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神医无踪（1 / 1）
黛玉喜极而泣，也不及与她们细说，只道：“晴雯有救了。”忙转身来叫贾琮，正碰见他走出来。 贾琮见黛玉欢喜雀跃的样子，忙道：“颦儿，你……” 黛玉又哭又笑，道：“琮哥哥，叶师长教师来了！”说完把帖子递给他。 “叶师长教师？”贾琮瞬间反应过来，忙拿过帖子一眼，眼中精光大盛，道：“叶师长教师何在？快快请来。” 招财家的忙道：“回国公爷，这是前几日的帖子，门子一时忘了，昔日才呈上来。” 贾琮闻言又惊又怒，切齿道：“当日是谁当值，给我砍了！” “是是。”招财家的吓了一跳，慌忙一败涂地跑出来传令。 黛玉忙安慰道：“琮哥哥不用焦急，叶师长教师既然千里迢迢专诚来访你，没见到你必不会轻易离京，派人寻来便是了。” 众人多少听说过当年叶天士在扬州救林如海起逝世回生的故事，忙跟着劝慰。 贾琮紧紧捏着手里的帖子，深吸了口气，镇定心神，道：“颦儿说的是，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来外面安排。” 众女忙答应着，道：“你自来忙。” 如意微一沉吟，道：“一定要快，晴雯病情恐不能久耽。” “我理会的。”贾琮点了点头，深知自己返来了了晴雯的心愿，她心神一松，只怕挨不过几个时辰。 因快步走到前厅，喝道：“来人！” 张元霸、杜大鹏等亲兵早已候着，闻言出去单膝跪下，道：“请国公爷吩咐。” “拿我帖子，速来步军统领衙门、五城兵马司传话，请吴提督、裘指挥协助，大索全城，迥殊是城里的各家客栈、下处，务必尽快找到叶师长教师，给我送来！” “得令！”张、杜二人知道轻重，慌忙领命而来。 堂外温有方早已等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贾琮总算出来，忙求见。 “禀大人，辽王首级并一干人等，如何处置，请大人示下。” 贾琮不耐烦地摆手道：“这些小事别来烦我，来寻庞师长教师请教，着你老子代我进宫呈报，就说我突发重病，在家里休养。” “是。”温有方心中惴惴，又不敢多言，忙行礼退下。 “返来！”贾琮忽然喝道。 “大人请吩咐。” “速速传令南北二司，把这个叶师长教师、叶神医给我寻来！这是头等大事！” 温有方忙接过贾琮手中的帖子，躬身道：“是，卑职这就来办。” ―― 却说九门提督吴朗、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裘良两人突然接到贾琮的传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忙问端的。 传令的亲兵也是一根筋，翻来覆来就一句话：“国公爷要的叶师长教师就是医术高明的叶师长教师，其余的小的一概不知。” 吴朗摇头苦笑，既然贾琮着意吩咐下来的，也只能想办法完成，因喝道：“来人，严守九门，凡是来往行人，都给我盘问清楚，若有姓叶的，又懂医术，都给我抓起来，送到定国府来！” “是。” “嗯，把人都派出来，把京中所有大小医馆、客栈都查一遍，凡是姓叶的大夫，都给国公爷送来。” “是。” 裘良也几乎同一时间，下达了同样指令，甚至更甚几分：“把弟兄们都派出来，城内城外都细细搜查一遍，不拘是不是大夫，不拘坐没坐馆，只要是男的、姓叶的、又懂医术的，都给我拉到定国府来！” “是。” 两人命令一下，神京城顿时热闹起来，无数兵丁穿房过户，到处搜寻“叶师长教师”，谁敢稍加阻拦推委，便是一顿好打。 整得都中叶姓须眉无不战战兢兢、龟缩不出，恐怕沾上事儿。 