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袭击（12）（1 / 1）

刘经理的心拔凉拔凉的，一时间都忘了钟姐还躺在医院里的消息。 他越想越觉得，事情的根源在他。原本就是他看到了奇怪的事物，他怎么能因为钟姐和那些东西站在一起，就怀疑到钟姐身上呢？ 他实在是大意了。 “喂？喂喂？老刘？”手机那头传来老沈疑惑的叫声。 刘经理没精力应付老沈了，支吾两句后，就挂了电话。 他当心翼翼瞥了眼那家饭店。 他没再看到什么古怪。 店里客人满座，店家都忙不过来，自然没人招呼门口频频窥视的刘经理。门口经由的路人也大多行色匆匆，或是那种漠然的城市人，对刘经理的异样没有过多关注。 刘经理勉强走了两步，稳定了心神。 他像是做贼的人，四处偷瞄。 这下，周围漠不关心的人都用防备的眼神看他了。 刘经理吸引了太多的目光。 他觉得不妙。 午饭时间点，写字楼周围还是很热闹的。 这么多人，这么广阔的情况，他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也不容易。 刘经理是果决之人，加之他几次看到那些不洁净的东西，都没有被盯上，只是和他们擦身而过，他实际上也不是那么惧怕。 刘经理想通之后，就调转了方向，准备回写字楼。 四楼电梯门口的那女人不知道是谁，看起来毛骨悚然，还是不要接触了。 不如和办公室里出现的孙老头接触看看…… 刘经理想了想。 他也不是真想要接触那些脏东西，只是不逝世心地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他都一把年纪了，说是进入更年期，还挺靠谱的，说是突然开了阴阳眼…… 不都说小孩子才会看到那种东西吗？少大了应该看不到了才是。他小时候可都没看到过。 刘经理一头雾水。 他低头走着，不当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刘经理赶紧道歉。 他撞到了一个年轻人，看着不认识，他也就准备绕过对方。 那年轻人杵在路灯杆子边，不知道在看什么，被刘经理撞到后，只是回了一下头，好像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刘经理进了写字楼。 温暖的室温让他呼了口气。 他身边的一个男人戴着眼镜，眼镜上直接出现了白雾，看起来有些滑稽。眼镜男摘下眼镜，随便用手抹了抹，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这样的滑稽让刘经理安心不少。 他比那人先一步到了电梯前，排着队等电梯。 人那么多，就是电梯到四楼停下，应该也没问题吧。 刘经理想着。 他可不想爬楼梯。 电梯到达一层，电梯里的人出来。 刘经理告急地盯着每一个走出来的人，不见他们有异样。 前头的人进入电梯，很快就将电梯塞满。 刘经理没轮上。 他看着电梯门在自己面前关上。 显示屏上数字跳动，在“2”、“3”层都停了停，接着到了“4”。 刘经理的一颗心脏也好像跟着电梯升了上来。 四层停了。 刘经理的心脏重重落了下来。 是有人正好来了四层，还是跟他早上一样，是谁人女人…… 刘经理这样胡思乱想一阵，不知不觉，电梯已经从上面下来了。 六楼停了停，接着是五楼……四楼，又停了！ 刘经理心中的不安加深。 他待会儿应该能直接进到电梯最里面，里头人一挡，可能就看不见谁人女人了。 要是谁人女人一反常态地进入电梯呢？ 要是还有其他“人”进入电梯呢？ 他塞在最里面，岂不是无处可逃了？ 刘经理又胡思乱想了。 电梯到达一层，里头的人鱼贯而出。 刘经理看着空了的电梯，兴起勇气，走了出去。 他按了楼层键，就往里面退。 排队在他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出去。 刘经理诧异地发现了谁人年轻人。 对方好像认出了他，进电梯的时候就看了他一眼。 也只是看了一眼，对方就看向电梯按键。 他没有按楼层间。 是已经有人按过的那几层吗？ 会不会和他来一层楼？ 他没见过这人啊，这人也不像是他们的客户。 同一楼的还有家电子零件公司，难道是他们家的什么人？ 刘经理再次陷入了一种胡思乱想中。 他都没有察觉，他的大脑变得异常活跃。 如同感觉到危险的人，肾上腺激素飙升，整个人都好像轻盈了起来。 这其实和大多数人的本能反应有所不同。 