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天台上的人（2 / 2）

楼上突然收了声，听动静，似乎是在喝水。

她突然咽了口唾沫，伸手拍拍胸口，莫名觉得无比告急。

“刚才那首歌不知道叫什么，真的是……好听。而且谁人歌词……”她脑子里胡乱转着这些念头，犹豫少焉，舔舔嘴唇，深吸一口气，突然迈步登楼。

哒！哒！哒！

高跟鞋登楼，只要不刻意放轻和隐藏，真的是很难不被注意到。

楼上似乎正要调弦，听到这动静禁不住就停了下来。

齐洁加快了脚步。

三十六级台阶。

高跟鞋哒哒。

楼道里的光线突然为之一暗，齐洁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

然后，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当即愣在那里。

“李谦？”她讶然惊呼。

“齐老师？”李谦显然也有点吃惊。

齐洁心里有着少焉的慌乱：尽管她早就猜到谁人在楼顶唱歌的人肯定是本校的师长教师，但她却不曾料到，这师长教师不但是本校的，而且居然还是自己班上的！

从高一入学那天起头，她教了李谦足足两年了！

而且李谦还是属于那种让她印象比较深刻的师长教师！

虽然彼此交往不深，但却几乎是每天都碰头的……太熟了！

以至于此刻，她心里竟是有一种心中秘事被人撞破的惊慌失措！

而且，真的是太熟了，此前心里那些对于楼顶唱歌的人的理想、那些神秘感、那些好奇……轰然崩塌！

原来是……李谦啊！

好失望，好失望！

连她都说不清这种失望的感觉从何而来，事实上，当李谦出现在天台入口处，当她抬头看清了那张脸，尤其是当他喊出“齐老师”这三个字，轰的一下，李谦说话的声音，和楼顶那人唱歌的声音一会儿就对上号了——她确疑，昨天把自己唱哭了的谁人人，肯定就是他！

但是在这一刻，她心里恰恰就是很失望！

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会是他！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似乎在登上教学楼之前，自己心里应该是带着某种希冀的？是那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想要碰见一个人、甚或是一段豪情的渴望？

这个想法突然蹦出来，把齐洁吓了一跳。

希冀？渴望？豪情？

跟李谦？

别闹了！

好吧，虽然上来之前并不知道谁人唱歌的人是李谦，但是……自己早就猜到他应该是一个师长教师啊！一个高中生啊！

“我要疯了！”她想，“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时候候，李谦心里的吃惊略褪，就老老实实地打着招呼，“齐老师好！”

齐洁闻言，赶紧把心里乌七八糟的那些想法先都统统压下，借着把头发抿到耳后的动作，也很好地把刚才那一丝慌乱给掩盖住。她笑着点点头，一边漫步登楼，一边说：“你也好！”

说话间来到天台，李谦先退返来，齐洁也就走出来。

然后，她装模作样地四下环视一番，这才扭头看着李谦，道：“想起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就返来拿，走到三楼就听到有人弹吉他唱歌，老师心里一好奇，就想着上来看看，没想到是你！怎么，大周末的不来约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练歌？”

李谦笑笑，说：“最近比较喜欢这个，怕打扰别人，就想起教学楼顶上没人，就每天过来练一会儿。”

齐洁点点头，这会子慌乱尽来，她即速就找回了面对师长教师的那种感觉，带着笑低头看了看，果然就看到了那几样简单之极的东西——一个吉他箱，吉他箱上还放着一个写满了曲谱的大本子，吉他箱旁边的地方，则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大号塑料水杯。

这下子，过来在楼道里听到的那些动静，就算是全都对上号了！

再扭头看李谦，他脖子里挂着头戴式包耳耳机，一身T恤短裤的打扮，额头上已经见汗，那T恤也贴在身上，看样子热的不轻。

想了想，她问：“刚才老师上来的时候听见你唱的歌，挺好听的，就是好像以前都没听到过，叫什么名字？”

李谦说：“叫《如果有来生》。”

齐洁闻言，突然就恍忽了一下。

你穿着透明的衣服，给我一个人唱歌……

我们来大草原的湖边，等候鸟飞返来……

等我们都少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他会自己少大远来我们也各自远来……

我给你写疑，你不会回疑……

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听到的那几乎句句都打进心坎里的歌词，她突然喃喃地道：“原来……都是在来生？如果有来生……”

这一刻，她的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不过还好，她还知道自己面前还有别人，于是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勉强一笑，赞道：“歌好，词好，名字……更好！”

李谦笑笑，很好地掩盖住了眼神中的一抹讶异，点点头说：“开开。”

齐洁收起笑容，有着少焉微微的走神，然后才突然一笑，说：“哦，对了，你唱的也很好。没想到啊，你的吉他居然弹得那么好，唱的也那么好！……啊，对了，这歌原唱是谁？”

李谦闻言犹豫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挠头，不过他忍住了，耸耸肩，说：“这首歌……是我自己写的。”

齐洁原本笑眯眯的，闻言突然就是一愣。

笑容还僵在脸上，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自己……写的歌？”

李谦点点头。

齐洁又眨眨眼，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李谦……自己写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