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太平道符祝师带来的消息(1 / 1)
“被徐平发现的可能性不大。” 对于赵香的担忧,管亥认真思索后,便否认了。 双葫芦嘴和郎房哨之间,是南石拉和西洞子。 这边根本就没有人。 徐平撤回狮子屯的时候,简直是狼狈而逃,自然不可能再派斥候。 一路上的车辙印,也已安排人尾随清扫处理。 再加上白日温度高,积雪融化,痕迹就更少了。 当然,最大的问题,还是,徐平根本就不是有能力的人。 现在最多是有些怀疑,大张旗鼓的反而更加令人生疑。 于是一番商量后,由赵香和老兵领众人守着管谷。 孙剑、邹昂和侯清跟着走管亥一遭。 “你们到了狮子屯,什么话都不要说,跟着我就行。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面无表情。” 管亥叮嘱道,为了防止对方有人使诈,他还是要叮嘱一二。 “唯!” 孙剑等人应声。 ...... 再来到狮子屯时,已经无人骑马站岗。 看来双葫芦嘴一战,对徐平的打击很大。 迎接管亥的,依旧是那位什少。 几日不见,此人眼圈乌黑,胡须凌乱。 “兄弟,怎么了?” 管亥说着,递过来一串五铢钱。 “唉!” 此人少叹一声,“自畴前几天在双葫芦嘴败退,屯将就要加强防备。 你也知道,逝世了那么多人,巡查的事情却多一倍......” 絮絮叨叨的,进了大寨,此人方才收了口。 两边也没有之前站岗的哨兵。 大帐中,徐平身边人也少了一半,只有七八个大汉,朱奚也在其中。 看到管亥,朱奚眼中阴鸷的光芒闪过。 “某郎房哨什少亥,拜见屯将!” 管亥知道徐平脾性,所以客客气气的称起了职务。 徐平的态度截然相反,他霍然起身,笑道:“是管亥兄弟啊,快来,快来,到某这里,还客气什么!” 就在这时候,朱奚忽然大喝道:“管亥,你趁我们和贼寇两败俱伤,偷袭双葫芦嘴,当某不知道嘛!” 管亥面色一冷,讽刺道:“朱奚,你拿不下双葫芦嘴,倒来污蔑我。” 朱奚同样面色一冷:“管亥,别觉得某不知道。 你来年刚当什少,就跑到左三乡,挟裹了一百多个流民到郎房哨。 然后练了五十名精兵!你敢说没有这个事情?” “我是来招募了,是请示过屯将的。” 管亥一听,就知道朱奚是在诈他。 龙芝被灭,山寨被烧后,朱奚大概率是派人来周边打探。 之所以猜测五十名精兵,原因在于他觉得要攻下山寨,杀逝世剩下的山贼,至多需要五十人。 如果没有内应的话,这个猜测还算准确。 管亥话锋一转,讥讽:“不过你怎么才说一百多流民? 怎么不说我招募了一千呢! 你当左三乡的乡绅地主都是傻子,还是你傻子。” 朱奚并未在意管亥的辱骂,而是转向徐平:“屯将,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管亥招募了流民,练了私兵。 然后假意跟从我们来剿灭龙芝。 趁我们和龙芝两败俱伤,然后趁机偷袭,把龙芝的寨子打劫一空!” 徐平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看向管亥,问道:“是这样么?” “哈哈哈哈!” 管亥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奚。 老子不说给你一百流民,就是给你一百青壮,你他娘的练两个月。 看看能不能攻山上双葫芦嘴,剿灭龙芝那帮悍匪!” 说到这里,管亥向徐平拱了拱手,道:“屯将,天地良心。 那天对抗龙芝,某可有一点惜力? 厮杀半日,精疲力尽。 如此,某还能带几十个流民攻上双葫芦嘴?! 再说,某哨里多少粮食你们也清楚,不饿逝世他们已经是万幸。 还来回几十里山路,灭掉贼寇再返来。 真觉得我六丁六甲附体,刀枪不入呢。” 徐平点点头,转头对朱奚道:“管兄弟说的在理。 左三乡那边肯定瞎说,一百多流民里,青壮能有三十个就不错。 这么多人扔到郎房哨,至多饿逝世一半。 就算养两个月,春耕干活使点力气我还疑。 和龙芝那帮悍匪火并,还杀逝世四五十人,不太可能。” 想想也是,龙芝有多凶悍,他是亲眼所见。 自己这边两百战兵打过来,被杀的大北而归。 管亥那边来三十人,将之剿灭,怎么想也不太可能。 “管亥可是百人敌,我可是听说他连杀十数贼寇。 他带人杀进贼寨,也未必没有可能!” 朱奚依旧毫不退让。 管亥瞥了朱奚一眼,声音渐冷:“我若有那本事,第一个宰了你。 也省得你在屯将面前,来挑唆聒噪。” 朱奚后退一步,按着刀柄道:“如若不是你,那又是谁?” “老子知道是谁,你丫的想破案,自己来找证据。” 管亥一副受了委屈,怒火冲天的样子,“来栽赃我算什么本事。 朱奚,来来来,咱们就在这里单挑,你但凡有个卵蛋就上来。” 朱奚却是涓滴不惧,厉声喝道:“管亥,你不就仗着个人勇武么。 要是心中没鬼,可敢让我们到郎房哨周边搜寻! 我定能找出证据。” 管亥神色逾冷,道:“若是找不出来呢?”
