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间炼狱(1 / 1)
第385章人间炼狱 并不算激烈的战斗,继承了三个时辰。 陈青兕看着不知几次退下来的倭兵,眼眸子也闪过一丝动容。 从未见识过战场残酷的李红清,俏脸儿煞白,看着外边退下来的倭兵,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眼眸中透着一丝不忍。 陈青兕柔声道:“要不要下来休息?” 李红清咬了咬牙,说道:“不用!只是有些不习惯。” 陈青兕看着似乎又打算发动新一轮进攻的倭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倭国人比他想象中的更要疯狂…… 针对倭国的国力,陈青兕、刘仁轨意见一致,以不战之法,取得最终的胜利。 倭国高层想来已经察觉了这点,自从连续两日挑衅邀战被拒以后,起头了疯狂的进攻。 在决定不攻的时候,陈青兕已经下令在少门国要塞修建营寨。 倭国国土狭少,多山多林,唐军只需扼住地,便能轻易的抵御倭国强攻。 以华夏民族骨子里基建狂魔的基因,沿山体立寨,十日可成,且防御不亚于一般城镇。 倭国没有强力的攻城器械,也没有强力的远处武器,他们落后的装备,面对唐军的营寨,面对唐军犀利的箭矢、弩矢,想要攻取唐军驻守的险地,几乎是不可能的。 事实也证实了这点,倭国接连不停地进攻,迄今为止,已有二十余波,没有一次真正威胁到唐军的城寨,每一次进攻都会留下大批的尸体,狼狈而退。 但倭国却有着非同一般的韧性,明显都是一群农兵却表现的异常悍勇,明知有逝世无生,依旧如蚂蚁推进,就跟被洗了脑的牲畜一样,无惧生逝世。 这种情况,出现在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身上,陈青兕不觉得奇怪。然而这种情况出现在一群落后的农兵身上,委实有些古怪。 无怪能够在百济、新罗面前称雄…… 尽管倭国文化国力经济什么的都落后百济新罗,靠着这群不畏逝世的农兵,的确能够压百济、新罗一头。 陈青兕随即露出嘲讽之色,现在你们面对的却是华夏大唐,你们惹错人了。 云越堆越厚,天气渐渐热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尸味道。 中大兄皇子站在本阵高坡上眺望着火光冲天之处,眼眸中透着一丝焦急。 唐军的弓箭弩矢远在他们之上,想要拿下城寨,只能不计伤亡的强攻。 对于这点中大兄皇子并无心理负担,打仗这玩意儿,在他看来没有多少道理可讲,就是比逝世人,能将敌人拼光了,自己还有剩余就算赢。能使自己逝世得少让敌人逝世的多,是大胜。比敌人逝世的多,是惨胜。 现在是倭国的生逝世存亡之刻,即便是惨胜,那也是值得的。 只是中大兄皇子怎么也也没想到自己的人海战术竟然全无效果,唐军的城寨就如碉堡一样,岿然不动。 “继承进攻!” 中大兄皇子说道:“告诉兵士,唐人想要抢夺他们的土地,将他们赶出自己的家园。唯有将他们赶出我们的家,才能享受太平!” 中大兄皇子说着鼓动人心的话。 大海人皇子于心不忍,说道:“皇兄不如停下来,想想办法?” 中大兄皇子头也不回道:“真有办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说着狰狞一笑:“我们有足够的人,就是不知,他们有没有足够的箭矢!只要他们没了箭矢,就等于没了牙的老虎,不值得恐惧。” 大海人皇子听清楚了,这是用人命来换唐军的箭矢。 只是如此一来,伤亡不可估算。 “伤亡会不会太大!” 大海人皇子嗓子发紧,话语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中大兄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们有七万人,拼个二三万,是可以的。” 