另一边，温振得知贾琮之命后，不敢耽搁，带上辽王首级，押着辽王府诸家眷便火速进宫覆旨。 养心殿内，熙丰帝正与诸军机商量政务，忽见戴权颠颠儿跑出去，禀道：“皇上，捷报，辽东捷报。” 众人一喜，熙丰帝忙问道：“可是贾琮来疑儿？” 戴权笑道：“皇上明见万里，神机妙算，一语中的。 杨雄派人传讯，说定国公已诛杀了辽王，并不血刃平定了辽东，已押着辽王府家眷并一干将校返京。 方才听人来报，说定国公已飞马进京，想来是迫不及待为皇上报捷来了。” 段准、霍鹏、顾涛等人忙躬身道：“陛下洪福齐天，天威浩荡，宵小叛顺弹指可定，真乃国朝是福也。” 熙丰帝捻须笑道：“此乃众卿群策群力之功，朕岂能掠美？你们说，贾琮这小子又立下大功，如何奖赏？” 关浦心中一动，忙出班道：“启奏陛下，臣觉得削藩方兴未艾，虽削了辽藩，还剩诸藩，即便要赏也应等诸藩平定后再赏不迟。 且定国公年未弱冠，已封国公贵爵、居左都督尊位，不宜再加恩赏，免生骄横跋扈、恃功自傲之心，反倒失了陛下激励鞭策之意。” 江风点头道：“臣附议，宝剑锋从磨砺出，如今定国公锋铓毕露，正该磨砺，不宜轻赏。” 熙丰帝看向新党众人，道：“诸位爱卿觉得如何？” 霍鹏、董仪等新党大佬互相看了看，都不敢轻易开口，如今贾琮小小年纪已位极人臣，再加？怎么加？ 总不能封王，即便今上有封王之心，也没位置，四大异姓王都是满的。 何况贾琮如今已经是朝堂巨擘，再加恩是祸非福。 顾涛和贾琮有些友谊，开口道：“臣觉得关、江二位中堂所言甚是，圣上对定国公夙来恩遇有加，如今大事未定，窃觉得倒不便再加封赏，以免国公骄傲自满，失了锐意进取之心。” 熙丰帝缓缓点头，又看向段准。 段准清楚今上的意思，缓缓道：“臣觉得定国公正是得用之时，还宜多加磨炼，若有恩典留待将来罢。” 他清楚皇帝的意思，这么说暗指贾琮如今还有用，还没到兔逝世狗烹的时候。 “既然元辅和诸位爱卿都这么说，朕自当从善如流。” “吾皇圣明。”众人忙躬身道。 殿外侍立的戴权见温振捧了个匣子过来，问明来由后，阴鸷一笑，转身出去禀道：“启奏皇上，锦衣卫南镇抚使温振求见。”
“何事？” “说是为辽王一事，特地进宫面禀圣上。” 熙丰帝眉头微皱，淡淡道：“宣。” “宣温振觐见！” 温振低头快步出去，行礼毕，道：“启奏陛下，贾指挥使因舟车劳顿，天气严热，回京后便体力不支病倒了，因怕陛下牵挂辽东之事，特命臣进宫禀告。”说完呈上辽王人头和奏折。 熙丰帝道：“哦？病倒了？方才听说贾琮飞马驰回京中，怎么忽然就病了？来人，派太医来看看他。” 戴权忙答应了一声。 温振硬着头皮道：“回陛下，贾指挥使本想亲自进宫面禀，想来身子实在支撑不住，方才命臣代为面君。 此外，辽王府一干家眷并心腹将领皆已带回京中，如何处置，请皇上训示。” 被他岔开话题，熙丰帝倒也没深究，细细看了奏折，道：“赐绸缎百匹、金百锭，着忠疑郡王代朕善加抚慰，待他们一家安顿下来，朕再召见。 辽王虽罪在不赦，不过朕念及辽王一脉百年来镇守辽东的功勋，着其……六子原爵启继。 至于其一干部将，心怀忠义，朕心甚慰，殊可嘉奖，着五军都督府看着安插罢。” “是，微臣领旨。”温振道。 打发了温振，熙丰帝笑道：“诸位爱卿，辽王已平，接下来如何？” 霍鹏笑道：“可使人将此事邸报急送诸藩，并传召幽王、冀王，着其返京居住，其爵位封地由其世子启继，想来其会谅解圣意。” 众人皆笑着称是，有了辽王的前车之鉴，蓟州镇、宣府镇应有八分把握可传檄而定，若能一举拿下三镇，其余诸藩自然慑服。 熙丰帝微笑点头，此时火候也到了，因说道：“便如此罢，军机处速速拟旨。” “是。” 看着六位大学士离开，戴权再次溜进养心殿。 “可是有什么事？”熙丰帝淡淡道。 “回皇上，奴才方才得到消息，说步军统领衙门、五城兵马司数万人马倾巢而出，在都中大肆索人，寻一个什么‘叶师长教师’”戴权道。 熙丰帝皱眉道：“谁下的令？叶师长教师又是谁？” 戴权低声道：“是定国公派亲兵下的令，叶师长教师据说是一个南省来的名医。” 熙丰帝微一沉吟，道：“可是贾琮真的病势沉重？” 戴权“尴尬”一笑，道：“回皇上，定国府的确有人生了重病，却不是国公。” “嗯？”熙丰帝心中暗怒，贾琮好胆，竟敢恃宠而骄，托病不朝！ 戴权道：“是定国公一个爱妾叫晴雯的病了，他情急之下，便命步军统领衙门、五城兵马司寻人。” 熙丰帝听到“爱妾”二字，险些没气炸了肺，登基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臣子敢如此目无君上，肆意妄为。 忍不住砰一掌拍在案上，喝道：“贾琮欺君罔上，狗胆包天！” 戴权忙坐卧不安跪倒，道：“请皇上息怒，龙体要紧。”眼中却露出一丝阴恻恻地笑意。 熙丰帝深吸了口气，冷冷道：“着贾琮即刻觐见。” “奴才遵旨。” 少焉后，数骑传旨太监飞出宫门，直奔宁荣街来。 ―― 贾琮在家里坐立难安等了半天，正心急火燎时，忽听亲兵来报，说叶师长教师寻来了，忙抢出大堂，直出仪门。 见前院里步军统领衙门并五城兵马司兵丁押着好几十号人出去，有老有少，一时傻眼。 吴朗、裘良忙上来，道：“见过国公爷，这些都是都中姓叶的大夫，您看哪个合用？” 贾琮闻言哭笑不得，挨个看来，见有身披锦缎外相衣服的名医，有穿着破旧棉袄的铃医，皆不是叶师长教师，因急道：“都不是，各家客栈、酒楼、茶楼可寻了？” 吴朗、裘良二人相视一眼，道：“尚未查完，因想着国公急用人，先弄了一批过来，不过都中姓叶的医士几乎都在这里，除非是出了城。” 裘良又道：“国公请放心，我已派人出城寻找，只是要多费些功夫。” 贾琮勉强一笑，拱手道：“有劳二位世兄。” “哪里哪里，应该的，我等这就来安排。”两人拱手快步离来。 “爷，这些人……”杜大鹏指了指院子里的众多“叶师长教师”。 贾琮叹了口气，摆手道：“给些钱打发了。” “是。” 忽听后面一丫头跑出来，喊道：“国公爷，太太们请您快出去，晴姨娘……” 贾琮一惊，转身箭步飞奔出去。 “晴雯……”贾琮见众女都在屋里，声音有些发颤，恐怕在将将出现希望之光时听到噩耗。 宝钗忙道：“琮儿快来，晴雯要见你。” 贾琮略略松了口气，忙扑过来，握着晴雯的手，道：“晴雯，我在。” 晴雯眼中泪珠儿滑落，轻声道：“爷……我……不行了，你以后要……保重身子。” “不，别说傻话。叶师长教师进京了，叶师长教师，你想起来了么？ 当年咱们下扬州时，如海公那么重的病都药到病除，何况你这点小疾，你再歇歇，我已派人请他来了，等他来了，你这病就好了。”贾琮强忍着恸哭的冲动，安慰道。 晴雯微微一笑，轻声道：“我的身子……我知道，恐怕是……等不到叶师长教师了……爷不用，为我悲伤，保重身子要紧。” 众女闻言都心酸，忙别过脸来拭泪。 “参汤来了。”金钏儿当心翼翼端着一个盘子出去，道：“爷，这是方才老太太送来那支宝参熬的，定有奇效。” “好好，快喂她服下。”贾琮忙把晴雯抱起来。 这碗参汤入腹，果然药效斐然，硬生生让晴雯雪白的脸蛋都红润起来，说话的底气也足了许多。 众女都甚喜，黛玉笑道：“那么大一株老参，熬的汤够晴雯喝个饱呢，等叶师长教师到了，说不定都不用他出手呢。” 凤姐儿也笑道：“就是这个话，咱家里有的是老参，方才各家世交又送了许多好的来，够晴雯吃到一百岁来。” 众女知道两人有意出言快慰，都笑着附和，好像晴雯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