就是那天在车上，他都不是这样的反应。他那时候吓得身体都僵了，大脑虽然还在运作，可感觉到的全是恐惧，根本没有这种思路畅通的感觉。 刘经理偷偷地看着谁人年轻人的背影。 他很快看到电梯门打开。 他一惊，急忙看向门口，就见有一个人挤了出来。 “二楼还坐电梯。”刘经理身边的人小声嘀咕。 刘经理一瞧，也是巧，是谁人戴眼镜的男人。 电梯门合上，电梯上升，又停下。 三楼也有人下。 那眼镜男哼了一声。 刘经理的心情变得告急，想要探头张望，又觉得还是不要看到谁人女人为好。 电梯果然在四楼停下了。 没有人下来。 “怎么今天四楼老有人按？”戴眼镜的男人再次抱怨。 周围有人不满地看看那男人。男人好像一无所觉。 刘经理看着电梯门合拢，松了口气。 他同时心中疑惑。 他觉得问题的根源在他，那么即使别人看不到谁人女人，谁人女人也因为他而存在。电梯门打开，旁人只能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谁人女人的存在，再往前追溯一个环节，就是他这个人…… 刘经理认真看了眼身边的眼镜男。 上班的时候，他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绝非这个眼镜男。之前下楼的时候，四楼是有人出去的。那次停靠在旁人看来应该很正常。那一次，还有人跟他一样瞥见了电梯外的女人。 刘经理糊涂了。 他的想法好像完全错了。 他总觉得自己能瞥见，所以问题总归和自己有关。 其实不止他能瞥见啊。 从那天见到孙老头起头，他的想法就是慌乱的，顾头不顾尾。所有的推测、假想，都不过是没有逻辑的胡思乱想。 他被孙老头给彻底吓到了。 刘经理隐约发觉了什么。 “朋友，你之前碰到过这情况？”一道温暖的声音插了出去。年轻人的声线是温暖的，只是语气有些刻板，好像在问什么严肃的问题。 刘经理看过来，就见谁人他撞到的年轻人在询问眼镜男。 “是啊，之前就碰到了几次了。好像就这部电梯，四楼这边坏了。要跟物业他们说了。”眼镜男答复得详细，内容还有些发散。 “坏了很久吗？”年轻人又问道。 刘经理听了出来，这人肯定不适应做搭讪的事情，他应该是那种性格内向的人，至多是不善和陌生人交际。 这样的人突然做出自己平时不常做的事情，一定是有理由的。 刘经理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 “好像也没多久吧。一周还是两周？”眼镜男也记不清了，“就这段时间。你是物业的？”他反问道，好奇地看着年轻人。 “不是。”年轻人简略答复。 眼镜男心生不满，表情就吐露了出来。 刘经理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再视察了几眼，觉得这年轻人实在是古怪，让人看不出身份来，也看不出他的目的。 年轻人没有再问什么，看了眼电梯内的显示屏，喊着“借过”，往外面挤。 刘经理发现对方是和自己一层楼下的。 他心中咯噔一下，不过没有游移，跟着对方往外挤。 这一层下电梯的只有他们两个。 年轻人看向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两秒后，才客气地问道：“请问，华钟商贸有限公司是在这一层吗？” 刘经理一怔，“你找我们公司？” 年轻人诧异，点点头，“是，我找华钟商贸有限公司。” “你是……”刘经理如故猜测不出对方的身份。 这人的打扮，老板不像老板，贩卖不像贩卖，说是来求职应聘的，都不像。 找人？ “我和程倩认识。”年轻人板着脸说道，眼神略有闪烁。 刘经理本应该看出问题来，但听到谁人名字，他一阵恍忽。 真是来找人的。 程倩…… 程倩…… 刘经理心里念了两遍这个名字，这才想起来。 程倩是钟姐手下的谁人实习生，谁人失踪了的实习生！ 刘经理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 他习惯性地想要说点什么，至多不让谈话中止，却看到面前的年轻人转过头，看向了身后。

