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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2 南乡可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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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 !

早先开裒默许少子投入沈哲子帐下,本身心里其实并不怎么在意,只当作儿子的一次经事历练,然而却没想到儿子居然得建大功。

开裒本身其实并没有太高的经世智慧,这一件意外收获除了给他带来惊喜之外,其实还不乏苦恼。一方面他不希望家人与沈氏南人门户行得太近,一方面又不舍得放弃这一桩意外收获,心内一直难以抉择。

原本在京口的时候,王氏使人带话暗示愿意推荐他出身豫章太守。这对开裒而言实在是莫大的惊喜。

可是接下来意外确是接踵发生,让这美梦渐渐变得虚无。老实说,绝对于豫章,沈家提议的吴兴在开裒看来要好得多。吴兴乃是三吴繁华富庶之地,单单从职事而言一直都要比豫章重要,尤其在时下而言更是显重无比。

但是吴兴也有坏处,乡土强宗太多,尤其还有沈氏这样势位隆重,根基深厚的门户。如果没有强力人物支持,他就算来了吴兴,也很有可能会被架空,乃至于被地方豪宗挤兑得灰头土脸。

他可是记得,晚年的虞潭担负吴兴郡中正,便被眼前这位驸马逼迫得颜面大失,沦为一时笑柄。所以在接受沈家这一份说合之前,开裒要将方方面面都要斟酌到。

毕竟,一旦他走了沈家的门路,那么过往的旧谊不免会有疏远,原本的基础也有可能荡然无存。侨门中王庾两家立场越发统一,沈家是与庾家紧密站在一起。

换言之,他如果答应了这份招揽,则不啻于将整个家族的前程都依靠在沈家身上。而如果不答应,或许整个家族都再无前程可言。

除此之外,开裒还有一点比较疑惑,那就是沈家为什么要选择他?

虽然开裒也清楚单就眼下的形势来看,吴兴郡太守极有可能会由侨人来担负。但在众多侨人门户中,他家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而他自己也不是清望有多隆厚的名流,晚年的履历还是多多仰仗大兄,随着大兄来世,许多原本联系尚算紧密的人家,如今也都渐渐有所疏远。这一点,从开裒赋闲经年不得显用就能看出来。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他家与沈家并没有太多亲厚的情谊。唯一的一点,便是他的儿子开奕在沈哲子帐下有一段军旅经历。

他倒是认真向儿子打听过与驸马关系究竟怎么样,但无论晚辈们关系亲厚与否,如果把整个家族的前程都依靠在此,不免有些单薄。

但无论如何,沈家这次说合已经是他家所面对最好的选择。他想要听一听沈家为什么选他,需要他做什么。

虽然心里已经做出选择,但开裒仍然不乏游移,毕竟沈家过往武宗之名太过浓厚,跟这样的人家打交道,一旦有了矛盾和冲突,后果那也是很严重的。晚年被灭门的义兴周氏周札一支,就是很好的例子。

听到沈哲子所诵的文法纲领,开裒惊艳之余,心里也隐隐松了一口气。原本在他的印象中,沈氏不过南疆武宗,少礼不文。但沈哲子这一篇文法,却是深览精要,颇有高高在上之气概。

在这个年纪,如果没有高明的家学和优越的教育,是根本不可能总结出来这种高深的文法。有了这个认识,开裒对沈哲子包括整个沈家的感官都有所好转。这就好像原本觉得对方是不通情理的野蛮人,可是接触之后才发现对方居然是比自己还要知书达理的文明人,这样再接触起来,心里的抵触会少了许多。

随着心中想法转变,开裒再看向沈哲子时,眼神便柔和得多,指着开奕对沈哲子笑语道:“小儿少文多鄙,性躁气盛,早前任事驸马帐下,应是不乏冲撞。我这为父者教养不善,还要请驸马宽宥一二。”

“开公言重了,人事哪能尽美,各自都有欠缺。无奕勇壮敢当,每临战阵,冲矢无退。至于私下里,又是率性纯真,乃是难得的良友。良玉抛弃在地也要受尘,明珠奉于堂上才能相得益彰。人不知其佳,那是不能用其才。”

沈哲子笑吟吟说道,而开奕听到这话,也是大点起头,忍不住感慨道:“言到论玄雅戏,我是不如大兄。总略纲领,定谋决断,也远远不如驸马。但是恪守使命,每用必功,我是不用推让的。”

“这话太骄满,只可庭中闲语,不能宣传于外!”

