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言不由衷(1 / 1)
凤主山河帝女花 !
管家唯唯诺诺,“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您赶紧出去吧,当心喝醉了酒惊了风,一会儿该要病了。”什么时候,一个管家竟这样体恤起来?
倾城喝了酒,无暇想那许多,歪歪斜斜进了门。
转过大照壁,沿着花木葱茏的道路前行,这一条直通主院的路,她已经走了许多次。今夜在漆黑的墨色下,走起来依旧有些陌生。她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此处并无任何的归属感。
归属感是个跟奇怪的东西。有时候,明显是你的家,你却觉得谁人地方很陌生,分分秒秒你都想要逃离。有时候,明显只是一间暂住的客栈,你却因为住的时间少了,就觉得每一处都藏着窝心,藏着你的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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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丞相府,便让她感觉很陌生。
似乎这个地方根本不属于她,只属于他人。
她眨眨眼,想起白日里登门造访的欧阳若兰,勾唇一笑。笑容不达眼底,满满都是落寞之意。漆黑的脚下,也渐渐有了沉重的意味。夜风来,吹得她的酒意散了一些,恍忽间,想起白日还有事情没曾处理,转过了头。
管家正跟着她,见状忙出声,“姑娘,有什么吩咐?”
眸光一闪,她红唇轻启,“公子返来了吗?”
管家一怔,“呃……”因为思索少焉,竟还没能答复上来。
夜风猛地一晃,送来下风口一丝清淡的香气,很是熟悉。
倾城脚步一顿,站定了身姿,抬起头看来。葱茏花木下,墨黑的夜色林荫下,正站着一袭雪白夏衫的公子玄。
虽然隔得远,她却不会认错。
管家支支吾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仿似见到了救星,慌不迭禀报,“公子,姑娘返来了……只是喝了些酒,不过看上来倒是无碍的,只需要喝一碗醒酒汤,再睡一觉就行了。”
说着话,似乎想要扶一下倾城,却如故被甩开了。
倾城笔直地站定,冷清清看过来,确定了公子玄的身份,这才静谧着眸子,低声开口,“公子返来了?”
“返来了。”远处,公子玄淡然出声,缓缓迈步走近。每一步皆是龙行虎步,稳健不惊。一直走到她跟前,转脸吩咐管家,“下来吧,这里我自会照看。”
管家如受大赦,躬身行礼,飞快地逃了。
倾城有些不耐,不愿与公子玄多交谈。也不知道昔日怎会如此惧怕与他相见,倒像是见了猫儿的老鼠。只愿意躲着。
可是他走得这样近,躲却是躲不开的。她只好平和笑,“手上正有一件事儿,需要请示公子。正好,公子可在这里稍等,我来房中取来给你。”
话音落,便离开。然而,要走出来的步子,生生被人阻挡祝公子玄笔直地伸着手臂,拦住她的去路,低头道:“若兰,你是在气愤吗?”
她能生什么气?
她浑然不知,摇摇头,“不曾吧。”醉醺醺的脸上没什么神情,她比他更清楚的知道。
就这么冷清清的对视,他的目光却渐渐灼热起来,“若兰,你喝多了。”
“呵……”她勾唇笑笑,“跟辛夷多喝了一点。不过……”她克服着歪歪斜斜的身姿,努力站成一棵有力的大树,“我跟辛夷的酒量都很好,几坛酒还不能怎么样。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返来了么?”
从饮酒处到丞相府,少说也有十来里路,她一个人走返来,好好的站在他跟前,原本觉得会得到他的褒奖。谁知道却只看到他目光中的冷清之意。
没错,是冷清,不是此外意思。
她的心颤了一下。
人说酒后吐真言,心比嘴巴更诚实。
有时候你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自己都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但就是没办法用真心来指挥你的嘴巴。
比如现下。
她道:“公子不高兴我出来喝酒吗?”
她浅淡笑了一声,“我与辛夷是多年好姐妹,喝些酒也无妨吧。”她眸光一闪,“也没耽误正事儿,是处理好了昔日的拜帖,这才出门。”
微微一顿,“对了,倒有许多拜帖,都是建康府贵女们给你的,就在我书房中,我来与你取来。”她抬了抬手,果真迈步往自家宅院来。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为公子玄取来拜帖,请公子玄亲自过目。
走出几步,又道,“有一位礼部大官儿的独女,名叫欧阳若兰,倒是与公子十分般配。我心里很满意她做你的妻子,所觉得你单独留下了她,不知道公子可曾见着人?”
“不曾。”身畔响起公子玄的嗓音,“欧阳若兰下午就走了。”
原来,欧阳若兰也还是在丞相府中呆了一会儿,是最后实在等不到人才离开的。她勾唇一笑,点点头,“原来。”一步迈出,直往宅院,不再停留。
公子玄跟着她。
通往她宅院的道路很宽,两旁花木葱茏,景致不错。她闷头走着,走着走着便觉得眼前朦胧,那渐渐散来的酒意,来而复返,例如才更甚。她才知晓,这一回怕是惊了风,返来也不会好过。
迷含混糊朝前走着,走到一处鹅卵石铺就的三岔口,公子玄站定了脚步,“若兰。”话未毕,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
她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他怀中。飞快稳定住身形,回头,“公子?”语音中已经有了不悦,只是还未发生发火。
抬起眼帘,熏醉的眸中,正映出公子玄含着笑意的脸。那张俊朗的脸上平和儒雅,比任何时候都要温顺。夜色下,白皙的脸好像能发光。
她一怔,蹙眉。
完全不知道他是何意。原本,不是正在园子里等着捉她夜醉归府的么?难道竟不是?
“若兰。”他又唤了一声。
她的秀眉愈发紧蹙,淡淡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公子叫我沐姑娘,听上来更妥帖一点。”
那欧阳若兰若成了他的妻,大概他也是这样称呼人家。那么,她这个“若兰”彼时又该身在何方?无端端坏了这两个字,不如便不要他再称呼了。
“呵……”眼前人却笑起来。
笑着笑着,捉住她衣袖的大手,便缓缓下移,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一点点将她的手指都见原进他的大手中,倏地紧紧握住,这才道:“跟我来。”
一语毕,脚步匆匆,似乎恐怕再多耽搁了一秒钟。
倾城一个踉跄,被他扯着往前跑,游移道:“来哪儿?”前头的人却没答复她,依稀能听见他含着笑意的呼吸,可被夜风一吹,竟也听不清楚了。
就这么迷含混糊被他扯着行走,渐渐进了主院,进了他的书房。
那日黄昏,他和锦公主就是在此处相拥而起,就是在此处郎情妾意。她都看得十分清晰。
此时此刻,再次站在这里,脑海里依旧是那日的画面。她的眸光忽然紧蹙,逝世逝世盯着他的背影,不肯再挪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