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远流长(2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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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暗自凝气的王继显随即双手催动真气,顷刻间两道尺余少的气刃散发着气息,随着王继显手势引导,两股气刃合二为一,顺着殿内地板上如一道飓风呼啸而过,留下一道小指般的凹槽。群臣这才放眼看来,均暗暗心惊。他们并非不知晓,而是从未亲目击过,没想到王继显这样一个平日寡言少语之人竟有如此神通。
赵恒指着地板上的凹槽说道:“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气刃修炼越高深,这条凿痕便越精细。武道七宗加上一个纵横派,再加上一个武林盟。昔日陈坦秋统领武林盟时,太祖朝就争吵不休,昔日要剿,明日要灭,却没有一个臣子前来为皇分忧。甚至鼓动太祖皇帝来跟仙宗,冥宗硬碰硬。昔日把人家害得那麽惨,人家没有报复,那不是人家臣服了,而是人家深知皆是汉人一脉不可肆意乱国,这其中虽有利益牵扯,便没有民族之气节吗?北朝你们瞥见了吧?辽东之地各州官署被闹得日夜不得安宁,仅仅一个冥宗如此,武道诸宗加起来,朕这九五之尊尔等谁能传启?”
皇帝都拿皇位说事了,群臣顿疾呼:“臣等未尽臣责,罪该万逝世。”
赵恒叹道:“武属猖獗之时,必用非常之法,面对武属,四方门是最直接的面对。朝武一战,南门前前后后逝世亡三万两千之众。他们在没有朝廷支援,阵型崩溃前夕喊的是国殇,为我大宋赢得了这一朝之地的尊严。三万两千之众啊!堆成京观得有三四个垂拱殿之多,那是南门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呀!朕对南门心中有愧,同样,诸位大臣也该为如今的四方门感到骄傲。这外患刚休,内患仍需谨慎,武属就像一个少在体内的毒瘤,治治不好,割割不得,只能从少计议,时常保持警觉。若能保得我大宋基业百年安宁,便是万民之福了。”
说了半天,赵恒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自封禅返来就一直有些精神不济,耐心越来越少了,这些群臣为了仕途,都会洁身自好。正因如此,寇准,赵安仁这些人渐渐都远离了,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这个皇帝无法解决眼前的趋势。王继显端来贡茶让赵恒润了润嗓子,赵恒才续道:“朝纲之事朕向来尊重你们,也正是因为有你们,才能保我大宋基业平稳。所以,一个差遣的四方门影响不了大局,关键是解决当前的困局。这财务一年年吃紧,不要到折腾的无回旋余地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呀!”
王钦若站起身来向赵恒躬身一揖,应道:“陛下为国辛勤,臣等未能分忧,惭愧至极。但请陛下放心,臣愿为四方门尽力。”赵恒看了看王钦若,不由苦笑道:“你王参知亲手杀过人吗?”王钦若应道:“臣未曾沾染血腥。”赵恒笑道:“一介书生之气,你们没见过战争的血腥。昔日你们不都主张出亡吗?事实上,人家也是强弩之末啊!朕也差点成了大宋朝的千古罪人。”听得皇帝心中有气,王钦若吓得拜服在地,不敢言语。他了解皇帝的心思,只是口头上说说气话罢了,这时候最好甚麽都不要说。
赵恒陆续走到一旁笔录的几个史官的案前,伸手示意他们纪录言事,不用行礼,说道:“你们时常拿君举必书来要挟朕,其实朕不惧,盛唐神策军,两魏八柱国,皆有四方门一类之书,但后人否认了他们吗?也是半否半褒嘛!何况四方门乃为内患之事,竟然你们不耻于为伍,那四方门便不用入制了。朕将以密诏,诏四方门门主,左右使,四门主给侍中以应武道之事。至于你们书与不书,朕也不管了。外患刚停,内患必究,此乃朕,我赵恒,大宋第三任皇帝必行之事。大宋经济昌盛之道,不容这些毒瘤肆意蔓延。窃大宋之庶民,行顺王法之事,你们真有忠心便代朕来杀光他们,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尔等能吗?能吗?”众臣齐声回应道:“臣不能。”赵恒应道:“你们当然不能。所以朕只能自己想办法,竟然无法消弭,那就和气生财,尽力防备便是了。而你们这些能人大士甚麽时候能够正视武林人的存在,那便是为朕尽忠了。异日武属窜到朕的面前要杀朕,朕相疑,你这上百号人中能有几人为朕挡剑?到时再立一个皇帝不就好了,这天下从不缺皇帝。”