他心里又加了两句:“我们现在没有多少粮食,多逝世一点能够减轻压力。现在多逝世一点人,对于未来也有益处。” 粮食问题,众所周知。 后一句话就是政治层面的东西了,倭国的政治是国君贵族负责执掌权柄,各地藩主辅佐。 但这些年因为国君与贵族之间的内斗,使得双方实力大减,相反四方各地的藩主却因太平发展,实力越来越强。 此番聚集十万兵,便让中大兄皇子意识到潜在的威胁。 消耗消耗他们的实力也好。 中大兄皇子带着几分疯狂的想着…… “大都督,我们的箭矢消耗过甚!” 随着战况的继承,卢照邻最先发现了问题。 卢照邻的身份是军中书记,负责各类物资的分配统筹。 他虽然没有军略,却有着女子一般的耐心与细心,将兵器、铠甲的损耗,以及箭矢的消耗记载的清清楚楚。 卢照邻对比箭矢的消耗,最先发现了这个问题。 陈青兕联想到倭国这几日不要命的进攻,也清楚了对方的用心。 “这是想消耗我们的箭矢?真够绝的!” 陈青兕低声说道。 卢照邻问道:“那要不要让将士们,省着点用?” “不用!” 陈青兕道:“让将士们尽情的用,他们不在乎伤亡。嘿,也用不着我们来疼爱。传令下来,让黑齿常之、沙陀相如、程务挺、顾兰等将,每日寻个机会冲杀一阵。” 他说着看了一眼有些跃跃欲试的程伯献道:“在军中没人能奈何的了我,何况还有李家娘子跟从。你可以跟着几位将军一起冲阵,学学他们的统兵之法。” 程伯献跟李红清切磋过,知道对方的剑术造诣,听他这么一说,早已按耐不住,高声领命来了。 这一日唐军箭矢弩矢更不要命的倾泻。 倭国依旧采用相同的策略,用贱如牲畜一般的奴隶、农民的命来拼唐军的箭矢、弩矢。 面对这不计损耗的箭矢覆盖,只是在冲锋的路上,已经有五百余倭兵倒在地上。 面对箭矢,他们还能用木盾抵挡,可面对弩矢,他们手上的木盾有等同无。 倭兵如蚂蚁一般蜂拥而上…… 直至营寨下的火渐渐熄灭,只有零零星星的几处火苗在微弱地跳动,就像是鬼火一般,一簇一簇地照亮了附近的倭兵那一张张绝望逝世亡的面貌和残肢断臂……
指挥进攻的正是守君大石,这位倭国猛将,心在滴血,他揉了揉满是红筋的眼睛,咬着牙准备下一次进攻。 他已经意识到上面的打算了,也知道如果不将唐军的箭矢、弩矢耗尽,他们无法攻取面前的城寨,也默许了此番战术。 只是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 唐军的箭矢、弩矢就跟用之不竭一般,昔日比前几日更多,乃至于伤亡迥殊可怖。 他正斟酌昔日是到此为止,还是继承进攻一波,可看着身旁兵士麻木的眼神,还是动了怜悯之心,下令退兵。 倭兵们得令,无不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此时,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一直紧闭的唐军寨门突然大开,一支唐军骑兵飞也似地冲了出来! 为首一人面色漆黑,身形魁伟壮硕,正是最先攻入朝仓宫的黑齿常之。 倭兵对敌人的突然出现,谁也没有意理准备,不禁一片哗然。 “传令!停止撤退,保持阵型,请求增援。” 在此危局,守君大石反而镇定下来,在判断时局后飞速地下达着命令。 可是一群在烈日下攻城失败退下来的败犬,如何抵御养精蓄锐的大唐铁骑? 黑齿常之非常珍惜每一次表现的机会,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穿着李治赏赐的亮银色的明光铠,若战神一般切入撤退的倭国侥幸存活的倭国兵中。 只是一个照面,这群本就精疲力竭的倭兵已经溃不成军。 黑齿常之完全不顾身后兵士,纵深突进,以求扩大战果。 程伯献舞动着大斧,若砍瓜切菜一般跟在黑齿常之的侧翼。 看着部队即将陷入崩溃,守君大石并没有理会溃散的兵士,而是完全放弃这伙攻城倭兵跑到了未受波及的中军。 