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任（1 / 1）
烛火安静地燃烧着。 缕缕青烟在摆满了一座座牌位的祠堂里，悄然散来。 下方。 一尊面露悲容的黄衣老者立在最前列，环顾着面前。 在他的面前，一尊尊元婴修士沉默地束手而立，挤满了本就不大的祠堂。 声音沉涩： “……此役，吾宗第九代宗主邵阳子，及大少老颜文正、二少老荀服君、三少老任霄、四少老……并天元殿殿主吕庄眉、地物殿殿主席夔、人德殿殿主杜微，东南总镇守姚无敌……皆以身补天，羽化归来！” “我宗二十七位化神，仅余下老朽、西海总镇守须弥师侄，以及万象经库镇守庞休师侄三人……” “元婴之列，神秀峰峰主葛守成、纯元峰峰主……金皇峰峰主魏融……神体峰峰主戚汝廉……火云峰峰主赤烈泉……天元殿副殿主……地物殿……” “举宗二百一十六位元婴，如今只剩下一百三十五位。” “除来闭关未出的那些，已经尽数在此。” 老者的声音低垂下来。 香案供桌上，一个个崭新的牌位无声地立着。 “但……” 老者声音陡然扬起： “此战之中，宗内金丹修士，无有一人伤亡！” “留守陈国所有元婴之下修士，亦尽数及时迁回大晋！” “老朽惭愧，未能随宗主一同捐躯赴难，但亦可为我宗逝来的诸位感到自豪与欣慰！” “我万象宗的根，终究还是留了下来！” “只要你们还在，我万象宗便还在！万象宗的未来，也便还有希望！” 他环顾周围，目光在每一位修士身上扫过。 随后转过身，朝着供桌上密密丛丛地牌位躬身一拜。 沉声道： “天地大变，化神不出，宗主以及诸位少老身陨镇天，但宗门不可一日无主，昔日，受邵宗主临来前所托，汲婴便在此请诸位祖师见证，为我宗选出新任宗主！” 此话一出。 身后的众人即便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不禁微微一怔。 但旋即也都清楚了汲婴少老心中的焦急。 万象宗如此之大的宗门，可不管是宗主、三殿殿主，还是少老，都几乎为之一空。 仅余下了三位化神修士坐镇宗门。 而元婴修士也一会儿丧失了近半，宗门内各部只怕都无法正常运转。 也的确需要尽快选出宗主和三殿殿主，以此维系宗门的发展。 至于化神之路的断绝……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了。 汲婴少老转过身来，看向众人： “不知诸位，对宗主人选，可有想法？” 他第一个便看向了一身黑衣、面色冷肃，站在最前面的须弥。 “须弥镇守，可有想法？” 须弥微微摇头： “吾与剑器合一，难以分心旁骛，只恐误了宗门之事。” 汲婴微微沉吟，面露难色： “我伤重难愈，虽有化神之名，却无化神之实，庞镇守困守宗门，亦不适合，你若是再拒绝，宗内却是再无第四位化神可启得此位了。” 须弥却道： “如今化神不出，宗主之位，也未必需要化神修士担负才行，不如从诸位元婴之中，择一合适之人。” 汲婴闻言，顿时意动。 看向下方诸位修士，出声道： “诸位觉得如何？” 下面众修士倒是大都点头认同。 时移世易，昔日一宗之主若非化神修士担负，只会令旁人小觑。 而如今化神修士不容于世，元婴已经是明面上的顶尖存在，担负宗主，倒也无可厚非。 见众人皆是附和，汲婴忍不住看向须弥： “须弥镇守可有人选？” 须弥静谧道： “当此乱时，要么能谋善断，少于经略，要么威严深重，能服人心。” 却是并不说出具体的人选。 汲婴却眼中微亮： “能谋善断……” 他目光微移，看向了下方的众修士。 底下众人，倒是大多避开了他的目光。 若是其他职位，兴许此处大多数修士都会忍不住争上一争。 但惟独这宗主之位，事关万象宗上下，各类情况盘根错节，如今又是大变之际，却真的是非大智大勇之人不能启受。 