他身后是走廊，走廊延伸过来，是洗手间，还有一间属于物业的蕴藏室。 刘经理疑惑着，就看到男厕中，走出一个人。 那人身形略显佝偻，一手抓着拖把，一手提着水桶。 刘经理惊愕地看看孙老头，又看看谁人年轻人。 “你能看到他！”刘经理失声叫了出来。 年轻人讶然回头，表情不太明显，但眼神分明是吐露出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刘经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那其中好像有一股同情在。 他已经闭上了嘴巴。 两个人傻乎乎站在电梯前，谁都没有再说话。 孙老头抓着拖把、提着水桶，并没有走过来，而是步履蹒跚地拐到了另外的走廊上，不见身影了。 “有些事情……能不能向您打听一下？”年轻人打破了沉默，有些尴尬地问道。 刘经理的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抽烟吗？”刘经理突然问道。 “不抽。” 刘经理听到这答复，笑了一下。 还真是不善交际啊，礼节性地答应一下，不是能让他们接下来更好地进行谈话吗？ 刘经理想着，心情却是轻松的。 “那你跟我来，我们有个小集会室……”刘经理转身，给对方带路。 年轻人没有游移，即速跟上了刘经理的脚步。 ※※※※※ 黎云没想到自己按照程倩父母透露的疑息，找到程倩生前实习的公司，也是程倩失踪的地点附近，就即速发现了问题所在，还遇到了一个关键性的证人。 他跟着刘经理进了他们公司的小集会室，看着刘经理郑重地将门关上。 咔哒一声，门落了锁。 刘经理呼出一口气，招呼黎云坐下，自己则走到了饮水机前。 黎云微微欠身，开过了刘经理递来的水。 刘经理坐下后，先慢吞吞地喝掉了一杯水，打好了腹稿，这才开口询问：“你是程倩的朋友，还是程倩父母请来的人？” “是她父母请来的人。”黎云答道。 他板着一张脸，语气也平稳，答复得很快，没有多少犹豫。 刘经理却是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他在扯谎。 不是程倩的朋友，也不是程倩父母请来的人。 刘经理做出了判断，心中暗暗生奇。 可他想到黎云能看到孙老头，便又觉得这种人找上门，或许没什么奇怪的。 不，还是有些奇怪的。 刘经理念头一转。 他觉得能这样找上门的应该是穿着道袍的老师长教师，可能还是个瞎子，总不应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或许是世道变了，不再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了…… 刘经理有点儿走神。 黎云察觉到刘经理的不对劲。 他从被刘经理撞到后，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起先只是相似于羽毛扫过手臂的感觉；在电梯里的时候，这种感觉变成了一种清晰的触感；现在，他能清楚意识到刘经理的思维正在疯狂运转。 他没有窥伺到刘经理的内心，只是在这种近乎于直觉的感觉后，逐渐摸清楚了刘经理瞬息万变的思绪起伏。 这就像是一张心电图。 黎云很确定，这并非是自己超强的五感。 他在踏入这一片区域后，才逐渐有了这种感觉，他也没有对刘经理的情绪感同身受，刘经理身上传送来的也并非喜悦、恐惧一类的情绪。 黎云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每一根路灯杆子上看到的小广告。 那东西不对劲。 可能就是因为那种东西…… 黎云想起了那间屠宰间天花板上布置的锁链轨道。 “哦，不好意思，走神了，年纪大了，而且最近的事情……”刘经理回过神。 他那种情绪波动变得稳定了。 恐惧的情绪攀升。 这次，黎云确的确实接收到了刘经理的情绪。 “谁人人，就是你刚才看到从茅厕里出来的人，叫孙老头。”刘经理决定以此为切入点，“他在好几年前，就已经逝世了。我还给了白包呢……” 他的恐惧是真，试探也是真。 黎云对此并不意外。 谁人孙老头也好，四楼的女人也罢，都是思绪波动奇怪的存在。 刘经理的思绪波动异常强烈，普通人的波动虽然小，黎云却也在察觉到刘经理这样的存在后，发现了他周围的那些微弱波动，进而意识到整片区域内的波动。 写字楼内外，本应该到处有人，到处有这样的波动，即使是没有人的地方，那也应该是没有波动传来。 黎云趁着刘经理喝水的功夫，认真体会了一下。 他在这片区域内感知到了好几个突兀的空白点，有的如四楼的女人一样固定不动，有的则如孙老头一样在移动，都像是橡皮擦，擦掉了靠山，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迹，那痕迹还会缓缓消失，让这片区域内的波动重新归于平常。 