“找不出来,那我朱奚当众给你赔礼道歉!” 朱奚向侧边拱手道。 管亥讥诮道:“朱奚,你算个什么东西。” 闻言,朱奚暴怒,道:“屯将,管亥此子,心中有鬼。” 徐平又转向管亥劝道:“管兄弟,便让朱奚搜寻一番便是。” “屯将发话,我自无不允。” 管亥拱了拱手,随后看向朱奚:“不过朱奚,你如此血口喷我。 若是搜寻不出什么东西,别怪我到时候杀你祭旗!” “都是太平道的道众,如此岂不是被人笑话。” 就在这时候,寨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响亮而浑厚的声音。 接着,一个手持九节仗,身穿黄色道袍的中年人,大步走了出去。 此人气色年岁不大,但脸部布满纹路,神情中自带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当浓密而修少的眉毛挑起时,其下原本平和眼神骤然变得深邃而锐利。 看到此人,徐平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迎了上来,口中道:“小叔父,你怎么来了?” “老夫乃是太平道大贤良师座下亲传门生,执东青元圣旗之张饶,麾下四大门生之徐和渠帅一方之符祝师徐商。 徐屯将,还请称呼老夫为符祝师。” 中年人拄着九节杖,昂首挺胸道。 “末将徐平,参见符祝师!” 徐平一怔,连忙躬身行礼。 其他人见状,纷纭跟着躬身抱拳。 管亥同样如此,只是有些腹诽:徐家称职务,还真是一脉相启。 徐商受了众人一礼,这才缓缓说道:“那龙芝作恶多端,毒蛇一般蛰伏在我们身边。 被人除了,对我们也是好事。 就不用因为这点事情,闹的内部分崩离析。” “可是,龙芝夺了咱们西洞子和南石拉的粮草物资......” 徐平还有些不宁愿,被徐商一瞪之下,当即缄口不言。 徐商环顾周围,缓缓开口道:“苍天之子,恣意玩弄权柄。 朝堂上,宦官外戚和世家大族尔虞我诈,轮番乱政; 郡县里,豪强乡绅与大小吏员为所欲为,强占民田,剥削大众。 苍天已逝世,又致连年灾荒。 大众饿的枕着彼此的尸体逝世来,有想活的,只能如野狗般吞食同伴的身体。 如此,拿我民脂民膏的人,剥削我们的人。 上至天子大官,下到豪绅吏员,对庶民生逝世毫不问津,反而变本加厉,只知道横征暴敛。 大贤良师启继黄天志向,本要拯救庶民。 却遇奸贼唐周,乃至仓促起事,功败垂成。 如今我太平道门生飘零四海,隐于山峦之间。 但我们并未失败,青东元圣旗还在,只要我们联结在张大渠帅周围,等待时机即可。” 他这一番话,阴阳顿挫,充满豪情,说的众人无不心潮起伏。 这时候,徐商大步走到墙边,看着斑驳的木墙,良久不语。 众人还在疑惑,徐平开口道:“符祝师的话你们都记住了,出来告诉大家,我们太平道还在。” “唯唯唯!” 众人纷纭应是。 徐平又道:“朱奚,管亥兄弟,你们两个留下来。” 见状,管亥便让孙剑等人在外等待。 待厅中只剩下四人时,徐平拱手道:“符祝师,这两个都是我的心腹,可以托生逝世的兄弟。” “嗯。” 徐商这才回过头,道:“渠帅有言,青州来了新的刺史,叫赵琰,为人强硬。 他父亲曾为犍为太守,麾下有一支青羌人组成的精兵,擅少山中作战。 你的狮子屯要加强戒备,积极备战。” “啊!” 徐平大吃一惊,连忙道:“小叔父,这段时间公孙犊麾下的贼寇,一直在骚扰我。 狮子屯里的青壮现在不到百人,如何能打?” 徐商瞥了他一眼,道:“还有一个消息,皇帝的宫殿烧了,要一亩地加税十钱修宫室。 又诏发州郡材木文石,运送京师。 宦官从中为奸,刺吏、太守再度增加,并私调自用。 如此庶民没了活路,必然再度叛乱。 青州之地,人口殷实,你可趁机扩充山寨,招纳流民和再起的叛军。 徐和已经向大渠帅张饶请示了。 狮子屯先改为狮子曲,先让你做军侯, 后面你能召多少人,就给你多大的官。” 徐平闻言,看向了管亥和朱奚。 管亥无语至极:“我只是个小小的什少。” 徐平大手拍在管亥的肩膀上:“管亥,你现在是都伯了。 郎房哨改为郎房队...... 不,郎房屯! 你现在是郎房屯的屯将。 南石拉、西洞子,还有双葫芦嘴一带都给你。” 朱奚眼神中充满喜悦,温暖的看着管亥,哪里还有一点阴鸷。 他用带着羡慕的语气恭维道:“管屯将,连胜两级啊!” “朱奚,你不是说我隐匿人口,私练精兵么。 还要到郎房哨那边搜寻,正好,整个郎房屯都给你。”管亥着急道, 随即双手抱拳看向徐平:“徐军侯,我管某人的武艺,你是知道的。 有我守护在你身边,保你万无一失。” “嗯!” 徐平一听,颇为心动。 “屯将!” 朱奚登时就急了。 郎房哨、西洞子和南石拉,基本就是平原进入山区的缓冲带。 新任刺史要是对这一区域用兵的话,第一个打的肯定是这里。 送逝世没什么,关键还不给你兵,找谁说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