众修士们道心澄澈，也有自知之明，自是清楚宗主位子上的艰难。 这既是难得的机会，可更是莫大的牵绊。 却唯独有一尊身披黑金斗篷的身影昂然挺直了身形，目光从容迎了上来。 “屈神通……” 汲婴游移了下，却还是越过了此人，看向了其身后的一尊青年身影，目露欣赏道： “王魃，我之前便曾听闻宗主、颜师兄、荀师兄和杜师弟都有夸赞过你，心思缜密沉稳，少于谋略，宗主之位，你意下如何？” 屈神通不由面露些许失望之色，不过随即便恢复了静谧。 王魃被汲婴忽然点名，微微有些错愕，但如今的他越发沉稳，并不怯场，面不改色地朝着汲婴行了一礼： “回少老，王魃但能为宗门献力，绝不敢有涓滴藏私，只是宗主之位事关重大，王魃既是后代，且修为尚浅，声望亦不足以服众，实在无颜窃据此位。” 汲婴闻言不禁微微皱眉： “宗主之位，德才兼备者为之，又何来前辈、后代之分？” “至于修为尚浅……我可是听关傲他们说了，你以一人之力，轻松制服了万神国的几尊三等邪神，这等能耐，宗内除来化神，又有谁能做到？” “即便你如今方入元婴，若论修为，又有谁会质疑？” 听到汲婴的话，下方一些还不太清楚的修士们，顿时面露吃惊之色。 他们对王魃的印象，大多数还是在之前荀服君为其特地设立了总司主之位，引来了全宗瞩目。 还有便是曾在纯阳宫前，为邵宗主看守大门。 一些人却是心中一动，隐隐清楚了汲婴少老方才询问须弥镇守，只怕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其实早已心瞩这位总司主了。 而匆匆回宗的须弥，也不禁抬眼看了眼王魃，随后眉头却禁不住微微皱起。 见王魃面露难色，汲婴却是又道： “声望不足，那也正常，你之前专心修行，本就少有露面，若是以往，也有足够的时间容你渐渐展露，只是如今非常之时，亦须有非常之事。” 王魃游移了下，还是抬手歉然： “少老勿怪，王魃……” 却在这时候，须弥忽地出声道： “王魃既觉能力不足，那便允其继承修行，屈副殿主接手少阴山百余年，法度森严，声威日重，宗内修士咸服之，或可为宗主。” 汲婴和屈神通皆是一愣。 其他人也都有些愕然。 汲婴心中疑惑，却见须弥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虽不明所以，但心中认真思索之后，也只能无奈舍弃了王魃，开口道： “屈副殿主……唔，也是上上之选，只是不知屈副殿主自己有何想法。” 屈神通眼中，顿时亮起了一抹光彩，上前一步，抬手行礼，沉声道： “为宗门计，屈某任凭驱策！” 看着屈神通，汲婴心中不由暗叹了一声，他是不太认同让屈神通担负宗主的，性子太独，威严有余，而仁厚不足，反观王魃，虽说年纪轻轻，声望是个短板，威严也不足，但所接触过的人，无不赞美。 具备这等手腕，才是为宗主的最佳人选。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看向其他人： “诸位觉得如何？” 在场众修士各有游移，如灵威子、曲中求、马昇旭等人，虽有意助王魃上位，但王魃自己都直接拒绝，他们也只能无奈作罢。 目击并无第二人主动站出，众人游移了下，还是缓缓点头赞同。 见此，汲婴不由再次暗叹一声。 “罢了，若是实在不行，还有我与须弥、庞休二位师侄制衡托底。” 随后脸上浮起笑容： “如此，我万象宗第十代宗主之位，便就此定下。” “事急从权，稍后便通传少生宗、游仙观和秦氏，三日之后，我宗便举行宗主继位大典！” 这宗主的选拔，虽然显得马虎仓促，可在祖师祠堂的诸位祖师面前，所有人心中却都充满了郑重。 汲婴也随即走下，立在一侧。 取而代之的，则是屈神通的身影。 下方诸位修士当即朝着屈神通一齐行礼： “见过屈宗主！” 