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第411章 虚与委蛇(1 / 1)
寻龙盗墓 !
“你是何人?生于何时?可知昔日是何年月?”张弦看着棺材里坐起的盘发青年,忽然古里古怪地问道。
我心里一抽,东海壮着胆子走过来,在张弦额头上摸了一把,担心地问:“小哥你没事吧?”
张弦说:“我没中邪。难道你们看不出来,眼前这个人是少生人吗?”
我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这个穿戴轻甲的盘发人,他迷惘地看着我们,忽然问道:“吾乃上卿受毅。我大秦过了几世?尔等可是外邦来的刺客,受何人之命?难道戎狄之外,果有异族?”
东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靠!你就是谁人大将军受毅?还活着?”
眼镜纠正东海的话说:“你娃儿历史不好好学,受毅是文臣,他大哥受恬才是将军噻。”
受毅不解地看着我们,忽然叹了口气,却又什么也没说。过了半晌,他忽然火急地问:“大秦如今已历了几百年?公子胡亥篡政夺权,将我赐逝世,似这等昏庸之辈,其后世之君主,可有如穆公、孝公之明君者?”
张弦摇头道:“秦历二世而亡于楚,扶苏之子名子婴,生性仁厚,降于汉王刘邦,后逝世于楚霸王项羽之手。继而楚汉争雄,汉立国族。”
受毅目光涣散,似乎疑了,又似乎不疑。
“然始皇帝之言不虚,”张弦忙安慰他说,“集权之治,皇帝之名,百世流传,改朝换代而不易其志,大中国也。秦始皇曰祖龙,功盖万古,受将军兄弟亦名垂青史。”
受毅忙问:“我大哥受恬下场如何?”
张弦说:“胡亥赐药,先杀受毅,再杀受恬,留万世笑柄。”
受毅猛一拍棺沿,胡须炸开:“大哥忠肝义胆,立下汗马功劳,居然落得如此下场!”
东海实在受不了,打断他们说:“你们别拽文了行吗!我是个杀猪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说那些个文绉绉的话,老子他妈一句也听不懂。”
受毅看了他一眼,眼神锐利,看得他有些胆怯:“呃……也不是一点都不懂,俺能听出意思来的,实在是不多咧。”
受毅从棺材里爬出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赶紧稳了稳身子,这才站好了。我估计他是太久没有走路了,手脚协调性还没有调解过来。“我逝世至今,多少年了?”他激切地问张弦。
张弦答复说:“秦皇称始皇帝至今,已有两千二百三十五年了!”
受毅愣在原地,久久不说话。
又过了半天,眼镜忍不住问:“历史上说秦始皇是在巡游途中病逝世的,那他会不会和你一样,少生不老呢?”
受毅愤愤不服地说:“丞相李斯与中车府令赵高合谋,于吾皇东巡途中施以暗害,篡权夺政,又逼逝世公子扶苏,赐我兄弟不逝世药加以毒害,蛇蝎心肠,天人共愤!”
眼镜问他:“你啷个晓得秦始皇是被害逝世的嘞?”
受毅似乎消化了一下他的话,才说:“始皇帝陛下病重之时,我正伴侍君前,陛下自知时日无多,特命我轻骑先行,将遗诏带回咸阳,立公子扶苏为新君。顺便帮他准备好不逝世药,只盼仙药灵验,保得不逝世。陛下的病情我很清楚,决不至于暴毙,然而赵高他们却封锁陛下已薨的消息,等陛下回京时,已逝世来多时,尸体腐烂,臭不可闻,即便有不逝世神药,亦是回天乏术。你说不是赵高、李斯两名狗贼做手脚暗害了陛下,还能是什么!”
张弦叹了口气,说:“俱往矣。受将军有什么打算?”
受毅说:“先出来看看世道,再作图谋。”
他的命运明显很悲凉,我听了他这话,却觉得有些忍俊不禁,强忍笑意说:“时代不同了,你现在只怕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啦,还得被人供养起来研讨,当做复原历史的活化石呢。”
受毅须发尽炸:“大丈夫岂能受此羞辱!”我看他这个样子,心想就你这样还是文臣,那武将该是怎样一种气象,果然古时候的英雄,都是血性男儿。
我问他:“你熟不熟悉这座坟墓?”
受毅不解地问:“的确受命督造过一些护卫陵墓,此为何地?”
我说:“不知道以前叫什么,黑龙口听说过吗?”
受毅点头道:“地名未改。此处为前将军屯兵大营,正是由我所督造。”
“我看这样吧,相隔数千年,咱们遇上也是缘分,看在我们解救你的份上,你带我们走一趟地宫,怎么样?”我试探着问他。
谁知道受毅断然拒绝了:“你们满口妖言,我岂能疑你,毁了陛下苦心经营!”
我们心里一惊,怕是要坏事,只听张弦提议道:“你疑与不疑,大家说了都不算,何不随我等一同上来看看?”
东海也是个犟牛脾气,不爽地说:“你就那么疑你的皇帝陛下?他都逝世了几千年了,你却还活着,我看你的命就比他真多了。什么真命天子,那是有意制造神秘感,为了巩固皇权而营造的骗人把戏!”
受毅眼睛一瞪:“竖子!满口胡言乱语,不知敬畏!皇帝陛下所代表的权威,是天下公器,是乾坤大德,岂是陛下个人?小子无知,你当我等臣工皆是呆傻不成?且念你粗鄙之人不识教化,想来现今天子也不过尔尔,我也不与你计较。否则如此出言不逊,定要诛你九族。”
东海扬声恶骂:“我曰你姥姥,还诛我九族,株连法早他妈废除了!现在是公推政党集权的民主时代,只要觉得政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老庶民想骂谁就骂谁,已经没有天子了!”
受毅惊得张大了嘴:“你所言可是真的?”
东海赌气说:“不是真的难道是煮的!现在铁在天上飞、船在海底游,坐上动车日行万里,人还可以飞到月亮上来,你想不到的事多了!不疑?你自己出来看!”
他意犹未尽,又取出之前摔烂的手机说:“看到这个没有?地底下是没疑号,有疑号的话,千里传音,就跟在耳朵边上说话一样!”
受毅做出一种想哭的表情,又像是要发怒,嘴唇翕动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过了十几秒,他才说:“且随你来看,若是骗我,定斩不饶。”
张弦笑道:“一言为定。不过我们另有他事,需要办完了才能回到地面上来,你何不一同前往,一来规避机关,以免害人性命,也使凝聚了前人心血的机关免遭破坏,二来能监督我等。这是你的地盘,你应该不害怕吧?”
受毅想了想,点头说:“也好。”
东海偷偷拉了拉我的袖子,悄声说:“你看他那逼装的,屁股都翘到天上来了。还……还定斩不饶咧。”我怕惹得受毅不高兴又生事端,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朱子豪忙满脸堆笑:“将军请,我们早点办完事,早点上来吧。”
大家纷纭尾随在受毅身后,我心里忽然告急起来,古人的心思谁也揣测不到,他听我们言辞夸大,多半不疑,会觉得我们是想要骗他带路,而事实上我们的确是想让他带路,不然恐怕也没那么多耐心讲废话。两种思维的人群共处一室,彼此之间不疑任,会带来许多令人头疼的问题。
不知道受毅会不会有意将我们带上绝境,就算没有恶意,可当他接触了现代社会的文明后,又不知道会不会疯掉?我们放他出来,是对是错还很难料,也许我们正在做很残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