又红又亮,像是个兔子。 陈成钢瞧着李不,叹了口气,有创作灵感是好事,但有创新妄想就有点走火入魔了。 其实陈成钢约莫可以理解李不的想法,她想抛出一个超级难的创作主题,以证实她可以超越肖讷,并由此克服掉自己的心魔,整件事看起来约莫等于一个赌注,赌的是艺术家的自尊与尊严。 而肖讷……陈成钢瞧了一眼肖讷,确定肖讷会乐于接受这个挑战。 没错。 百分百乐于接受。 肖讷对于创作的热衷,简直可称为狂热,超高难度的雕刻命题,对他来说,宛如珍馐佳肴。 “不能耽误学业。” 现在,陈成钢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 肖讷也想争一争这个。 “老师,我觉得其实上学没什么意义,学到的也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 肖讷说。 是啊。他能在学校学到什么呢?他来上过清美的艺术系课程,听到了一些理论,以及关于大师作品的解析,但肖讷觉得那远不如面对一尊真正的伟大作品来进修,来模仿,来超越。 他时间宝贵,不应该浪费在进修对己身无用的东西上。 他应该来世界各地博物馆,来观摩和进修那些大师创作的人类艺术结晶,而不是在校园里浪费时间。 “什么叫没用呢?”陈成钢问肖讷。 “就是不会赞助我创作出更好作品的知识。”肖讷说。 “但那些知识,以及大学的氛围,有助于你优越人格的形成,你可以在大学体会友情,爱情和其他豪情,这段经历,将是你以后平衡创作与生活之间关系的良药,也会在你灵感枯竭之时,哺育你的心灵。” 陈成钢也是个艺术家,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艺术家,所以他以自身感受阐明人生经历的重要性。 艺术家的灵感来源往往是生活,生活枯竭了,艺术往往也就逝世了。 但这对肖讷而言,是难以理解的。 他说:“我还是不想参加高考了。” 陈成钢惋惜的望了一眼肖讷,不再搭理这个犟种,并拿出手机起头拨电话。 自觉得已经打定主意不能更改的肖讷同学,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老村少的大嗓门: “你不想上学了!我就知道你这娃儿不争气!陈教授,把他退返来当守寨人吧!” 肖讷立刻服软了。 …… 陈成钢、曾成龙和藏立民有个小群,群名叫“松竹梅”,充满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文化情趣与审美表达。
这群原本叫“陈雕曾画”的,后来藏立民硬要挤出去,男人间没有三个人建四个群的野心,陈成钢便随手把藏立民拉出去,藏立民改了群名。 现在,陈成钢把一张草图甩进群里,话也没说,颇显傲娇。 曾正龙原不想惯他这臭傲娇脾气,但那副草图的确吸引人,便问:“瞧着不是你的,肖讷的新作?” 陈成钢回复:“他和李不的。” 曾正龙说:“他们风格趋向一致,但又不是你特地教出来的,奇哉怪哉,这是打算用‘受纱少女’的技法吧,要真能做出,替换了双年展上他们的作品吧,这个更超卓,然后陈大师你就把中国雕刻第一人的名头让给他们,老人家该退就退吧,不退年轻人怎么出头。” 曾正龙打了一堆字,陈成钢前面还瞧着挺顺眼,相符他向两位老友炫耀师长教师的初衷,后面曾正龙越说越过份,藏立民也凑热闹,还发了好几个“大拇指”表情,示意赞同,两人合力,硬是噎住了陈成钢这口炫耀的气。 陈成钢打字,“他们不一定做得出来,如果真能做出来,那就真该拿到威尼斯来,让外国艺术界见识一下中国雕塑艺术的新生代,打破他们那些东方是艺术荒漠的歧视。” 藏立民问:“难点在谁人‘镂空’部分吧?” 藏立民虽然精专国画艺术,但对油雕两道也有了解。 能在清美为师者,绝大部分都是学贯中西之辈,往前推一百年,甚至只推五十年,学贯中西对中国艺术家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赞誉,但现在全世界都是互联网,知识获取渠道如此便利,不愿睁眼看世界者,也不配为师。 “是。改了那部分,完成的可能性有八成,不改,就只剩下四成。”陈成钢说。 “当老师的,劝劝他们,别好高骛远。”曾正龙说。 “我是劝他们要更加好高骛远一点。”陈成钢却说,“有的艺术家需要一步一个脚印,另外一些则天生就生有翅膀,起步就是飞翔!” “你这教师长教师的劲头让我嫉妒啊……真不斟酌让肖讷来学油画?我拿我那十二个研讨生跟你换,数量上你绝对不亏损。” 陈成钢说,“有点正形!” …… 曾正龙问,“老藏,怎么陆帆忽然弄了个留学特招考生出来,谁人金在澈在韩国已经算是小有名气的少年天才艺术家了,来清美留学是不是有点奇怪?” 藏立民答复,“上面推荐的名额,走的是文化部那边的中韩文化交流打算,原本可以在以后大四的时候,直接做交换生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参加我们的艺考。” 曾正龙有点担忧,“外国考生参加艺考这种事可少见,到时候如果他拿个第一,一个高丽棒子占据榜首,咱们清美的脸往哪放?会被骂成崇洋媚外吧!” 藏立民说,“咱们这两年被骂得还少么?哎,我都习惯背锅了。” …… “少爷,杜教授要与你通话。” 管家对金在澈说。递过手机来的时候,先迥殊用白手帕擦了一遍手机。 “嗯,杜教授?”金在澈接过电话,聊了几句,语气中渐起头有一些不耐烦,“我看过肖讷的作品,创意是有的,但技法一般,不像你说得那么厉害……不是对我的敌手,杜教授,我能拿第一……” 挂断电话。 金在澈显露出鄙视之情:“无能之辈。” “少爷,九天使的人在这座城市,是H女士。”老管家说。 “H女士?”金在澈皱眉,那是个非常麻烦的调查员。 “为防万一,我还是要来看看。”老管家说,“少爷您身上毕竟有他们一直想要的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