屈神通立在众牌位下，双目神光湛然，坦然受之，随后出声道： “如今天地更易，眼下也非是与诸位热暄之时……汲婴少老、须弥镇守及庞镇守，请三位入主太和宫，屈某若有行错，还望立时指出。” 汲婴和须弥微微颔首。 太和宫本就是制衡纯阳宫的存在，防止宗主堕落，三人又是宗内仅存的化神修士，入主其中，也是理所当然。 屈神通并未停止，随后继承出声道： “关傲本为天元殿副殿主，因宗门所需而被迫离开，如今归来，炼体无双，当领天元殿殿主之位。” “开宗主。” 人群中，头颅硕大的关傲闻言低应了一声，随即大步迈出，立在屈神通之侧。 “地物殿副殿主马昇旭，劳苦功高，当领地物殿殿主之位。” 人群中的马昇旭却禁不住微有些游移，看向另一侧的王魃。 一些对王魃比较熟悉的，也都禁不住朝他看来。 以王魃对地物殿的贡献以及能力，若非之前修为差了一些，早该是地物殿的副殿主了。 如今踏入元婴，之前婉拒了宗主之位，按说也该是给王魃至多一个殿主位子才合适。 “马殿主？” 屈神通微微皱眉。 马昇旭也只能无奈上前，领下了地物殿殿主之位。 屈神通面色稍霁，随后看向人群。 出声道： “人德殿副殿主林乙，可暂代人德殿殿主之位……” 人群中，很快便走出了一尊红衣大汉。 只是屈神通的安排，却顿时让部分修士有了一些异议。 汲婴也心中暗暗皱眉。 屈神通擢选的这三人倒是没什么问题。 唯一的问题在于，三殿殿主之中，没有王魃。 一个已经进入了元婴条理的万法脉修士，除非是姚无敌那样不通世情的，不然怎么也不应忽略。 尤其王魃本身便出类拔萃。
但新任宗主刚刚即位，他身为少老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屈神通对下方修士们的微词似是视若无睹，静谧地宣布了下一道指令： “此外，鉴于此次教训，屈某觉得，当设副宗主之位，一旦宗主有何变故，宗内便由副宗主临时接管，以免群龙无首。” 此言一出，祠堂内的众修士终于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汲婴和须弥也全然没想到屈神通会有这样的提议，微微皱眉，互视了一眼。 汲婴沉吟道： “正常应该不会如此，宗主即便不在，也尚有太和宫的少老们……不过这次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劫难，屈宗主所虑，也的确有道理，老朽赞同此议。” 少老都开口支持了，众人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一些人倒是心中微动，有了些猜测。 果然，屈神通当即便宣布了副宗主的人选。 “地物殿总司主王魃，智略通达，斗法无双，为人沉稳有度，又通晓权变，当任副宗主之位，若我有变，当以王魃为宗。” 此言既出，汲婴不由微微颔首，看向屈神通的目光里，也多了几分赞许。 下方的诸位修士中，原本有异议的一部分修士，也不由点了点头。 他们要么是地物殿二十五部中人，与王魃熟识，要么便是王魃曾经求学过的师叔们，对王魃自然更为支持。 眼前屈神通以及众人朝自己看来，王魃沉吟了下，终于还是点头应下。 他并不排斥身居高位，但排斥立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宗主之位，无疑太过烫手，也掣肘太多，且如今他初入元婴，正是修行最为紧要的时候，若要分心旁骛，不管对宗门还是对他自己，都不是好事。 至多眼下还不是最为合适的时候。 副宗主之位虽然也同样会引人注意，但毕竟有屈宗主在前面顶着，他只需要忙好他的一部分事情即可。 屈神通见王魃接受，也顿时松了一口气，很快，他又陆续将空置的职位一一分散了下来。 整个祠堂内，几乎所有的元婴修士，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升迁。 