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吸血鬼（1 / 1）

今天的伦敦和昨天一样，也是个阴雨天。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敲击着玻璃窗户，发出细微水珠溅落声。 公寓，前厅。 洛廉轻掸手上的简历，看向办公桌对面端坐的应聘者。 “爱尔莎·伦茨？” “啊…我在！” 应聘者是一位年轻的女士，绑着单马尾，头发呈浅栗色，眸子黑如点漆。正抱着一个文件袋，神态有些拘谨。 从简历来看，这是一位刚从大学卒业不久的社会优质劳动力，有能力、有理想，而且没什么社会经验。 还是个知识分子，怎么想不开来应聘侦察，来当医生或者律师多好……洛廉无声腹诽，开口询问道：“你想应聘什么职位？” “探员…”爱尔莎低声说：“我想应聘事务所的探员职位。” 她已经向五家事务所投递过简历，但大多连第一轮筛选都没有通过，只有眼前的这位侦察愿意对她进行面试，此时不免有些告急。 见洛廉一时没有回应，她揪着手忐忑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大问题。” 洛廉轻咳一声：“虽然目前在伦敦，侦察事务所的女性雇员大多处置着分析师、助理等文书职位，但我这里倒没有这种硬性要求。” “唯一的问题是，”他斟酌着语气问道：“你的预期薪资是多少？” 爱尔莎想了想。 “我还没有斟酌过这个问题，不过……” 她当心翼翼地试探道：“嗯，一般探员的周薪好像大概在20先令左右？” 20先令，也就是2镑，或者200便士，相当于一个纺织厂的熟练工周薪。 爱尔莎做好了对方压薪的心理准备，决定只要不低于12先令就勉强同意。 “现在的行情的确是这样。” 洛廉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指出对方的问题：“只是，你也说了，这是‘普通探员’的薪资，而你不一样。” 他循循善诱道： “毕竟，你刚刚卒业，缺乏相关的职业经验。也就是说，在入职后的很少一段时间，不仅可能无法为事务所带来收益，还需要我花费时间和精力来引导你。” 为了培养年轻人“吃苦耐劳”和“拒绝躺平”的精神，他选择性地忽略了对方大学卒业生的身份。 在这個时代，正经大学的卒业证书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爱尔莎听完，微微张嘴，眼中闪烁着清澈的光芒： “啊？” 她本能地觉得不对，但又感觉对方说的有点道理，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所以……” “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培养’，而不是‘雇佣’。” 洛廉图穷匕见道： “简而言之，不是我要付给你报酬，而是你应该付给我‘培训费’。” 这回爱尔莎听懂了。 她听着这对于新生的资本家们来说也相当超前的理论，目光呆滞地磕磕绊绊道： “请，请让我斟酌一段时间！” …… 两分钟后，洛廉看着被随手带上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畴前几个应聘者的结果来看，这个“一段时间”恐怕要无限延伸了。 他抬头看向办公桌右上角的日历，日期是1888年9月11日。 算算时间，今天应该是他的“头七”，也就是来到这里的第七天。 身份则是一个和“日本高中生”、“美国飘流汉”、“CN穿越者”齐名的“英伦侦察”。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拿一份“警察救世主”的剧本，游走在阴谋和危险之间，一边攫取名声，一边拯救城市。

可惜，一般来说，梦都是相反的。 洛廉很快通过视察报纸和公寓中的生活痕迹、各类证件发现，自己既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也不是赫尔克里·玻洛，只是一个藉藉无名的三流侦察。 并且，原身为了威斯敏斯特宫对于“私人侦察公司”的各类补助，还斥“巨资”申办了事务所资格证，顺便在报纸上投了招聘广告。 只要在两个月内凑够三名员工，就能从三流侦察摇身一变成为事务所社少。 抛开实际不谈，至多听起来就像是成功人士。 然而他在接手这具身体之后，把整个公寓翻了个遍，也没找出能支撑两个员工的储蓄。 “‘我’原来是打算让雇员和自己一起喝西北风吗？” 洛廉在搞清楚状况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积存全无，没有熟人，缺乏赚钱能力。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只能无缝转职“城市探索者”了。 不过幸好，除了“侦察”这个主业外，他现在还多了一个副业。 ——吸血鬼。 他拉开抽屉，取出几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几只模样怪异、身躯异常宏大的蚂蚁。 而引起这些变化的原因是，洛廉将自己的血液喂食给了它们。 从桌面拿起一支钢笔，他渐渐打开瓶口，将笔尖伸入装有蚂蚁的玻璃瓶中。 在他的操纵下，两只个头较大的蚂蚁围了上来，张开嘴起头撕咬。 喀嚓—— 细密的咀嚼声响起，钢笔的尖端一点点被啃食成金属碎屑。 “‘一号’和‘二号’的能力比昨天又强了一点，还给我反馈了‘情况感知’的能力。 “看来，因为不同个体之间的差异，即使获得了同样数量的血液，最终效果也会不同。” 在数百只蚂蚁中，只有“一号”和“二号”勉强达到他的预期，但仍远远不够。 洛廉视察少焉，取出钢笔，重新盖好瓶口，随后掀起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腕处的绯红印痕。 弯曲的弧形印记形似人眼，向下延申出几道“泪痕”，整体看来，像是一只闭目淌泪的眼睛。 在变成“吸血鬼”之后，这个眼睛印痕中每天都能分泌出一定量的血液，极限大概是0.5毫升。 这些血液可以使普通生物发生异变，对方也会被他完全操控，思维越是简单，操控就越彻底。 同时，给予的血液越多，发生的变化也就越大，他也能从对方身上获得反哺。 譬如他现在获得的“情况感知”，就是从那两只异变最显著的蚂蚁身上得到的； 除此之外，他可以选择以更多的消耗为代价，剥离出包含更多力量的血液，使其发生质变，赋予“受血者”更强大的能力。 这种非凡的“受血者”将与他一样，能够主动剥离出自己的血液，赐予下一级的生物。 代价就是，他在星散出这种非凡血液后，将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以及“灵性”的损耗。 这些是刻在基因本能中的知识，洛廉在完全转变为“吸血鬼”之后就全部知晓。 虽然他目前只用蚂蚁做过实行，但理论上来说…… 人也可以。 不过，如果想要使人发生变化，肯定要使用更多的血液……就在他低头沉思时，窗外忽然闪过一道闪电。 轰隆隆的雷声中，一阵光亮打出去，门缝中映出一道黑色人影。 邦邦邦—— 有人敲响了公寓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