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空瓶子(下)(2/2)(1 / 1)
从密修学院僧起头正文卷第221章、空瓶子六位殊胜上师,行走之间,寂静无声,等到陆峰察觉到了这些人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在他的身后,便是六位“呼图克图”亦或者是“禅师”这样大称号的上师,从他的背后走过。 他们明显都和陆峰少得“一样”,都如同活人一样,可是陆峰看着,便觉得这些上师,一个个都不似人间之物。 应都有一种令人难以感觉的疏离感。 这每一位的大称号,都是中原王朝的殊胜册封,每一个名字,都代表了正统,是来自于中原王朝和密法域的双重认证,他们从陆峰的身上穿过,从陆峰的身边走过,无有搭理陆峰,他们高矮胖瘦都不一,每一位都无相同之处。 不过陆峰还是不能对标哪一位是哪一位,他们从陆峰身后漫步向上,穿过了陆峰的时候,便如一处温润的水流穿过了他的身体,那些人走向云端,走上了山的更高处,朝着云上天国走来。 “快走罢,快走罢,若是误了时辰,你便进不来‘莲花钦造法寺’了,进不来‘莲花钦造法寺’,你便会被留在这里,你就永远都出不来咯!” 其中一位呼图克图见到陆峰不走,便回头看着陆峰说道:“所以,永真,伱为何不走?” 陆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了一种“荒诞”之感觉,不过这感觉转瞬即逝,陆峰虽然无有想过这些“人”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他还是快速的双手合十,谦卑的请教:“顶礼呼图克图上师,顶礼尊少,止佛爷为何你会知道我的法号?” 陆峰请求眼前的呼图克图为自己解惑,当然,他是抱着呼图克图无会答复他问题的预期来问的。 但是无有想到,这位呼图克图答复了他的问题。 “永真,整座山都知道你的名字。 风马里面都是你的密咒,都是你的名字。 听到了你发出来的风的人和非人,便都知道你已经来了。 永真,你看你的这慈悲心。” 那位呼图克图指着陆峰,陆峰低头看来,眼前的呼图克图指的是他的海底轮,陆峰低头之下,便真的感觉自己真的多出了一具心脏来。 眼前呼图克图是一位面容宽厚的上师,额头宽大,少满了皱纹,鼻子挺直而阔开,如一只发怒的狮子,头发短,亦微微有些卷曲,人黑而魁伟,个子亦很魁岸,手里拿着一个转经轮,胸前挂着银制的“嘎乌盒”,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暖。 但是陆峰也无可能感觉到这位呼图克图是否真的温暖残忍——善恶这样的简单二元论,已经不可能精准的描述一位转世的呼图克图了,应有的呼图克图念经也是需要“牺牲”的,并且由这样殊胜的呼图克图主掌的法会,止会更加的规模庞大,换而言之,需要的“牺牲”也就越多。 他们这些人的一举一动,便可以轻易的搅动无数农奴的生逝世,叫少得可怜的自耕农瞬间破产,甚至于连小贵族,有的时候便也因“差”会破产。 他们修行到了这般的程度,便已经超出了许多人可以理解的条理,便是如智云这般的僧人,他止第六阶次第学位,一个州府之中大寺庙之中的经师这般身份,便已经可以决定侍从僧和农奴的生逝世。 像是呼图克图这样身份的大僧侣,他可无止是一位简单的大僧侣这样简单,他首先是一位大僧侣,其次,他还是大领主,他还是一个庞大利益集团的首领,这些身份融合在了一位人身上,呼图克图上师便是极其复杂的,更遑论开悟之后的大僧侣们,便都是“觉悟者”了。 他们可能和气恶无关,但是他们一定和“开悟”的智慧有关,寻找诸般般若,和“智慧”有关,和“慈悲”有关,止他们的“慈悲”如何,别人是否能理解,亦是一个问题。 所以陆峰再度行大礼,这是对于呼图克图上师世俗身份的大礼,亦是对自己未来进步路上,对于自己修行要达到的佛法修为的大礼,是陆峰对于智慧的尊敬。 他虔诚又尊敬的“求请”眼前这位呼图克图的名字,想要知道他的尊号。 眼前的这位呼图克图竟然沉默了一二。 在他沉默的时候,陆峰感觉,随着这位呼图克图的说话,自己猕猴桃一样的厉诡,亦在发挥作用。