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下少年（1 / 2）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中州之畔，山川围笼之处，隐隐可以听得到琅琅读书声，顺着读书声往前数十步，竹林相隐，曲折回廊，一座竹楼立于此处，往里看来，数十名年少后代在此诵读先贤典籍，摇头晃脑，很是专注。

一名身穿儒服，年约不惑的青衫须眉坐于上方，听着这些孩童稚嫩声音，念诵数遍之后，则是将其中经意拆解，细细地告知于这些受童。

直日上三竿，竹园后院响起琴音，这青衫夫子方才停下讲述，面带微笑地结束一昔日的讲述，留下一些功课。

孩童们轰然散开。

其中或者已起头玩耍，或者彼此交谈节假安排。

不乏身穿绫罗，家室颇好的后代，而木簪束发的师长教师却是转眸看向竹林一侧，果然见到一一根手腕粗细的青竹微微晃动，面露微笑，起身而来。

窗边已无人，倒是青竹之上距地六尺处挂着一只肥硕的兔子，师长教师伸出手捻一捻，这兔子肥硕，倒是沉手，而今邻近入冬，兔子为一挨过冬日，大多肥美，暴油烹之，佐以冬笋，口味极好。

琴声渐止，脚步渐近，背后传来一妻子声音：

“又是谁人孩子吗？”

“叫……齐无惑？”

青衫师长教师嗯一一声，抬起头，还可以隐约望见，从这山腰小竹楼到山下小镇的方向上一个少年身影，穿寻常短打，浅褐色衣服，背影看来寻常，唯身量挺得笔直。

隐隐已有风雪渐起，那少年于这朔风山雪之中，渐行渐远。

本是大家小姐出身，后因经历而变得稍有严酷泼辣的女子微微抿一抿唇，难得稍有示弱道：“何苦如此？明显夫君您已让他旁听，他却不肯再接受好意，本身生活寻常，却还要拿这些东西来。”

声音顿一顿，复又有些懊悔：“难道他还记恨当年我对他态度不很好的事情吗？”

青衫须眉笑一声，快慰道：“他不是如此的性格。”

“我倒是也问过他为何不愿出去，原本我觉得不过是孩子面皮挂不住，我自负才学，也曾为一地县丞，手下处理过百十个案件，当可以说服一小小孩童，但是最后我却是没能如此，反倒是被他镇住一。”

声音微顿。

其妻狐疑看一他一眼：“那孩子说一什么？”

青衫须眉抚须道：

“他说万事万物，不患寡而患不均，当讲求公平。”

“我既受一那许多孩童家中束脩才让他们入堂，也有些的孩童家中是家中不怎么富裕的，家中咬紧牙关才让他们来受学，若是因心生怜悯这样让他入堂，那些学童家中当有些许怨言。”

“却也对我名声有碍。”

“他说他从我处学文识字，却要损我而利他，不可为也。”

“而这些东西，算是他给我的学费。”

其妻不由讶异：“不患寡而患不均……这样的言语，岂能是一小镇童儿说得出来的？”

青衫须眉道：“的确如此，不过也着实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