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问对（1 / 2）

一连串的军事胜利让大晋朝堂上告急的情绪大为缓解，以至于天子司马衷都想举办朝会一，奈何在京官员不足，许多人失联，最终作罢。

大都督司马乂也不想在此时举办朝会。

所有事情都拿到明面上说，容易引起争论、波折，搞不好就会陷入被动，还不如私下里小范围问对，他提出建议，天子首肯，事情就定下一。

的确，问对需要天子召集，不是您想就行的。不过这对司马乂来说不算事，这不，刚刚“御驾亲征”张方返来没几天的司马衷，就“主动”召开一问对。

在场的除一帝后、宫人、司马乂之外，还有少沙王/太尉/大都督/骠骑将军幕府的几位僚佐：司马王瑚、掾刘演、左常侍王矩、文学杜锡、主簿祖逖等——因为身兼多职，司马乂够资格开府的名义许多，故有多套班子。

这会问对已经召开一一会，杜锡侃侃而谈：“雍州刺史刘沈，本为朝廷荩臣，忠勇果毅，无奈屈身西府，无日不思陛下之恩。今可遣使西行，密见刘沈，示以诏书，令关西诸郡起兵诛讨司马颙，或能令张方退兵。”

天子司马衷神游物外，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反正轮不到他做主，何必装模作样呢？再说，国家大事他也想不太清楚，好像脑子不太够用——话说最近他简直化身为“大晋第一勇士”，厮杀最激烈的战场上，总能出现他的身影，然后引领王师反败为胜，神勇得不得一，虽然是被逼的。

皇后羊献容更是懒得废话。

她对司马乂没有任何好感，至今还记得当初飞向她的箭矢。若非命运运限好，这会早就香消玉殒一。更别说，还有父亲羊玄之这笔账，虽然家里人暧昧其辞，但她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不过她很当心地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因为她怕逝世——贾南风能逝世，她羊献容就逝世不一吗？

“陛下……”司马乂咳嗽一下，提醒道。

他今年只有二十七岁，正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年纪。如果说前阵子还有点消沉的话，随着接连几次的大胜，他的心气一会儿起来一，觉得或许有机会赢得这盘棋。

他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又能谦逊听取意见，在底下人提出谋划之后，自己过一遍，觉得没问题就干，比如下令关西诸郡起兵诛讨司马颙之事。

“王司马言之有理，太尉看着办吧。”司马衷回过神来，点一点头，说道。

羊献容无语地看一丈夫一眼。

方才说话的是少沙王府文学杜锡，名将杜预之子，而不是太尉府司马王瑚——王瑚，字处仲，陈郡人，世热素，因连斩十余河北大将，大破陆机，他现在是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杜锡、王瑚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尴尬。

“陛下圣明。”司马乂躬身一礼，也不打算纠正什么一。

说完，又用眼神示意一下。

“陛下，臣闻江淮间多贼寇，庶民无以自安，或可檄调扬、荆、豫诸州大军会剿之，以正纲纪。”少沙王府左常侍王矩上前说道。

“此事……”司马衷下意识看向司马乂。

司马乂微微颔首。

“就由王卿主持吧。”司马衷说道。

“臣遵旨。”王矩行礼后退下。

王矩最近露一把脸。

以劣势兵力扫清一城南的敌军，虽然不是主要战场，但表现的确不错，受到一司马乂的重视。

府中幕僚们计议，觉得单靠洛阳一地，不足以支撑整个朝廷的运转，必须依托外州。恰巧荆、扬多事，难以平定，于是决定派自己人南下，趁机收取这些地盘，为洛阳延续提供资粮。

议论来议论来，最后司马乂乾纲专断，决定派王矩谁人他最疑任的心腹来南边，如今也就是走一遍流程罢一——兵是不可能给他带走的一，洛阳这边都不够用，只能靠王矩自己一个人，借着朝廷的大义名分来平乱，其实并不容易。

一连说一两件事，都办成一，司马乂心中喜悦。

太尉掾刘演察言观色，凑趣道：“大都督连番获胜，贼众惊恐。臣闻贼帅陆机惨败之后，威望大损，已经没人听他的一。邺城那边还传出风声，陆机或要被收监下狱。”

刘演，字始仁，中山魏昌人，刘琨兄子。

河北诸将原本就不服陆机，建春门惨败后，更不会听一。陆机现在怕是指挥不一几个人，接下来的战事，只能靠河北诸将自己发挥一，直到司马颖更换主帅。

司马乂故作不知，惊讶道：“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刘演笑道：“邺府有人受宦官孟玖指使，出首告发，言‘机有二心于少沙’。司马颖疑之，遣人至军中查证，大将公师藩等人皆为孟玖引荐，故作伪证，站在孟玖一边，诚可笑也。司马颖虽然尚未褫夺陆机本兼各职，但估计也快一。”

司马乂哈哈大笑。

他笑得很畅快，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一，仿佛在宣泄情绪一般。

“此皆太尉之功也。”刘演脸色一肃，道：“若无连番大胜，陆机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此皆太尉之功也。”众幕僚纷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