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争论（1 / 1）

丹田之中。 无色气旋悄然凝聚。 正是万法一意功入门之后，便会自然凝成的最初一点万法母气。 伴随着万法母气的诞生，王魃本体丹田里的水木土三系法力便被卷入万法母气之中。 速度不快不慢，不过王魃毕竟是天道筑基，根基深厚，法力被万法母气吸收的同时，体内也在源源不停地生出新的法力。 想要将本体内的法力尽数转化为万法母气，恐怕也还需要个两三年的时间。 再加上第二丹田的金火法力，算下来，差不多四年左右。 王魃尝试了下，发现寿元面板中并没有出现新的可消耗项目，显然这个步骤并不能直接越过。 不过就算可以越过，王魃也不会这么做，姚无敌之前便叮嘱过，万法母气的转化过程十分重要，熟悉了这个过程后，日后想要以万法母气来转化其他属性的力量，才能做到如臂指使。 这本就是前后递进的关系。 王魃细细地体悟着万法母气转化的过程。 他发现这万法母气颇为奇特，虽是水木火三系转化而成，却完全没有倾向于任何属性，处于‘无’的状态。 而这也导致万法母气和任意一种属性的法力相比，都显得平庸无比。 王魃尝试着动用万法母气来施展法术，旋即便发现，不具备属性特征的万法母气，也自然而然丧失了属性法力的威能。 例如施展火属法术，便完全没有火系法力该有的爆裂效果。 “威力，至多下降了两成……” 王魃感受着法力转化为万法母气后的变化，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 这本便是万法一意功修行的重要过程。 就如蚕蛹化蝶一般，总要经历低一阵低迷期，才会迎来绽放之日。 况且，他如今身在宗门之内，安全有保障，也无需担心实力短暂虚弱后的安全问题。 “不过，四年时间不算少，想要搞到剩下的四门功法，难度，恐怕不小。” 王魃心中沉吟。 四门功法，按照青帝种神诀在万象经库中的借阅价格，也就是差不多两万点功勋。 按部就班，他还得干个六七百年。 这是王魃不能接受的。 “还是要想办法，多接触接触同门，了解一下有没有其他获得功勋的渠道。” 这些念头在王魃的心中一闪即逝，他旋即沉下心来，继承体悟着丹田内的变化。 …… 少阳山。 山形雄硕巍峨，有若一头苍龙盘卧。 山腰间有一处颇为显眼的古朴石门。 石门之中隐有五彩浮光闪烁。 这里，便是万象经库的入口。 万象宗内万峰传启以及无数前辈修士所得的各类古籍、玉简等，尽数收纳其中。 夜空星辰数点，月色微黯。 不过在修士眼中，却与白日无异。 姚无敌的身影，悄然落在了万象经库前。 他负手而立，抬头看着眼前一如曾经的石门，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 曾几何时，他也在这里与其他同门来回奔走，求学若渴。 然而一晃两千余年过来，昔日同一批入宗的同辈，除了那寥寥几位跨越天堑，从这方天地之中又挣得了诸多寿元，其他的，却是已然坐化。 岁月无情。 纵是修士，与天地相比，亦不过眇小一物。 而他自修为有成之后，也已千余年未曾来此。 感应到姚无敌并未讳饰的气息，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的年轻修士身影，悄然浮现在石门之上。 那年轻修士明显立在石门上，整个身体却仿佛与这个世界完全隔开了一般。 身体周围，更是盘旋着一缕玄妙气息，有若高天厚土，无法窥测。 他的目光落在姚无敌，微露诧异： “姚师弟……” “庞师兄。” 看到这位年轻修士，姚无敌的眼中也略显意外，不过态度上却也难得带上了一丝尊敬： “原来是庞师兄在此镇守，师弟倒是一直不曾知晓。” 年轻修士态度随和： “你小子自己不常来而已，我在这都镇守三四百年了……怎么忽然想起来来这里了？” 提到这个，姚无敌禁不住干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道： “这不是，咳，收了个徒弟嘛……结果，唉，庞师兄你也知道，我们万法脉一起头便需要筹集五行功法以入道，结果灵威子他们四人有意躲着我，也就壬水脉的小婶子够意思……可这不还是差了四本嘛，我就寻思着……” “打秋风来了？” 