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攒劲节目（1 / 1）
第二天，正月二十四。 猫儿醒来时，吓了一跳。 昨夜只觉睡的暖，睁眼才发现自己竟拱在陈初怀里，就连时时不敢离手的虎头都被她踢到了床尾...... “......” 猫儿当心又快速地拿开陈初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悄悄起身把虎头挪了返来。 她也没办法怨陈初，本就一床被子，总不能不让人家睡吧？ 起床后，猫儿趁陈初未醒，躲在一旁换掉布袜，然后拿起虎头昨晚换下来的袜子，准备来溪水旁洗了。 临出窝棚时，看到地上还有一双直挺直立起来的袜子，想来该是陈初的....... 猫儿想了想，终以两根手指捏起来走了出来。 一炷香的工夫，猫儿回转，在窝棚外的树枝上把三人的袜子晾了，这才走进窝棚内。 “那老君收了金钢琢，请玉帝同观音、王母、众仙等俱回灵霄殿......” 窝棚一角，已醒来的陈初正抱着虎头娓娓讲述孙大圣的故事。 昨天，少焉不肯离开姐姐身旁的虎头，此刻竟乖乖偎在他怀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哭不闹。 晨阳斜斜照进简陋至极的窝棚内，些许尘埃在光线中飞翔。 猫儿忽然觉得，这逃亡之路未必有她想的那般可怕...... ...... 随后两天里，陈初拉着杨震、少子建好两间地窝棚。 接着他又用了几天时间以蚂蚁迁居的方式，悄悄把厢货内的种苗搬进了窝棚里。 其他种子还好说，有两至三年的保质期。 但在没有温控手段的当下，红薯、土豆种薯，天气回暖就会发芽。一年生的苹果苗，即便根部有营养土包裹，半个月内不种下成活率也会大幅降低。 所以，开春须把这几样先安排了。 正月底，接连数日晴朗后，气温明显升高。 二月初二，龙抬头。 按阳历算，时节已到三月中旬。 一大早，陈初扛着锄头来到村后坡地旁，弯腰攥了把泥土，查看墒情。 这片荒地以砂质土壤为主，含有大批壤土。这种土壤通气、诱水性好，易耕作。 但养分含量少，保水、保肥能力差，土温变化快......且夹杂小石块。 想要改良土壤需大批人畜粪便熟制成农家肥，嫌臭的话就用塘泥、河泥代替，每年每亩施用五至十吨。 以陈初目前的人力资源，肯定无法胜任。 下午时，打猎归来的杨震和少子主动扛着锄头前来帮忙。 少子姓姚，人如其名，比陈初还高了半头。目测得有一米九以上，巨能吃。 也不知道物资匮乏的逃户怎地养出他这么大的个子。 “哟，来啦。”陈初笑着远远招呼道。 姚少子也不废话，走到近前挥锄翻起地来。 倒是杨震有些不情不愿的嘟囔道：“且说好了，俺帮你把这块地翻了，晚些你继承给俺们讲孙大圣。” “好说好说。”陈初呵呵笑道。 陈初完全低估了村民们对《西游记》的兴趣，以至于这些天里他那两间小窝棚简直成了逃户村的CBD。 但有余暇，窝棚前便围满了人。 不止有杨震、少子等年轻人和孩童，甚至杨有田这些少辈也一回不落。 其实想想也正常，绝对闭塞的逃户村平日里能有什么文娱？ 那些成婚了的还好，夜里尚能在婆娘肚皮上使负气力，勉强算一个文娱项目。 但杨震、少子这些半大小子，农忙时耕田、农闲时打猎，偶有闲暇除了骂骂金人便是大眼瞪小眼发呆。 陡然间听了孙大圣这么一个有趣故事，怎能不思之若狂。 可陈初最近却突然不讲了.......
这才有了杨震两人以‘帮忙开荒’为条件，恳求陈初再讲两回。 其实，陈初还真不是有意吊大家胃口，主要是他记不清后边的故事了....... 三个壮劳力一齐脱手，开荒速度快了许多。 邻近傍晚，陈初把二十株苹果苗一一栽下，又来担水浇透。 “初哥儿，你种的这是甚树？”杨震围着半人多高的果苗，瞧了又瞧。 “你看着像什么树？”陈初反问道。 “林檎？”杨震摘下一片树叶认真看了，不确定道。 “嗯，你眼光挺毒，这就是林檎。”陈初点头道。 杨震却厌弃的扔掉树叶，道：“俺们伴你忙活半天，还觉得你要种什么仙果，竟种林檎！果子里就属它最贱，卖不上价钱！” “呵呵，我的林檎和别家不同。”陈初笑的神秘莫测。 林檎，又名柰、花红、沙果。早在汉代，已由西域传入境内。 虽然林檎和现代苹果同属蔷薇科、苹果属，但两者口感差异甚大。 一直到明万积年，王象晋在其所著植物学巨著《群芳谱》中，对它的描述还是‘味松甘，未熟者食如棉絮，过熟又沙烂不堪食’。 评价相当不高。 陈初读书时，这种果子几乎已无人栽种，原因就是口感太差，没有销路。 华夏的现代苹果栽种史，要等到十九世纪中下叶，一名德国传教士把种子带到山东烟台之后才会开启....... 相比林檎水分少、甜度低，果肉沙绵的口感，现代苹果脆甜多汁的特点绝对是碾压级此外存在。 唯一遗憾的是，他种的这批一年生果苗，仍需等上两年才能挂果....... 日暮时分，三人结伴而归。 陈初远远看到自家窝棚前热闹如集市。 大姑娘小媳妇携家带口，有人拎着矮凳，有人拿着蒲团，早早占好了位置。 “少子你这冤种！都怨你到处说今晚初哥儿要说《西游记》。你看，现在好位置都他娘被占完了！” 姚少子对杨震的抱怨充耳不闻，甩开大少腿跑回家中，少焉后又端着一支大海碗快步走了过来。 这是要边听边吃啊。 杨震见状，有样学样，同样回家端了一碗绿呼呼的羹饭跑返来挤进了人群。 “杨大郎，你個衅球，挤到俺婆娘了！” “震哥儿，这是我的位置啊！先来后到，你凭甚占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骂声响起，杨震却理直气壮道：“吵吵个甚，我不挤开条路，初哥儿怎走的出去？他不来，伱们听个鸟！” 众人瞥见杨震身后的陈初，这才停止了骚动。 少倾，男女老幼重新坐定，眼巴盼望着他...... 陈初看着大家热切的眼神，不由一阵头疼。 后边的情节早记不清了，讲啥？ 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上回讲到哪儿了？” “初哥儿，你上回讲的是《八戒恶斗葫芦娃，法海计收王熙凤》。”姚少子瓮声提醒道。 这家伙看起来呆头呆脑的，竟记得十分清楚。 “哦。” 陈初故作高深的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沉吟少焉后，道：“这一回讲的是《唐僧撞奸情怒杀阎婆惜，悟空破色戒情陷扈三娘》。” “好！” 陈初只报了个章节名，少子他爹姚三鞭便率先喊起好来....... ‘这一节，只听名字便知攒劲！’ 这时候，却见杨有田背手站了起来，一脸的不苟言笑：“咳咳，谁人甚，没成家的儿郎和小娘都回屋来吧，初哥儿这故事是讲与大人听的，你们听了且不合适.......” “吁~” 人群中的少年们齐齐发出一阵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