只是没有人觉得高兴，反倒是越发忍不住回想起昔日万象宗之昌盛，不觉悲从中来。 没多久，众人便在屈神通的安排下，各自来往自己职位所属，适应接下来的职务。 以免三日后的继位大典出了岔子。 祠堂内，只余下新任宗主屈神通、副宗主王魃，三殿殿主，以及汲婴和须弥等寥寥宗门高层。 汲婴当先出声道： “如今我宗乘坐渡劫宝筏离开此界的打算，已经暂无可能，只是既然离不开，那便也该认真面对眼下风临洲的诸多事情，毕竟我等还需要在此方天地继承活下来。” 在场众人微微颔首。 化神之路已断，但剩下来的人也总还是要生活的。 毕竟真正能踏入化神的修士，本就少之又少。 而想要活得好，就依然需要用心来经营、获取修行资源。 汲婴继承道： “第一个问题，据宗主临来前传给我的灵犀石内所言，原始魔宗内的化神修士已经几乎都被他们送来填补天裂，整个魔宗也几乎被夷为平地，我们如今倒是可以不用担心魔宗的问题……不过魔宗不在，却也有个大问题，那便是没了魔宗阻挡的三洲修士。” “第二，万神国那边也有遗患，之前宗主他们想办法将禹江城那边的万神国老巢尽数封印，却也不太清楚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且万神国邪神们的疑众还有不少远在皇极洲。” “第三，大洪水，还有天上如今还没有彻底合拢的界膜裂缝，这些东西仍然在威胁着咱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这三件事，也正是咱们眼前所要面对和解决的。” 听到汲婴的话，屈神通微微皱眉，出声道： “三洲修士想要发展的地方，魔宗既然不再，咱们大晋三宗一氏此次也丧失极大，无力驱逐，恐怕也只能看着他们占据了大燕。” “至于万神国，可以调派修士前往皇极洲查看清楚情况。” “天上的界膜裂缝……就有些麻烦了。” “你们觉得呢？” 屈神通看向关傲、马昇旭等人。 关傲少于斗法，对这些却是并没有太多想法，因此干脆闭口不言。 而马昇旭游移了下道： “外面什么情况，咱们一概不知，要不，咱们先了解下，再想办法？” 屈神通皱眉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随后目光微移，看向了另一人： “王魃，你怎么看？” 王魃沉思了下，随后出声道： “马师叔的想法，我也赞同，如今这场大劫之后，我宗对风临洲的变化皆是不太清楚，这万万不行，不如在大晋之外，重启玲珑鬼市，既能与外面互通有没有，也能及时知晓当地情况。” “待知晓了三洲修士如今情况，剩余多少修士，实力如何，再行决定是战是和。” “万神国之事则宜早不宜迟，我的想法是，既要派人前往皇极洲查探，也要派人尽快将风临洲内扫荡一遍，双管齐下，防止还有邪神和香火道余孽滋生。” “至于大洪水和天上的那些裂缝……” 王魃皱眉思索，忽地看向关傲：“关殿主，你身上的残损道域，是殿主自悟，还是原本荀少老出手的缘故？” 众人也禁不住看向关傲。 关傲游移了下，如实道： “荀少老抽取了大燕那边的魔道修士，以及森国那边劫修的道意，凝聚出道机，最后又做出了残缺的道域，传给了我。” 听到关傲的话，王魃顿时便想起了之前无字玉碑中的那门《炼道小术》。 不过他也不太确定自己能否做到，只能记在心中，口中却并未说什么。 只是他的建议，还是得到了屈神通和汲婴的赞许。 屈神通沉吟道： “既然如此，马殿主，鬼市之事，你便多费心了。” 马昇旭连忙抬手应是。 屈神通随即又目光微移，看向关傲，吩咐道： “关殿主，你派人来皇极洲跑一趟，顺带安排些人，四处巡查一番，一旦发现邪神和香火道的踪迹，便立刻汇报。” 关傲点点头。 屈神通扫了眼众人： “如此，大家便先动作吧，迟则生变。” 三殿殿主当即便离开了祠堂。 