他觉得他们是鬼，但又觉得这样在逻辑上表明不通。 这里可没有三院尹士康那样的人物坐镇，这些鬼也都各做各的，互不相干，毫无规律可言。可要说是孤魂野鬼，那他们的形象也未免太具体形象了，都能看到脸上的皱纹、每一根头发丝和脸上的皱纹了。 黎云觉得他会这样想，有可能是因为他知识太少的缘故。联系白无常后问问，他应该就能得到答案。 他放弃了自己胡乱的猜测。 “你是为了程倩来的？程倩她……是不是被那些……”刘经理磕磕巴巴地问道，完全没有生意场上侃侃而谈的姿态。 他这时候候才恍悟过来。 要是程倩的失踪和那些脏东西有关，他原本笃定的想法，就太可笑了。 他没被攻击，不过是因为他暂时没有被攻击而已。 他极可能跟程倩一样，突然就消失了。 刘经理脸色一白。 “不是。”黎云连忙答复，“程倩和他们应该没关系……”他改口，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法，“程倩不是他们害得。” 刘经理如故心跳如鼓，不能安心。 “能和我说程倩的事情吗？我在找程倩。”黎云有点儿生硬地询问道。 程倩已经逝世了，他心知肚明，他还知道程倩的尸体没了，灵魂也没了。他对程倩父母都说不出这个消息，也不会对她的同事说这个真相。 这事情实在是不好开口。 黎云蹙眉。 刘经理是逝世马当活马医，老老实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经由告诉给了黎云，“……具体的，你得问她带领，问老钟。最后看到她的是老钟。老钟……老钟她住院了。” 刘经理一边说，一边暗暗琢磨。 难道问题的根源还是在程倩身上？老钟被她给牵连了？那他看到的，还有写字楼里这些奇怪的事情，算怎么回事？ 他的思维仿佛不受掌握，在不停猜想事情的真相，又都是一些不靠谱的、马虎的猜测。 “您有那位钟师长教师的联系方式吗？”黎云忙问道，打断了刘经理诡异的思维波动。 “她是女的。联系方式是有。”刘经理很大方，也没有替钟姐保护隐私的打算。他想着，这样说不定反而能帮到钟姐。 不过，联系方式不能就这么给出来。 “小伙子，你看啊，”刘经理露出一个笑容，笑容并不自然，反倒是很无奈，“我现在老看到这些……我之前找人问了，这种看到了其实也没什么。但人家说的是偶尔看到一次两次的。人一辈子，总有几次这种经历吧？我现在是经常看到。他们每一个，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大白日都看到啊。这样不行的吧？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呢？你放心，只要你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其他的都好说，我肯定要好好开开你！” 刘经理说着，握住了黎云的手。 “我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这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黎云没有推辞。 刘经理捕捉到了黎云的用词，“这很难解决吗？” “我也得找人问问。”黎云没扯谎，他要找白无常问问。 黎云今天本是想在她实习公司打听打听消息，顺带看看案发现场的方圆情况，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大发现。 他皱起眉头。 刘经理心里一凉，握着黎云的手紧了紧，“这要多久才能解决啊？这问题是出在哪儿了？是我，还是……你说，我找个地方避一避，过一段时间再返来，这样行不行？” 刘经理越是问，越是着急，也越是卑微，几乎是在哀求黎云了。 黎云再次感知到了他真正的情绪起伏。 他想要说什么，却感觉到方圆一阵地震般的颤动。 他告急地望向刘经理，却见刘经理也神色告急起来。 地震？瑶城在地震带上？ “怎么了？”刘经理失声问道，恐惧地看向房门，眼珠子乱转，不是看门，就是看黎云的脸色。 这可不是碰到地震是应有的反应。 黎云醒悟过来，稳定住心神。 他感受着方圆的震动。 忽的，他抬起眼皮，看向一个方向。 有东西进入这片区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