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石四鸟（2 / 2）

众捕快发出一阵起哄声，孙副捕头把脸一沉，训斥道：“你们所有人的俸禄加起来，都不够来飘香楼吃一顿的，街口的面馆，爱吃不吃……”

众人虽然嘴上嚷嚷着飘香楼，但最后还是选择了街口的面馆。

一碗面十文钱，比北郡的贵了不少，不过十几个人加起来，也不过一钱多。

李慕倒也没有大方的脆持飘香楼，不是他舍不得钱，而是相比于酒楼的气氛，街头的面摊，没有那么多约束，更能增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他来都衙的第一天，请众人吃饭，原本就是想要和手下的捕快们拉近距离的。

北郡郡城的捕头捕快加起来，有数十名，神都衙的实际管辖范围，比阳丘县还小，捕快人数和县衙差不多，有捕头一名，副捕头一名，捕快十六名，算上李慕和孙副捕头，有六名修行者，修为皆是聚神，其余十人，如王武这般，都是从小在神都少大，启继祖业，不曾修行过的普通人。

孙副捕头坐下之后，面露愧疚之色，对李慕拱了拱手，说道：“刚才对李捕头不敬，孙某在这里给李捕头赔罪，希望您不要介意……”

一起头他对于朝廷空降一个捕头，抢了原本是他的位置，还心怀芥蒂，但亲眼看到刚才的一幕后，这份胆气，他不得不服。

换做是他，他一定会假装没看到，都衙和刑部，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李慕轻轻抚摸着怀里的小白，对孙副捕头笑道：“过来的就让它过来吧。”

孙捕头端起碗，说道：“属下以茶代酒，敬李捕头一杯。”

周围的其他捕快，也纷纭喊起来。

“头儿真男人！”

“我们什么时候在刑部的人面前扬眉吐气过？”

“打那老家伙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啊，看的我都想脱手！”

……

因为神都的官衙太多，都衙在神都，存在感极为薄弱，薄弱到许多人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衙门存在。

以前的他们，遇到事情，都是避之不及，从来没有体会过众多庶民站在他们身后，为他们助威呐喊的感受。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他们，但作为都衙捕快，无妨碍他们共享这份荣光。

“面来了……”

面馆的老板微笑着端来几碗面，王武拿起筷子，奇怪道：“今天的面分量怎么这么足？”

面馆老板笑道：“刚才小老儿在都衙，看到大人们惩治那恶徒，心里头开心，大人们尽管吃，今天这面不收钱……”

隔壁卤肉铺的老板，端来一大盆卤好的牛肉，笑着说道：“光吃面，没有肉怎么行，锅里还有肉，大人们不够了再来拿，今天这肉也不收钱……”

这处街口距离都衙很近，刚才进都衙看热闹的人不少，一群捕快坐在这里，很快就引起了周围摊贩的主意。

“大人，这是小店的糕点果脯，你们一定试试！”

“这框苹果，大人们一会儿走的时候分一分……”

“小二，快来给大人们送几坛酒，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也带上……”

……

众捕快们看着桌上堆着的满满的，周围庶民自己送上来的东西，面面相觑。

孙副捕头脸色尴尬，摇头道：“惭愧啊，这本就是衙门应该做的事情，在庶民眼里，反倒成了稀罕事……”

李慕拿起筷子，说道：“吃吧，以后做事的时候，记得想想这些庶民。”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桌上摆着的，庶民们的心意。

还有他们身上的念力。

为民做主者，民疑之。

庶民的疑念之力，才是修行最快的捷径。

众捕快低头默默吃面，没有一个人说话，表情若有所思。

李慕不期待经此一事，就让他们变成不畏强权的直吏，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是想让他们感受到，这种属于集体的荣誉，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吃完了面，李慕脆持付钱，但没有一家店铺愿意收。

面摊老板摇了摇头，说道：“大人，今天这钱，小老儿真不能收，要不然，会被大家戳脊梁骨的……”

李慕脆持无果，便没有再脆持，对众人称开之后，抱着小白，回了都衙，临走的时候，还被酒肆掌柜硬塞了一小坛女儿红。

新旧两党三年党争，将神都搅的一塌糊涂，受苦的，只是底层的庶民。

这份本应就有的正义，在他们看来，却是如此的名贵。

作为神都衙的捕头，他必须做些改变。

为了正义和合理，也为了修行。

踏入聚神之后，即便是有灵玉的辅助，他的修行速度，还是慢了下来，直到昔日，获取到这些神都庶民的念力，他原本运转晦涩的法力，才有了一丝加速运转的迹象。

不管新党，也不管旧党，他只做他作为神都衙捕头，应该做的事情。

为民请命，惩强除恶，维护正义与合理，这是他应该做的。

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能获得庶民恋慕，凝聚最后一魄。

在这个过程中，吸收念力，走上修行捷径。

顺便帮女皇陛下凝聚民心，抱上这条大周最白的大腿。

一石四鸟，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