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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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遂
“找到了！先前库房还放了一盒地榆, 准备送到香铺，刚才属下给忘了, 这便、”开一边说着边冲进卧房, 一眼就看到垂落下来的湖蓝色床帐，因布料略有些透光，影影绰绰能瞧见两道交叠的身影, 虽不真切, 依旧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出来！”男人咆哮的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怒火，仿佛受了重伤的野兽, 令人惊惧不已。
还没等开一离开, 就听到周小姐开口了, “开侍卫, 劳烦将香料送出去。”
即使知道自己搅扰了大人的好事, 开一也不敢怠慢, 只因髓海的病症万万耽搁不得，男女敦伦随时都可以，但调香却必须尽快。
听到房门阖上的动静, 周清将按在腰上的大掌掰开, 面颊通红的下了床, 她颤巍巍走到桌前, 将玄参地榆等香料挑拣出来。
大掌攥住柔软的床帐, 开崇稍一用力，便将薄薄的布料拽了下来。只见男人双目猩红, 额角青筋鼓胀, 不知是因为疼痛, 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会儿周清穿着葱绿色的肚兜儿，细白柔腻的藕臂露在外面, 配上艳丽绝伦的五官，说不出的勾魂摄魄。只见那双素手握着木杵，洁如冰雪的皮肉与色泽深浓的木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将质地脆硬的香料一下下捣碎，因心潮还没有平复，芙面上带着丝丝绯红，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珠儿，丰厚如同云雾的发丝披散在肩头，有几缕粘在颊边。
开崇跌跌撞撞走到她跟前，猛地将人抱住，口中不停呢喃，“清儿，我好疼，咱们别管什么香料......”
“治病须得对症下药，安神香本就能平复疼痛，指挥使莫要胡闹。”周清头也不抬的说。
开崇心里憋闷极了，薄唇抿成一条线，大掌将浓密的黑发拢在一起，用银钗绾成发髻，待看到后颈处的那粒鲜艳欲滴的朱砂痣时，他暗暗咬牙，恨不得立时将开一给宰了，以解心头之恨。
怕清儿着凉，开崇走到床前，看都不看那条被撕碎的细绸亵裤，拿起淡青色的外衫，披在了女人身上。
滚烫的唇瓣覆住米粒大小的红痣，带来一阵难言的痒意，周清面颊酡红，却没有将他推开，只因这人还在遭受着钝痛的折磨，若抱着她能稍微缓解几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待比试结束后，本官便来周家提亲。”开崇暧昧不清的开口，要不是有那碍眼的比试，他恨不得现在就来香铺，毕竟六礼还要折腾一段时日，简直要将他彻底逼疯。
周清缓缓颔首，也没再拒绝，她本就不是矫情的性子，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又何必自寻烦恼？开崇跟罗豫不同，她相疑这个男人，就算天少日久，情意逐渐消失殆尽，他也不会薄待了自己跟铮儿。
用香勺舀了些白沙蜜出来，渐渐搓成香丸，然后周清又将香饼点燃，投入到宣炉中，等独属于安神香的清冽气味逸散开来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卧房里并没有蒲团，她调香时一直跪在地上，专心致志时倒没发现什么不妥，眼下心神稍缓，膝头却十分酸麻，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动作虽不算明显，但却逃不过开崇的眼。
“让我看看。”他哑声道。
周清拗不过他，索性别过头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她清晰的感觉到罗裙被卷到膝头，带来一阵凉意。也不知开崇从何处找来了红花油，倒在积了一层茧子的掌心里，轻轻揉按着有些红肿的肌肤。
“指挥使，小妇人并无大碍，您髓海的疼痛可平复了？”
黑眸中闪过一丝火光，开崇先点头，然后又摇头，“疼痛缓解了一些，不像方才那么难捱，但仍没有好全。”
瞥了一眼自己的膝头，刚才她跪得时间并不算少，即使没有蒲团也无大碍，但开崇非要涂抹药油，这都折腾了快一刻钟功夫，他手上的动作如故未停。
周清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眼前的男人还在受着疼痛的折磨，应该也不会升起那些歪念，用帕子擦了擦手，她哑声道，“小妇人会按摩的手法，揉按一番，也能让您恢复的更快些。”
听了这话，开崇顺势躺倒在女人纤细修少的腿上，似笑非笑道，“那就劳烦清儿了。”