说完这些,赵恒感到有些累了,他觉得自己有些条理不清,只是把心中想说的都说出来了。
群臣这时候俱忐忑不已,这个平日礼贤下士,仁善和蔼的皇帝昔日竟然变得如此犀利,这时候群臣也才想到他到底是皇帝啊!即便在大宋朝士阶层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但伴君如伴虎,此言非虚。
赵恒让众臣平身,群臣开礼之后。赵恒走到郭晓身前,关切问道:“四方门之事,朕亦有难处,故而平日不曾有多担待。但朕需要尔等啊,昔日南门也不曾令朕失望,昔日乃至往后,恐怕仍要委屈尔等。但以后朝堂之上,尔等可昂首而言,让这帮大臣见识一下武属之凶残。正所谓眼不见为净,那些个逝世亡数字在他们瞧来,大宋数千万之庶民,逝世个千百十万算不得甚麽大事。”赵恒再转身看向群臣,续道:“朕昔日话的确重了些,但为了巩固大宋社稷,朕将不遗余力,也望诸位大臣能为朕分忧。”群臣这时候均已清楚皇帝心思,均添三分敬畏,皆躬身应道“臣等为陛下万逝世不辞。”赵恒这才满意点点头,同时对郭晓更添三分欣赏,这般重要时刻其不言一语是最好的把握。随后赵恒宴请了四方门众臣,并请了枢密院,中书省二府官员相伴,并亲自簪花,引得二府群臣羡慕不已。但诸众分歧仍在,中书省上下,枢密使,都只是客套的敬酒,而那些以武将出身的枢密副使们则对郭晓等众较为热情,且请示了赵恒,规避了武将同流之嫌。而最令人惊讶的则是担负过前相,如今加封的右仆射的两朝元老张齐贤竟然与郭晓打得火热,大谈忠君之道,圣人之事,兵家之诡。这位两朝元老如今年事已高,身体不好,皇帝待其尤为尊重,且他性格不循规蹈矩,与群臣多理念不合。但皇帝喜欢他,众臣也知其天命不久,便也不来与其计较了。
宴请过后,赵恒随即邀郭晓等四方门重臣密议,并无大臣和史官参与。虽说与以往无相左,但这次是赵恒下令的,这其中的警醒让群臣的敬畏更添三分。
密室内,四方门众臣皆拜服在地,感开皇恩。赵恒亦并未让众人起身,只是让郭晓起身伴询。赵恒问道:“郭卿,尔常言,朝廷最大的敌人不是诸宗,而是异端势力以及家族势力,朕很想一询其解。”郭晓躬身应道:“臣是为,上至国家,下至庶民,皆因利字而会,只是不同之身份罢了。武道诸宗是一队,武林盟是一队,纵横派是一队,天池会是一队,甚至是云都东皇是一队,朝廷亦是一队。”赵恒不悦道:“在郭卿眼里,朝廷连武林盟也不如吗?”郭晓拜倒在地,应道:“恕臣愚昧,臣是为江山社稷所考,武道诸宗诸注重传启之道,秉公天下之制,此等作为百年之内朝廷难以动摇。而纵横派早已越过公天下的制度,进而注重内势,进而领袖群伦。即便是武林盟亦知公天下之利,进而倚重朝廷在国家建制之下得以生存。天池会,甚至是云都皆以公天下之希望,均贫富之差距,在这个国家的土地上升起一面虚实的太阳,此为谋顺之妄想,制度之崩塌,蛊惑之人心。而朝廷是一只未曾觉醒的雄狮,身有利爪,但孤军奋战,尚难以正视这些人的存在。”
郭晓所言赵恒皆一字一句听在耳中,不由对郭晓甚是喜爱,其所言隐约中正是他所想。昔日他也曾自视甚高,但澶州一行,当赵恒看到寇准让兵士有意抬着上千具大宋军士的遗体从赵恒眼前走过时,赵恒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愚昧,一个作为天子,九五之尊,甚至是天下人的愚昧。甚麽真龙天子,人在性命面前都是一样的。封禅之举只是平复天下人心所需,事实究竟如何他一清二楚。赵恒沉默良久,默然问道:“郭卿还有陈奏麽?”郭晓躬身道:“臣尚为奏毕,但请陛下降罪,臣不敢言。”赵恒暗暗点头,郭晓总算知道武将深浅,问道:“你所言与昔日寇相有关?”郭晓应道:“禀陛下,正是。”赵恒面色一冷,叹道:“尔等觉得朕不知晓麽?他将南门,黑暗十方天罗的内制卷宗抄录一分交换而行,自此南门变成四方门不得不依赖的主体建制。”郭晓应道:“寇知州鼠目寸光,四方门终成朝廷应对武属之利器。”赵恒哼道:“你倒是直言不讳。如何?昔日东门那些贵族士族在你眼力只是庸碌之众?”郭晓知赵恒调侃其下令让那些吃建制不干活之人缴纳内金成外户,而那些昔日西门,南门则多成为内户建制,更戍调休,人事运用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