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小陷阱（1 / 1）
崔大人驾到 ！
有些线索太过细小凌乱，很难察觉，然而一旦拼凑成一根完整的线，就会发现当初觉得只是偶然的事情实在多的不太寻常。
当初大理寺官员被害，开飏在其中扮演了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李昴被杀案，倒是没有他的影子，但李昴却是柳意娘那里的常客。而现在看来，柳意娘与他又有一些关系。
青玉枝这个案子，因为开飏《玉枝闲雅集》引发了一个风潮，才会有学子突然跑到玉枝泉竹林里玩。柳意娘在这风口浪尖还专程跑来找他。
如果崔凝没有记错，开飏当初外放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江南，而姑苏别驾被害之后，曾经抓到有人传出疑鸽，不知寄给何人。五哥说开飏可能与此案也有关系，那大概是查到了什么。
若是说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是开飏涉案的证据，未免有些牵强，但他又的确无处不在，一次两次是巧合，巧合太多恐怕就不是偶然了。
“我已将几个案子卷宗调出。”魏潜道。
几个案子都有监察司参与，卷宗也有备份，但大理寺官员被害一案是大理寺那边独自调查，魏潜申请重查卷宗，怎么看都是不疑任大理寺的能力，把那边获咎的不轻。
崔凝震惊了，她同在监察四处，不说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至多是清楚他所有行迹的，他究竟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事？！
不过眼下还要审犯人，崔凝只能把满肚子的疑问咽下来，在狱卒提来提人的空档，飞快把两个人的资料过了一遍。
她在地穴抓到的谁人人叫冯秋期，青玉枝的账房师长教师，而与他在地穴会晤的人叫赵三，是负责往青玉枝绣房那边送布料的车夫。
经由查证，绣房的冷月缎拾失之前，赵三的确来送过一回布料。
在众多证据之下，这两人招认是收了柳鹑的钱杀人。
尽管监察司按照供词中的地点搜到了大批的财帛，但疑点依旧颇多。
譬如，经由验尸发现，这二人杀人手法娴熟，一个普普通通的账房师长教师和车夫，怎么会擅少杀人？又譬如，谁人据说连青玉枝掌柜都不知道的地穴，他们是如何知道？
先带上来的是赵三。
他身量比崔凝还要矮一些，但头很大，显得有点畸形，脸上有些褶皱，看上来至多四十岁，待再一细看，却发现那些褶皱明显不是皮肤自然老化形成，竟是个天生老相。
“叫什么名字？”崔凝问。
赵三飞快看了崔凝一眼，“赵三。”
“还有此外名字吗？”
“没有。”
“年龄？”
“二十九。”
崔凝在重新询问的过程中，发现赵三表现的有点异常。他一直都垂着眼睛，但是在答复问题的时候就会抬眼看过来，然后很快又移开，似乎是在趁机视察她。
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实则十分冷静大胆。
待崔凝问完所有基础问题，魏潜才开口，“柳意娘来找你做什么？”
赵三垂下头，闷声道，“她不是来寻我的。”
“是吗？”魏潜静谧的反问了一句。
当日他们在地穴中的对话被崔聆听到，赵三被捕之后一直与冯秋期分开关着，并不知道这些细节。在第一次审问之前，魏潜特地交卸监察使不要暴露此事。
魏潜没有继承逼问，反而给出了一个可能性，“她是来寻柳鹑？”
地穴一共有四个出口，除了松鹤泉谁人只能从里面打开的门，其他三个均可随意出入，夹道算一个，一个在青玉枝账房里，另外一个则通向青玉枝隔壁的宅子。
经查证，那处正是柳意娘的义兄柳鹑的宅子。
赵三毫不犹豫的道，“是。”
魏潜道，“当时柳鹑在家吗？”
赵三游移了一下，“在。”
“监察司上门抓人的时候，他并不在家，所以他是一大早在家中与柳意娘见过面之后，又来往了东风楼？”
柳鹑是东风楼管事。
“是。”赵三不清楚魏潜为什么描述这么详细，但显然这个答案很合他心意，甚至比他自己想的那些还要没有破绽。
魏潜紧紧盯着他，突然语速飞快的问，“他在何处见的柳意娘，他们碰头的时候你在何处，在做什么？”
在魏潜审视的目光之下，赵三不由自主的微微蜷缩，“我在、在客房里睡觉。”
睡觉怎么可能知道柳意娘来的事情？
话音一落，他便知道答错了，连忙改口，“不不，我刚刚起来，在用早膳。”
“到底是睡觉还是吃饭？”魏潜加重语气重，气势愈发慑人。
赵三确定道，“在吃饭。”
三个问题，他只答复了最后两个，但魏潜并没有继承追问，而是紧接着问道，“柳意娘何时离开？”
这一次赵三答复问题的时候明显谨慎了许多，想了想才道，“我不知。”
“你用完早膳来了何处？”
昨日监察使只着重审问杀人动机和作案过程，并没有这么详尽的问他被抓那天早上的事情，而魏潜问的这个问题在赵三看来至关重要。
他认真思索之后，选择如实道，“我来了地穴与冯秋期碰头。”
魏潜从袖中取出一小包白色粉末，“可曾见过此物？”
赵三看了一眼，“没有。”
“把他带返来。”魏潜终止了审问。
赵三觉得莫名其妙，同时又有几分得意，起身的时候面上甚至带了一丝不甚明显的笑，忍不住朝魏潜看来。
魏潜忽然抬头，清明的目光与之对视，“我等会儿会问你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先返来认真想想怎么编。”
那是非分明的眼眸中分明已洞悉一切，赵三惊出一身盗汗，脑子霎时乱成一团，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待赵三被压下来，魏潜才道，“看出什么了吗？”
魏潜在问话的时候设了一个小圈套，有意装作不知实情，用详细的描述说了一个更完美的谎言来引导话题，一旦赵三被带入他谎言中，一切便由不得他了。
假如赵三是个聪明人，或者说的是实话，应该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答案，但他显然在被魏潜牵着鼻子走。
崔凝回忆道，“他在扯谎。他不知道冯秋期招认了多少，但那天早上的经历是冯秋期不知道的，绝对安全，他可以随便说，所以刚起头你问关于柳意娘的问题，他答复的很轻松随意，随着问题变得密集而详尽，他发现自己的答复中出现破绽，思考的时间明显变少了。然后来地穴中的事情，他谨慎的说了实话，但用了更少的时间思考。”
这是昨天早上的事情，问题也都很寻常，如果是真实经历，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
崔凝继承道，“还有，他根本不像一个普通车夫，昨日才招认杀人移尸，杀人偿命板上钉钉子，昔日居然还有闲情视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