拇指轻轻按压着后脑处的穴位，周清低着头，正好能瞥见那张俊美非常的面庞。以往她觉得开崇不苟言笑，寡言少语，就算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岂料接触的时日少了，这人仿佛换了一幅性子，还真是出人意料。
透过窗纱，能看到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此刻兰婆婆已经歇下了，再来到聚仙楼委实不妥，还不如留在开府。
周清试探着问，“指挥使，小妇人住在何处？”
开崇虽想把人留在主卧，肆意侵占，让她彻彻底底属于自己，但脑海中的理智已经回笼，他实在不愿表现的太过孟浪，否则让清儿生出厌烦，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府中的客房不少，你安心住下便是，明日一早，本官送你回聚仙楼，等比试结束后，可别忘了自己答应过什么。”
周清眼睫微颤，点了点头，“小妇人说过的话，自不会忘。”
髓海的病症爆发时有如山洪，想要彻底缓和实属不易，好在安神香的功能本就不差，开崇又得了启诺，心中快慰之下，先前被血气激发的痛意渐渐平息。
见男人的面色恢复如常，周清抿唇一笑，小手抬着他的后脑，想要站起身子，岂料这人不止不动，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搂住柔软的腰肢，埋首在柔软的衣料中，轻轻蹭了蹭。
身为女子，情急之下虽然将妇德闺名抛在脑后，但现下危机早已解除，再腻歪在一块，委实有些不妥。周清耳根涨得血红，浑身僵硬的宛如彷佛木头一般，用力儿推搡着才脱身。
*
开崇带了个女人返来，还在主卧中待了整整一下午，即使锦衣卫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消息依旧瞒不住。
听到丫鬟绘声绘色的描述，侯氏眉头越皱越紧，面庞被阴霾笼罩着，狠狠拍了下桌子，骂道，“天底下怎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没名没分的住在须眉家中，与青楼的窑姐儿有何辨别？崇儿真是糊涂，宁愿跟这种人纠缠不清，也不愿迎娶玉芜，莫不是瞎了眼？”
丫鬟连声附和，“可不是么，宁小姐不止身份高贵，品德相貌都挑不出半点瑕疵，这样的女子就算嫁给王爷也是使得的，恰恰大少爷不惜福，彻底热了人家的心。”
想起宁玉芜丰厚的嫁妆，侯氏只觉得一阵肉疼，开府虽不缺银两，但大多都是陛下赏赐给开崇的，岭儿并无官职在身，又大手大脚，根本不知俭省，先前开孟冬留下的积存，早就被败的差不多了，若继承坐吃山空的话，终有一日会消耗殆尽。
而开崇的东西，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据为己有，一旦用了，每一笔都必须记在帐上，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委实憋屈的很。
“你来将崇儿叫过来，要是再胡闹下来，开府的脸面都快拾尽了！”侯氏恨恨道。
丫鬟满脸为难，“老夫人，这么晚了，大少爷怕是早就歇下了，不如明早再来前院？”
眼神闪烁了一瞬，侯氏慢条斯理道，“先不管崇儿，我亲自来会会谁人狐狸精，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应做，以免生出妄念。”
说话间，侯氏站起身子，快步往厢房的方向走来，岂料刚走到小院儿门口，便瞥见开一守在外面。
“属下见过老夫人。”开一抱拳行礼。
开一是开崇最得力的手下，眼下被安排在此，足以阐明她的好侄儿对谁人女人究竟有多在乎，不就是个小小的商户女吗？要身份没身份，又是和离之身，根本上不得台面。
“周氏是吧？她住在开府成何体统！”
想起大人对周小姐的心思，开一不知该如何开口，魁岸的身躯一直挡在院门前，不让侯氏入内。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我都敢拦着？”侯氏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好好教训开一一番，恰恰眼前的侍卫是镇抚司的人，她不好做的太过。
在开府待了这么多年，开一对侯氏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面上寻不出半分波动，淡淡道，“老夫人，这么晚了，您先返来歇着吧，若是指挥使心里不痛快，怕是二少爷还得多禁足一段时日，那样的话，未免有些伤和气。”
“你、你！”侯氏咬紧牙关，面色涨红如血，却不敢硬往里闯，只因开岭是她唯一的儿子，目击他吃苦受罪，当母亲的心里自然不会舒坦。
侯氏甩袖离开，很快就走远了，开一这才安了心，继承守在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