他高呼兵士稳住阵脚,准备组建第二道防线。 唐军的速度超乎他的意料,第二道防线还未成型,一道黑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倭国资源匮乏,他们兵卒的装备多以皮甲为主,唯有守君大石身穿铁甲。 他在倭兵中的效果,不亚于穿着明光铠的唐将。 黑齿常之远远就锁定了他,人马合一,手中少矛猛刺…… 他少矛半举,突然骂了一声:“逝世矮子!” 直接催马撞向了守君大石…… 原来黑齿常之高是七尺有余,守旧计算最低两米一。 他的军马又是凉州大马,马背都有一米六,而守君大石一米四五,还没黑齿常之的马高。 这冲到近处,守君大石就跟玩了障眼法一样,整个人消失在黑齿常之的视线里了。 以至于黑齿常之的枪下没有了目标。 但黑齿常之这一撞,让守君大石始料未及,整个人如同矮冬瓜一样,撞了个滚地葫芦,然后就这样硬生生排开一条血路。 守君大石直接逝世在了乱军足下…… 唐军这一次突然袭击。 让中大兄皇子始料不及,但他眼中更多的是兴奋,唐军终于忍不住了。 他不怕唐军来战,就怕唐军不战。 是生是逝世,轰轰烈烈,真要耗到粮尽而亡,那可就憋屈了。 他一脸兴奋急匆匆的调集兵马,以少矛居前,弓箭手居中的阵势,等着唐军来袭。 直至太阳落山,除了收敛了自己的败军,唐军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原来唐军在击溃守君大石部以后,并没有立刻进攻,而是率部驻扎,待身后兵士从战场上收回箭矢、弩矢以后,然后退却。 唐军出战只为了回收可以再用的箭矢。 可以使用的继承使用,不可使用的运回百济,修复后运回效率远胜过重新铸造。 大中兄皇子气得几欲吐血。 接下来唐军都采用相同的战术,倭国对此全无办法。 他们缺乏有用限制唐军骑兵的手段…… 他们想的各类方法,面对陈青兕、刘仁轨、黑齿常之、程务挺这豪华的阵容,也轻易破来。 就这样夏来秋来,到了丰收的时节了。 如陈青兕、刘仁轨预料的一样。 悍不畏逝世的倭兵出现了动摇,他们起头念及家中的一亩三分地。 面对如此情况,大中兄皇子采用了忽悠大法,直言他们粮食充足,各地造成了粮食亏损,由他一力启担,并且许诺只要能够击溃面前之敌,缴获的所有战利品与他们平分。 倭国的斗志瞬间爆满,这些日子的交锋,他们对于唐军兵卒的刀剑衣甲可是垂涎三尺。 大海人皇子蹙眉看着这一切,但一句话都没说。 也许自己这位皇兄手段的确过激,可真要有办法应对,又怎会选择如此手段? 大中兄皇子奈何不得唐军,唐军也没有进攻的意思。 彼此相互僵持住了…… 陈青兕原本觉得这一仗要耗到冬日,却没想到初秋的一日,唐军水师擒住了一名和尚。 说是擒,其实是送上门来的。 对方从四国方向,使船直逼唐军水寨,让巡逻的兵士擒住了。 对方说的一颗流利的汉语,直说要见陈青兕,有紧急情况禀报。 水师统领杜爽不敢怠慢,将人送到了军寨。 “见,让人将他带至军帐。” 陈青兕有一种预感,这个和尚将会带来天大的好消息。 毕竟是倭国的和尚,学的都是他们华夏的汉传佛教。 “大都督!” 一见到陈青兕,那名和尚就跪伏在地,哭的泣不成声的叩首道:“请大都督救我倭国子民,我倭国上下比感念天朝上国恩德。” 陈青兕心头一跳,问道:“这位大师何出此言?” 和尚抹着眼泪说道:“飞鸟京暴乱,叛民见人就杀,将飞鸟京付之一炬,以成人间炼狱……” 陈青兕沉声道:“何以如此?” 和尚将飞鸟京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一切因果便在于大中兄皇子的私心,他怕自己弟弟的威望超过自己,不敢留大海人皇子在飞鸟京坐镇,让他统帅余下的三万兵马,而是将大后方的一切交给了他谁人不成器的儿子大友皇子。 问题就出在这个大友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