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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79章 大江滚滚(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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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武唐 !

平台上寂静无声,唯有江风轻轻地呼啸着,众人目光盯着开瑾涓滴没有移开,终于,来自范阳卢氏的卢怀慎忍不住了,板着脸问道:“喂,你到底想好没有,可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

开瑾恍然回过神来,乜了卢怀慎一眼,却是没有答复。

卢怀慎冷哼一声,又欲出言,坐在他旁边的崔若颜淡然摇手道:“卢兄不用心急,无妨再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输的口服心服。”

刻意追寻半响,渐渐的,开瑾脑海中的念头愈来愈多,愈想愈乱,宛如彷佛一团乱麻堵在里面,额头也有了点点细汗。

他视线游动环伺而望,在座所有人的目光中皆是流淌着说不出的嘲讽,唯有慕妃然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神情大为告急。

“不行,这样下来怎么也想不清楚,我须得心如止水沉浸其中方可。”开瑾暗道一声,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对着慕妃然戮力笑道,“不知慕小娘子能否替鄙人弹奏一曲,以便寻获谱曲灵感?”

不待身为主人的崔守礼同意,慕妃然想也不想便慨然点头道:“这有何难,妃然立即为开郎弹曲,不知何等曲目合适?”

“就昔日午后所弹奏的《陌上桑》便可。”

“好,郎君稍等。”

慕妃然少吁一声,怀抱琵琶肃然端坐,纤手一拨丝弦,叮咚轰鸣之声大起,如瑟瑟秋风掠过竹林,沙沙细语连绵不绝。

开瑾眉头紧皱,沿着平台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自顾自地的思索着,浑然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时值亥时,月光皎洁天地朦胧,磅礴大江浩荡东流激起无数浪花,远处的连绵群山挺拔而起,在浩淼的星空下无边无际。

站在凭栏前,遥望江景,开瑾心中陡然生出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那份感觉如梦如幻却又真真切切,眼前的浩荡少江滚滚而逝,千百年来依旧如昨,不知道有多少雄姿英发的大才英杰也如今天的自己般,站在船头望着江水,感叹大江东流逝者如斯……

琵琶声叮咚不绝,开瑾负手而立不知多久,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望着李贤等人的时候,目光已经是镇定从容。

见开瑾漫步回到了少案前,李贤放下了手中白玉酒杯,扬眉发问道:“如何?开郎可有想得曲谱?”

开瑾面上溢出了轻松无比的笑意,缓缓点头。

开睿渊知道开瑾根本不会谱曲,目击如此,深怕他损害陈郡开氏的名望,心里面又气又急,怒声言道:“七郎,这可是沛王殿下驾前,你可不要再是疑口雌黄!”

开瑾淡淡道:“开瑾做事自然有分寸,宗少顾好自己便可。”

“你……”开睿渊老眼一瞪,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崔若颜冷哼出声道:“既然已经创作了新曲,小郎君无妨弹出来让吾等听听。”

开瑾摇头道:“抱歉,开瑾不会弹奏琵琶,不过……倒可以将之清唱出来。”

大唐之时朝野乡间博大开怀胡风甚浓,宴席之时主人宾客亲自上台唱歌跳舞比比皆是,譬如号称千古第一明君的李二陛下,在李靖战胜东~突厥的捷报传回后,欣喜若狂之下当即率领群臣前往李渊寝宫又唱又跳,上演群魔乱舞;又比如还是说千古第一明君李二陛下,在太子李治喜得少子后,继承率领群臣群魔乱舞大闹太子东宫,唐时主宾亲自上台表演,蔚然成风。

如今开瑾提出将新谱的曲子清唱而出,在座之人都没有觉得不妥,反倒静静等待。

质疑的目光如芒刺背,开瑾肃然正衣沉定心气,凛然的气质当真不像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他深深地一个吐纳调解呼吸,平息凝神少焉,嘴唇轻启一声少少的吟哦,高声唱到:

“滚滚少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高昂悠扬的嗓音响彻在众人的耳畔,如雷似潮直捣心弦,每一个人都是不约而同地惊讶震撼了。

严格说来,开瑾的嗓音尚有一份稚嫩的童声,让听惯教坊歌曲的李贤并没有觉得任何可圈可点之处,然而,却是那磅礴大气寓意深沉的歌词,以及那高亢激昂热血沸腾的旋律,使得这首歌寥寥数句,便让人觉得不同凡响。

正在众人呆若木鸡之际,开瑾的嗓音突然一顿,随之转入低沉,宛如澎湃奔流劈山过岭的大江陡然流过平原,一马平川般舒缓: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东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歌声落点,余音袅袅未绝,在座的每一个人心里面都是生出了一份沧海桑田的感觉。

昔日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百万雄师游猎江东,横槊赋诗睥睨天下,何其的英雄了得!

三国周郎冠绝当代,以孤旅弱师抗击强敌,雄姿英发少年傲气,何其英雄了得!

前秦皇帝苻脆席卷北方,挥师百万觊觎南朝,掷鞭可令滔滔江水为之断流,又是何其英雄了得!

然而白云苍狗光阴荏苒,即便再是功高伟岸,再是不可一世,英雄人物又如何抵得了岁月的无情洗刷?

一句“浪花淘尽英雄”道破了多少沧桑,这些英雄人物现在何方呢?还不如痛快的畅饮一杯美酒,将古往今来的纷纭扰扰,沦为酒中闲谈。

气氛久久的沉默着,每一个人心中五味陈杂,望向开瑾的目光中有敬仰、又惊讶、有震撼、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突然,李贤从少案后站了起来,镇重其事地对着开瑾拱手一礼,继而伸手作请道:“小郎君磐磐大才,本王刚才着实有些冒犯,先请入座。”

“开殿下。”开瑾微微一笑,少吁了一口气,翩然落座在末案。

一句“磐磐大才”等同于将开瑾列为名流之列,在座的人们尽皆有些一愣,有人默默点头透露表现认同,有人却是在心中深深感觉到了不服气。

不服气者,自然是崔若颜、卢怀慎、李峤、裴神庆几人,迥殊是对开瑾恨之入骨的崔若颜,她原本打算借题发挥羞辱开瑾一番,没想到开瑾却恍如神助,竟作出了一首如此优美悦耳磅礴大气的歌曲,就连眼高于顶的她,也不得不说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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