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咱们是过来讲道理的(1 / 1)
荣国府。 贾政得闻礼部将兼祧一事被打了返来。 思忖良久,却是难以清楚,素有老好人之称的郑奇,缘何会做出如此获咎贾家之举。 温家比之贾家,那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贾政蹙起的眉头,随即一松。 如今大哥竟然与敬兄弟言明,二丫头作为贵妾嫁来东府,眼下这个兼祧即也无关紧要。 思索少焉,贾政因命人将这件事儿,往东府转达给贾敬和明晦。 九筒院。 李煜才刚架好铁锅,便得知上表兼祧一事,被人打了返来。 嗯,谁人名唤傅昭的郎中,让人将左侍郎宋士杰原本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至贾家。 李煜那双星眸盯着铁锅上面的清水,倒映出他的眸子忽闪不停。 似乎,可以从这件事试探一下天家? 大舅曾说过,我已经简在帝心。 唯一让李煜举步不定的是。 赐婚的是太上皇,还是新帝? 若是太上皇,那他接下来,只要扮做一位乖乖臣子,苟一波,可稳! 天家,在某一程度来说,对于勋贵或朝中大臣,毫无秘密可言。 太上皇于半年前再度晕迷不醒,上皇的身体,至多只能再撑两年,这是从太医院流传出来的秘闻。 至于太上皇崩天后,新帝会不会让龙禁尉抄了贾家。 呵呵! “我姓李,又不姓贾!” 这与我李煜有何干系?三年前,我用的是李煜身份从军,而非贾瑜的身份从军。 那昔日,试探一番天家的反应? 试试就试试。 打定主意后的李煜,交待鸳鸯袭人几句,随后来了后门。 这会,张熊豹已经从牌坊那边赶了过来。 他正神情兴奋地与他的大兄,打量着未来居住的大屋子。 “虎头,豹子,带上人,随我走一趟。” 听见里头大人的声音,兄弟俩双双跑了出来。 “大人,要披甲带弩吗?”熊豹见大人目光闪烁,灵机一问。 李煜认真地看了一眼发话的人,见是一位年约十五六左右的少年,眉眼依稀和虎头的一个模样。 “人不用多,喊上两个人加你们兄弟,别带兵器。” “记住,来找执事拿府里的衣裳给你们换上。” …… 四刻钟过后。 李煜带着身穿青衣小帽的四人,打马来到皇城脚下。 皇城启天门,值守禁军校尉将李煜一行五人拦下。 禁军校尉见对方拿出正五品千户腰牌,看了一眼五人没带兵器,抬手让他们进入皇城。 一顿饭的工夫。 皇城内的宫廷广场午门。 城门值守的龙禁尉工头军将,在李煜等人未到警戒线百步内,右手高举一扬,二十余身披亮银甲盔的龙禁尉,齐齐扬手拔刀围了上来。 “大胆,再敢往前半步,格杀勿论。” 话落,皇城墙上的十余名弩手,已经抬着上了弦的弩机,朝下逼视着李煜一行五人。 “误会误会,咱们的军服洗了没干,才穿了便衣,我是带着他们往兵部来的。” 李煜说着,同时示意虎头拿出兵部行文。 张虎头恍忽大悟,原来把总要带他们来兵部。 莫非是要替他们兄弟二人跑官? 念及此,张虎头喜滋滋地把兵部行文递了过来。 李煜趁机打量起这个权利中心的正门。 这面朱红宫城阔九间、进深约在五间厚度的红砖宫墙。 弥座之上是魁岸城台,城台高达四丈。上面是重檐歇山式城楼,覆明黄琉璃瓦。 宫墙上面每隔一小段距离,便立着一杆双手合抱粗大的巨形圆木,上面的明黄色龙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宫墙之上,除了那十数名抬着强弩的禁军甲士,依稀可见,不时来回走动的明黄色身影。
那名禁卫诧异的接过行文,扫了一眼,再次定晴打量一眼李煜,半晌,方才一挥手。 二十余名龙禁尉旋即收刀入鞘,宫墙上的弩手,立时收弩。 “人进,马留下。” 李煜带着部下四人下马,大步进了启天门。 御道千步廊,北面的礼部衙门。 “把总,错了。”熊豹认字,发话扯了一句。 “大人,这是礼部,咱们不是来兵部吗?” 李煜抬眸打量了一眼礼部正门,唇角一勾。 “虎头,豹子,有人咒我逝世了,又说我李家逝世绝了,这种人该怎么样?” 张狮虎当即怒目而视,他现在是真的恨不得剁了那人。 张家人能不能一家聚会,是否能在神京立足就靠大人了。 你敢咒我家大人逝世? 那你就给我来逝世! “没说的,干他,大人你和我说,是谁,我返来吹哨,让马叔领着咱们剁了他。” 熊豹倒没有他哥哥那般冲动,眼珠子一转,说道:“把总,若是官面上的人,咱就让青皮来绑了过来,再剁了他。” 李煜看了兄弟俩一眼,还行,眼睛里面并没有因为瞧见礼部而胆怯。 “人就在里面,走,随我来见见他。” 李煜抬脚上了台阶。 张家兄弟双双转头对视一眼,这才抬脚追上把总。 “找宋士杰。” 礼部看门的官差,一俟听见对方直呼左侍郎名字,伸手来拦的意思都没有。 李煜转过身子,不忘回头,大声地吩咐兄弟俩人一句:“记住咯,不能冲动,也不能脱手。咱们今天,是过来找宋士杰讲理的。” 张狮虎和张熊豹点着头,双手紧握拳头,沉默地跟在把总身后。 就这般,李煜凭着直呼宋士杰三字,在众多惊讶的目光相送下,五人迤迤然地来到左侍郎的公房前。 张虎头脾气爆,上前抬腿便踹门。 管他侍郎还是色狼,辱骂把总,就该逝世。 里面的宋士杰闻听踹门声响,笔下顿时一歪,撰写一半的公文就此作废。 气得他嘴巴都歪了,登时火冒三丈。 气冲冲从位置起身,蹭蹲蹭地大步来到门前,才刚一打开房门。 入眼就看到两条右腿,直挺挺地就要踹中他的时候。 不想。 一位年约十七八的须眉,双手拉着两個十四五岁的少年人肩膀,生生收住那两个少年的身形。 不等宋士杰怒骂出声,他的目光就闪过一缕异色。 “砰”地一声沉响。 “你们太冒失了,怎能来踹门呢,咱们是过来同他讲理的。” “还有,我讲过多少次,出脚力度不对,下次和敌人对阵,要这么踢,记住了吗?” “记住了!” 谁人年龄大的少年,面向另外两个少年说着话的同时,即飞快地抬腿一蹬,猛地一脚将宋士杰踹回公房中来。 这一出,被礼部的过往行人,看个一清二楚。 “气愤可以,但不能踹人,可以踹门。和你们念叨了多少遍,咱们是过来和侍郎大人讲道理的。” 李煜苦口婆心地训诫起来。 “你们要学学你家把总我,这样子才叫踹门。” “大人,那色狼被你踹倒在地上,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他,他好像哭了。” “乱讲,我刚才踹的是门,不是人。我带你们过来,是和宋侍郎讲道理的,又不是过来骂他的,他哭什么。” 李煜五人的背后,渐渐靠拢起,一堆怀里抱着沉垫垫公文的礼部官员。 这会儿,衣着青色的差吏、身穿绿、绯二色官袍的部员。不一而足。 各个個都被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礼部从属的官员们,这会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人人呆若木鸡。 可是,大家回味着那人的话,怎么感觉,他说话好有道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