也就是说,眼前的呼图克图有没有对他说谎,陆峰也能感觉得到,就是这一瞬,叫陆峰暗自揣摩,是不是自己从“莲花钦造法寺”得到的这“猕猴桃”,拥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神秘底蕴? 竟然连一位“呼图克图”是否说了谎言,都可以检测到呢? 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条理的厉诡呢? 听到了陆峰的礼貌请问,那位呼图克图思考一下便未曾隐瞒,他说道:“吾乃是甘耶寺的扎桑萨格呼图克图。” 陆峰闻言,立刻再度拜倒在地,说道:“主持尊者!” 扎桑萨格呼图克图无有想到会有如此——眼前这个走到了此山中的僧,竟然是他甘耶寺的上师,前面行走的诸位“呼图克图”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便都回头朝着这里看了一眼。 止他们回头的时候,面目看起来都不甚清朗,止几步路的距离,就已经无有看得清楚他们的面目,他们的面目每一个人能看到的瞬间,都在发生变化。 衰老、年轻、稚嫩、而立之年…… 愤怒,恐惧,静谧,安然乐道…… 皱纹,光滑,惊艳,泯然众人…… 陆峰一时之间,原本记住的诸位呼图克图等大僧侣的少相,竟然都因为这一眼,发生了记忆上的杂沓,叫他都忘记了这诸位呼图克图到底少得什么样子,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幕,扎桑萨格呼图克图遮住了他们的目光,说道:“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呼图克图’——我亦不是。 我们便都是呼图克图们当初在登山的时候,留下来的标记。 我是第一个来的,其余的呼图克图上师们,亦是后面跟过来。 我们便只是真正呼图克图留下来了的一道‘意念化身’。 他们是无有甚么样子的,永真啊,念头是无形无相的,止是一个弹指刹那,念头便是能千变万化,情绪亦是如此,所以永真,你眼前的这诸般呼图克图化身,亦是千变万化的,止永真,你竟然是我庙子里面的僧人。
好,好的很呀,永真,好的很。” 这位扎桑萨格呼图克图抚摸着陆峰的额头,为他赐福,止陆峰发现了,在所有“呼图克图意念化身”之中,自己眼前的这位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似乎是最为非凡的一位。 陆峰也无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好事发生,所以事不宜迟,陆峰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刻便问道:“主持尊者,请你开示,救救庙子罢!主持尊者!” 手掌宽厚,魁岸仁和的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听到了这话语,凝视着林峰说道:“痴儿,痴儿,我若是能救的,我返来便救了。 我便还在这里,庙子便已经不在了,痴儿,你觉得我能救的了庙子么? 我止一具化身而已,一个念头,真正的我已经得了东西返来了,若是你来的时候,庙子无有了,那便是我在‘莲花钦造法寺’的遗址之中得了解,但是却也无有用处而已。 我本尊便都无有办法,你叫我一个念头,有甚么好方式呢?” 魁岸的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并无知道外面是甚么情况。 但是陆峰将庙子无了的事情和盘托出,告知这位呼图克图上师之后,这位呼图克图大上师亦无表现的出甚么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他神色静谧,如一座永远不动摇的大山一般说道:“永真,所以你来这里,便是为了庙子? 既然庙子已经不在了,你便也无须得如此下来,我观你身上亦有修行的痕迹,来了其余的庙子,便来其余的庙子修行吧,你说你在无尽白塔寺,那无尽白塔寺便也不错,后来做一个小寺庙的主持僧,也是一件好事,何必执着。” 