年轻修士却是淡笑着将姚无敌没说的话给补全了。 姚无敌闻言倒也没有不好意思，见对方点破，便干脆破罐子破摔： “既然师兄是经库镇守，那就再好不过了，师兄你给我徒弟开一个立案，我也不用借阅，返来我直接自己教就完事了。” 年轻修士对于姚无敌的话，还是面带淡笑，似乎并不意外。 “这么久没见，师弟还是这般无赖。” “不过，”年轻修士微微摇头道：“我在这里，只有看守经库之责，并无给你立案的能力，你找我却是找错人了。” 姚无敌闻言一怔，似乎有些不太敢相疑，不过旋即便反应了过来，顿时急道： “师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堂堂化神之尊，莫非私下立案几本功法的权利都没有？” “自然是有的，不过……” 年轻修士微露无奈。 “是我不让给的。” 一道缥缈的声音，忽然在石门前响起。 姚无敌心中一震，神识一卷，仰头朝三殿之上看来。 虚无的月色下，他什么都没有看到，然而却又仿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三殿之上，有两座神秘庄严的玄宫缓缓运转。 而在其中一座玄宫殿门之上，隐隐刻着‘太和’两个篆文。 在那玄宫深处，他隐隐能够感受到一双充满了无情而玄妙空远的眸子，与他对视。 在那双眼眸的俯瞰之下，他瞬间就如同一叶扁舟，置身于狂涛怒浪之中，体会到了许久都没有再感受过的无力…… 而那道声音却是再度开口： “你修行了这么久，宗门在你的身上也投入了堪称海量的资源，甚至不惜放弃一些本有希望登顶化神的门人，然而结果却是，你仍然没有化神的希望，并且，你的寿元大限，也快要到来。” “因此可知，万法一脉，纵是玄妙，可已经不适用于今时昔日，此脉，已经是绝路，修行此道，只是徒然浪费本便紧缺的资源，如今天道倾颓，洪水滔天……” 一侧的庞姓年轻修士有意无意地微微一侧，拦在了姚无敌的身前。 姚无敌神智一清。

听到那声音的话，姚无敌顿时一咬舌头，从之前的幻像之中挣脱而出，怒声道： “万法一脉，不是绝路！” “吾不是在和你争辩，是否是绝路，不言自明。” “重渊祖师立宗之时不拘一格，海纳百川之志，莫非二少老要颠覆么？！” “时移世易，重渊祖师在时，天地尚未如厮衰颓，自可有足够的资源供尔等挥霍，可如今世道，你在陈国镇守多年，难道没有看到吗？此时此刻，祖师之道亦不足法！” 没等姚无敌开口，‘太和’宫中，陡然传来了一声苍老浑厚的声音： “荀少老，慎言！” 激烈的争论之声，顿时遏止。 微微沉寂之后。 “是。” 太和宫内，那双没有半点豪情的眸子，缓缓收回了目光。 他的声音，却在石门前回荡： “宗门自有宗门的规矩，一切便按照功勋规则来，这是最最公平的办法……姚无敌，你若是真有本事，就不要想任何歪路左道……” 感受着对方气息的消退，庞姓年轻修士这才悄无声息地后退了一步。 姚无敌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太和宫的方向。 不过却还是郑重地对石门上的庞姓年轻修士行了一礼： “多开庞师兄方才出手。” 他不是无能之辈，虽在那位二少老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却还是能够感受到方才庞师兄的赞助的。 否则以二少老深不可测的修为境界，自己便是元婴境无敌，想在对方面前自如开口，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没帮上你什么忙。” 庞姓年轻修士微微摇头，劝道：“你寿元将尽，还是全心冲刺化神为重。” 说罢，微微一叹，便一个转身，芒鞋微迈，转瞬间消失不见。 便连姚无敌，也只隐约看到了一点痕迹而已。 “化神……” 姚无敌的眼中，吐露出难以遏制的渴望。 然而那点渴望，旋即黯淡了下来。 他轻轻摇了摇头： “难啊……” 姚无敌一步迈出了少阳山。 周围夜风吹拂，静谧如常，方才他和太和宫的二少老的那番激烈争论，并没有影响到外界，而是被限制在了一个极度小的范围内。 举头看向夜空，星光黯淡，月色昏沉。 