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我誓昭昭出必践（1 / 1）

徐萦则认真扫瞄，点头，透露表现认可。慕正光也看了她写的纸条，看完后他把纸条还了返来。她用火机点火，把两人的纸条烧掉。 “暂时不用改动。推测一下研讨院接下来的动向。上午开了两场会，碰头会和招聘会，那么下午呢？” 慕正光对此事看不准：“友谊交流会？学术研讨会？” 徐萦则不是真心要问这个问题，更不是想从他那里得到标准答案。这个问题是用来岔开话题、活跃气氛的。 “会开多了，大家都熟悉了，出现宴会、舞会、酒会、相亲会都不奇怪。嗯……到中午了，要是没事的话，我们来吃饭吧？” “好。” 两人到地下一层，徐萦则给他指了卖西瓜汁的那家奶茶店。慕正光到店里又买了两杯，且都加冰。 他很快就喝完了果汁，隔着十几米远把塑料杯拾进垃圾桶：“中午吃什么？” 徐萦则笑道：“你请客，你来选。” “好。” 他们在商业街里又逛了约有十几分钟，慕正光看中了一家烤肉店。 进店后，慕正光发现烤肉店的面积比他想象的大。他要了一个包间，与她对面而坐。 慕正光得到高额奖金，在食材上有了更多的选择。他的目光在菜单上飞快流转，很快就瞥见了关键词：手切牛肉，牛肋条，五花肉。先把你要吃的荤菜选出来，然后再选我的，最后再添上素菜。 羊排、排骨、猪蹄，他都吃过，但平时都是用来炖汤或红烧，至于烧烤形式的羊排，他还未曾尝过。他大笔一挥，全部来一份。他翻看菜单，看到一种不熟悉的食物，鹅肝，便也来了一份。 他又看了一遍菜单，拿起笔，添上小黄鱼、鸡翅、生菜、油麦菜、娃娃菜、香菇、土豆片、莲藕和千叶豆腐。 徐萦则看着他翻动菜单、看着他挪动笔尖，那专注的模样，她越看越觉得有趣：人到二阶之后，饭量提升，但不是每顿都要吃许多。我更乐意多餐，而不是加量。不过话说返来，你点再多菜，我应该也能吃得下吧？ 这顿饭颇为昂贵。 鹅肝价格不低，但分量少少，仅有六块。倘若嘴巴张大一点，这六块也就一两口的事，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吞掉”几十块钱。羊排本就不便宜，经由烤制后，价格更是高涨，与之相似的还有牛肉、牛肋条。 “味道有点像骨髓，但是更浓，还有一点点甜味。” 徐萦则看出他很喜欢这种新食物：“用不用再加一份？” “不了，等下次有机会再吃吧，今天点的菜足够了。” “好。你能掌握火，由你来烤肉，真是完美啊！” 午餐继承了一个多小时，兴奋的饱腹感让慕正光心满意足，他不由自主地赞叹生活的安定和美好：“如果‘暗’没有出现，或者是来年这时候候我请你吃饭，那我们就要节衣缩食了。” 徐萦则轻哼一声：“即便没有‘暗’，我和你还是会在一起。我们会经历高考，你考上末流211，我也考上末流211，还在同一所学校。” 慕正光心中闪过一丝黯然和惶恐，他常说“倒放的电影”“命中注定”，但他并不完全相疑这些话，至多在某些事情上，他还留有怀疑。如果没有“暗”，我们还能有这么多的幸福吗？ “话虽如此，但肯定不如现在。” 徐萦则因明智而乐观，因脆定而勇敢，因热爱而诚挚。她斟酌得更多、更少远，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些少远的斟酌而对未来心生胆怯。

她摇了摇头，但并未直接否认他的观点，而是温顺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无论在没有‘暗’的那种可能性里会发生什么、会有多少困难和坎坷，你和我有着相似的特质，我们在经历了许多快活和不快活的事情之后，必定走到一起，成为伴侣。到那时就会发现，命中注定困难和坎坷推动我们相遇，快活和不快活、这一切都推动我们互相留恋。在‘暗’降临之前，在我们相遇之前，在我们出生之前，一切事都已经写好了。你要写东西吗？” 慕正光被她说得十分心动，他像小孩子一般率性答道：“要。” 徐萦则把纸和笔递给他。她随身带着便利贴、钢笔、火机，三者联并着发挥功能，有备无患。 慕正光还在想着同学刚才说的话，他心生感动，受到鼓舞，在纸条上写下：在“暗”降临之前，我们的心愿已经完成。 他把纸条递给萦同学。 纸条上的话，徐萦则第一次看到。但是，与这句话相似的话，她早就见过了。今年年初，同学写了一张很少的纸条在上课期间递给她，纸条上有一句与这差不多寄义的话。 徐萦则心想：也许在那时我就该抓住机会给你答复，不过，现在给答复也不晚。在经历了第二次建模大赛之后，我们对彼此有了更深刻、更真实的了解，这时候的答复也更深刻、很真实。 她用指尖划过便签，一笔一划刻出一个无形的字：是。 是和不是，两个答案都不算说谎，也不算准确的真相。两颗心是渐远还是渐近、事态往哪种方向发展，虽说早已注定，但就此时此刻而言，徐萦则书写的一字或两字确的确实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一字之别、一念之差，牵动的是两条相反的路。 徐萦则收反击指，她很开心：你相疑我们的未来，也相疑我们的过来，更重要的是，你相疑我，你把写答案的机会给了我。 这一字落下，两人都感到无比踏实。从心中发生的力量，也变得更加强大。 徐萦则看到同学点头认可，想离他更近一些：“把你的左手伸过来。” 慕正光照做了。 徐萦则伸出右手，与他十指相扣，有没有穷无尽的欢呼雀跃在她心间酝酿：小同学的骨头好像是比我强壮一些？自从有了渐近线，我觉得我和他在身体强度上没有差距了，现在看来还是有一点点差距的。 徐萦则轻声言道：“我们定下第二个商定：尽力不违反心中的良善。” 慕正光想了想：此外恋人许下的商定都是海誓山盟，爱一个人到永远，永不背叛彼此，永远忠诚，直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不仅今生今世如此，生生世世都如此。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贵，无论是健康还是疾病……但到你这里，这一切全都不见了。不过，如果是由我来定约，我也会避开海誓山盟。永不背叛太容易，生生世世太虚幻，只要脆守心中的良善，便不容易做出出格的事、便不容易发生大的纠纷……“良善”二字看似简单，拆解来看无非就是良心、良知、善良、善意，但要想时时刻刻都脆守于此，难如登天。你和我的商定是“尽力不违反”，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也做不到恒定脆守良善，永远良善是我们的目标，而不是现状。 他说：“如你所愿。” 烤肉店里，光与则互传纸条，在一个最为平常的时刻中，惊天动地的历史画卷悄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