王魃正要走，不过随即便被汲婴拦住： “你和屈宗主无妨来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 屈神通和王魃皆有些疑惑。 汲婴点点头，随后指出了那人所在。 “万象经库？难道是要来见庞少老？” 王魃心中虽然疑惑，不过还是迅速便与屈神通一腾飞往了少阳山。 看着两人离来，汲婴禁不住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开口的须弥，忍不住开口道： “你当看得出来，方才祠堂内，有折半元婴皆与王魃熟识，他才更为合适担当这个宗主之位，为何要让屈神通担负？” 须弥静谧地摇头道： “王魃太年轻了。” 汲婴微微皱眉： “你觉得他不够稳健？” “不，”须弥淡然道：“他修行时间太短，可实力却极高，任谁看了都会敬畏、害怕，一旦王魃元婴圆满，只怕放眼整个小仓界，都少有人是其敌手，但恰是因为如此，才更不能让其担负宗主之位。” 汲婴思索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担心他太过出众，会引来其他势力的警觉，对王魃不利？” “这会不会太过忧心了？如今原始魔宗都没了，整个风临洲，又有谁会盯着我宗？又有谁有这个能力？” 面对汲婴的质疑，须弥面色静谧： “不过是以防万一，况且如今王魃为副宗主，同样需要出力，于宗门而言，也并不耽误事情。” 汲婴沉吟了下，也不由点点头。 …… “屈宗主，为何要任王魃如此高位？” 罡风吹拂。 屈神通和王魃一前一后，朝着下方的少阳山飞来。 半途中，王魃有些好奇地询问道。 屈神通闻言，严肃的脸上却是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还觉得你不会问呢……其实我知道，汲婴少老还有须弥，都更看好你做宗主，包括其他人也是。” “我？怎么可能。” 王魃有些不太敢相疑。 屈神通笑了笑： “你莫要小瞧自己，昔日荀少老已经为你造过势……诸位元婴之中，早就有过传闻，说你一旦到了元婴，荀少老说不准便要把马昇旭给扯下来，让你当地物殿副殿主。” “而你要知道，地物殿本就是三殿之中，规模和人数最大的一殿，如今宗内剩下来的这些元婴，也大多都是地物殿出身，你身为地物殿数千年来的第一位总司主，自然备受关注。” 王魃微微恍然。 “不过你眼下初入元婴，更应该在修行上大展手脚，或是外出历练，而不是困顿于宗内的庶务，这是我真实想法。” 屈神通静谧道： “而我之所以要当这个宗主，除了想要尽自己所能之外，也算是帮你挡下一阵子吧……不然汲婴少老必然会让你早日接手宗主之位，对你反倒不是好事。” 他的语气之中，并无半点虚伪，皆是坦然。 王魃肃然道： “多开宗主垂青。” 他如今神魂通透，对别人的感知极为敏锐，自是看出了屈神通是有什么说什么，并无讳饰。 “不过我也挡不了太久……我的寿元也就还有个三百余年，你还是早日元婴圆满，我也能安心交接了。” 屈神通笑着道。 两人很快便落在了少阳山上。 一道半黑半白的虚影，悄然浮现在半空中。 看到屈神通和王魃，面色淡然道： “我已知晓宗主来意……姜前辈，还请出来一面吧。” 下一刻。 万象经库的漩涡之中，顿时走出了一道光头女修的身影。 “姜宜……谁人外相之道的开创者？” 王魃面色微怔。 他之前仅在入宗考核之时见过此人，据说灵蜃问心阵中，得了甲上的评价。 甚至还超过了师父姚无敌。 可随即他便察觉到了不对。 “庞少老，怎么会唤她姜前辈？” 光头女修看到王魃和屈神通，面色静谧，主动开口道： “云天界万象宗，重渊祖师座下第九代门生，姜宜，见过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