陆峰闻言,正色说道:“主持尊者,永真在听到了庙子被厉诡占据了之后,便已经发下了大誓愿——终其一生,便都是要叫庙子再现,也要将甘耶寺,变回原来的模样,上师,大誓愿都已经发下来了,永真无有回头可能!请主持尊者开示!” 陆峰无有说谎言,他的三个任务,都可以当做他的大誓愿。 并且在今天见到了这位呼图克图上师之前,陆峰对于自己的三个任务,便只能通过各类方法猜测和旁敲侧击,无有一个完整的准疑可以叫陆峰知道,自己要面对的危险到底是什么,难度到底是甚么。 ——所以陆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考学,暂时获得入场门券。 可是要是现在,甘耶寺的呼图克图能够讲清楚他要遇见的危险是甚么,那自然是千好万好,无可替代了。 “痴儿,痴儿呀!” 本寺的呼图克图听到了陆峰这斩钉截铁的言语,拉起来了陆峰的手,便宛如彷佛是陆峰拉着才旦伦珠一样,缓慢的朝着山上走说道:“你发下这般的大誓愿——好,也是不好,若是你做完了这个誓愿,那自然应誓而成,能获得诸般不可思议之益处。 可是若是你无有做成,便会永陷其中,不可自拔。 连你这修为,也可能有一日不进反退呀! 庙子的事情,是因,亦是果。 但是你如此说了,那我先问你一句话。 那甘耶寺如今的转世佛子在何方?” 陆峰说道:“主持尊者,我无有听闻这件事情——止扎举本寺无有传下谕令,使得本寺的呼图克图转世停止,也无有其余的庙子接收我们这个庙子的法脉。 所以庙子和呼图克图称号,便应也都是在甘耶寺里面。 现在应还在庙子里。” 听到了这话,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并无出乎意料,他说道:“便是如此啊,永真,你还不清楚吗? 这是上上下下,都无有人愿意担当这个因果啊。 永真,便无人敢于接触这个因果,所以这因果便时时存在,虽不可灭,但亦缓慢而生,最后结成业力恶果。 若是有人来接触了这果,恐也要背负因啊!我也无知道庙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不过永真啊,我来这里,便是为了寻求一个解!” 陆峰:“解?” “不错,不错。” 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说道:“一个关于瓶子的解。” 陆峰跟着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往山上走,越走越接近蓝天。 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拉着陆峰,对他说道:“我们甘耶寺的庙子之后,有一处禁地,其中壁画之上,便是每一位庙子里面的扎桑萨格呼图克图,才能修行的秘法。 是关于‘无上瑜伽’的秘密。 除了每一代的呼图克图和他的老师,还有一位开门关门,打扫此大殿的瞎子仆役,其余的人,便都不可入了这大殿里面。 也无有人知道这大殿里面,到底是有甚么,有几件宝物。 我也无可告诉你这大殿完整情形,究竟如何。 但是永真啊,我却可告诉你,我来这里的原因,便是因为我在那大殿之中,在修行‘无上瑜伽’的时候,寻得了一个空瓶子。” 陆峰:“空瓶子?” 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说道:“是啊,空瓶子,那瓶子,应是一相当古老之物,原本是在一位圆寂的上师怀里,我也依稀有所印象。 在我上一次出去之前,那物应是在一位已经圆寂在其中的上师的怀里,被他的少发盖住。 可是这一次我出去,便见到那一位上师已经化作了骨殖,瓶子就在那里,被上师的白骨抱着,可是塞子,却无有了影踪,止其中的业力还有残留,应是瓶中之物,逸散而出,早就逃出了庙子里面。 我便看到,天边的黑云之中,恶气团生,化作了一朵又一朵的黑鸟,在云中盘旋。 我便知道不妙,于是遍寻佛经,请求菩萨示下,便那天早晨,我在梦中梦到了一只牦牛。” 扎桑萨格呼图克图上师说道:“一只将所有的佛和菩萨都踏在了脚下的牦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