回想起方才的争论，姚无敌纵是道心脆决，可苦熬了这么久，却依旧困顿于此，这一刻，他的心中，还是难以抑制地生出了一丝迷茫和烦闷。 “到底，该怎么做？” 然而就在这时候。 他忽然浑身一震，目光禁不住越过诸多山峰，看向了远处的万法峰。 目光之中，吐露出一丝不可置疑的神色！ “万法母气？！” “他……入门了？” 姚无敌猛然抬头，看向了头顶的暗月，更加错愕： “这……这连一夜都没到啊！” “一夜时间都不到，就凝聚出了最初的一点万法母气……” 姚无敌忍不住力聚双目，朝万法峰再度瞧来。 王魃屋舍的墙壁，在他的眼中就仿佛涓滴都不存在一般。 他看到了王魃盘坐在蒲团上闭目修行。 又看到了王魃以万法母气，施展法术…… “是真的！”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姚无敌的心中，终于回过了神来，旋即便禁不住掀起了惊涛骇浪。 万法一意功繁复无比，王魃想要入门，在他看来，至多也需要四五年的时间。 这个时间不算少也不算短，但却是正常修行万法一意功的必要过程。 即便天赋极高之人，也只能缩短，而无法忽略。 当然，也有例外。 譬如说，与功法相性极度契合之人。 一夜不到便顺利入门，这种虽然有些夸大，但在这种人的身上，却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这么说，乖徒儿极可能便是天生适合我万法脉！” “我这是真的捡着宝了啊！” 姚无敌的心中，立刻便升起了这个想法。 当然，也有可能王魃另有秘密，可他并不关心这个，反正结果是一样的就行。 想到这个可能，姚无敌禁不住再度越过三殿，看向了‘太和宫’的位置。 他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 “万法脉，是绝路？” “功勋，便是宗门最公平的规矩么……” “讲规矩，我也会啊。” 蓦然间，他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 神识扫过四方，旋即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的眼中厉芒闪过，迅速便朝一座山峰飞来。 …… “呼——” 感受着外界晨光的洒落，王魃终于结束了一夜的修行，缓缓站起身来。 步蝉却是一早便已起身，挺着个大肚子，照料起千神木、灵米、灵植，以及诸多的灵兽。 王魃的储物袋里之前攒了不少灵兽们的口粮，所以短时间内还足够用，但也脆持不了太久。 不过王魃却是已经隐隐有了解决的办法，只是碍于初入宗门，对情况还不是太明朗，因此并没有立刻动作起来。 目光在姚无敌的那间屋子里扫过，却并没有发现姚无敌的踪迹。 “看来师父他昨夜没返来……” 王魃扫了一眼，便也没有多看，当即便和步蝉一起准备起早上的灵食。 虽然已经是筑基修士，不过这个习惯两人一直没有放弃。 以灵山药、灵豆榨汁，混入灵米之中熬粥，浓香扑鼻，滋润五脏。 之后又简单做了一些鸡蛋小饼等。 将这些食物一一做好，刚摆上桌子，王魃便看到一道身影倏忽落了下来。 “师父，正好你返来了，一起用个早膳吧。” 王魃连忙招呼道。 不过他旋即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目光迅速落在了姚无敌的身上。 “师父……你怎么穿上衣了？” 姚无敌不喜穿上衣，反正自王魃成为他的门生以来，就没见过他穿过上衣。 “哈哈，遇见师叔伯，总不能还是光着吧，呦，这粥不错，我来试试。” 姚无敌却是随意搪塞了过来，大步走来，一屁股坐到了桌子旁，将王魃徒手制作的木凳坐得吱呀直响。 囫囵着一口将灵米粥喝下，姚无敌露出了舒坦的神色。 随即便从衣袖中，摸出了几样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后，便飘然离来。 王魃一愣，低头看来，便见桌子上赫然落着四枚玉简。 今天有点少，主要是过七夕了，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