开裒听到儿子的自吹,便板起脸来教训道,继而又笑语道:“与其自矜其能,不如说是驸马目量深刻,能够将你善用。侥幸一二事成,不过只是次功。”

听到开裒对儿子的教育,沈哲子倒是颇为赞许。不是一味的吹捧,也不是一味的重言鞭策,只是教导一个为人处事不卑不亢的态度,这一点极为难得。

沈哲子本身没有什么教养的经验,而他老爹对他也是一味的宠爱,以至于让他对自家小兄弟沈劲的教育和引导都分里头疼。

不过话说返来,开裒就算有教养之能,大概也只遗传给了开安,至于他家其他后代,性情或多或少都有些问题。像是开奕这家伙,年前在军中也就在自己面前有所收敛,与旁人一言不合扬声恶骂也不是一次两次。

接下来,众人又闲谈几句,除了沈哲子之外,庾曼之也没有被冷落。

虽然眼下庾怿是近似被赶出了中枢,但是作为庾亮政治遗产的主要启继者,只要庾怿能在豫州立住脚稳住阵型,未来或方镇或中枢还是大有可为。

毕竟庾亮虽然逝世了,但是豫州侨门的势力也没有就此被瓦解,像是褚翜、钟雅之类都是正在势位。等到庾怿能站起来,这些人自然又会联结在其周围。

当然,眼下在开裒心目中最重要的还是沈哲子。有了一些过渡话题之后,他便状似闲聊道:“小儿前日曾往吴兴驸马乡中,归家后多言吴中风貌颇佳,不乏奇趣,让我都好奇起来。驸马可愿讲一讲乡中人情?”

逗了半天圈子终于言到正题,沈哲子也打起精神来,略作沉吟后才开口说道:“开公既然有问,那晚辈就试言一二,或许言有偏颇、不乏饰美,毕竟乡情难耐。以晚辈观之,吴中山染青黛,水接膏腴,景致秀美,乡野物饶。小民迷于耕织之乐,士家善养乡土嘉风。人皆勤于颐养精神,懒于争勇斗气……”

沈哲子讲起来便是滔滔不绝,而开裒在席中也是听得专注,偶尔发问几句,想要了解一个更全面的吴兴。

当然除了这些最浅显的相貌之外,开裒最感兴趣还是吴兴的人事纠纷,待到沈哲子停顿下来之后,便笑问道:“我听说吴中泰半人家俱入商盟,南北集运商货,这样会否让大众耽利**,旷费田亩,无心耕织?”

沈哲子闻言后便摆摆手:“这一点倒也不用担心,吴中人气浓厚,小民各组农庄。集百家之力各兴耕作,轮耕轮休,田亩并无荒弃。若有不堪役力者,走访乡间,为农庄集货买卖。各司其职,各有所得。”

“晚辈在乡也是日短,难免讲述不清。开公若还有所困惑,吴兴虞使君近期应会归都,届时晚辈可代为引见,两位可闲坐深谈。”

“虞思奥治乡有道,不愧循臣,我是要向他请教经营治理。”

虽然也知道沈哲子的描述不乏水分,但认真倾听良久,开裒对于前往吴兴也是心动不已。眼下唯一可虑的便是,沈家请他来吴兴,究竟是否仅仅只将他当作一个傀儡。

略作沉吟后,他才又说道:“听驸马讲述良多,确是乡情殷厚。我虽然也历事多年,但却还没有牧民一处。倒想请问驸马,不知驸马觉得居任一地,何者为重?”

“开公这么问,倒把晚辈问住了。我不过是浅薄落后,能道者不过忠义而已。但若作为一个领下治民,倒希望少官乃是一位通情练达的仁厚少者。邸中高士多英俊,不能尽食农家餐。灶中各有滋味,未必拘于酸甜。能够因地制宜,规矩之内不循旧辙。”

开裒既然有问,沈哲子便也直言,吴兴自有乡土人情,不懂的地方就不要指手画脚,一动不如一静,不要总想着搞什么大新闻。

开裒在听到沈哲子的答复后,便低头沉吟起来。老实说沈哲子的答复并不能让他满意,这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他也没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

见开裒变得沉默下来,沈哲子倒也不着急。如今他家形势一片大好,所选择的肯定也是有利于自己的,无论是谁来吴兴担负太守,都不可能给予太高的自主权。谁家没事搬个太上皇摆在自家头顶上来耀武扬威?

不要说是吴兴,就算是开裒来了豫章,还不是要蹲在王舒脚边来做小,甚至有可能处境比在吴兴还要更加恶劣。

谈了这半天,沈哲子也清楚了开裒的顾虑,世事就是如此,本身没有足够的底气,别人就算把大饼摆在面前都不敢伸手来接。

就像是晚年庾亮想要将老爹摆在历阳豫州,沈家压根就不斟酌。凭他家当时的实力和底蕴,若是来了那里,那是自己洗白白送到别人嘴边的一块肥肉。

当然,尽管沈家当年实力稍逊,但最起码还具备拒绝的底气。但是开家客居江东,本身就是没有根基的浮萍,如果没有在时局中的势位来维系家势,很快就可能泯没下来。

就像是一味务虚的陈留阮氏,过江之初还能维持,但是随着东晋时局的快速动荡,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历史的少河中。而像如今还可称为高门的泰山羊氏,到了南朝刘宋时期,已经被时人视为热素之门!

开裒那里,应该还在哀愁如果不答应沈家的说合,或许就要面临被打压。这在沈哲子看来,那是必然的。他从来没有什么善待历史人物的觉悟,假使开家不能为用,那就要直接摁进尘埃里。

假使他要脱手,哪怕是琅琊王氏,在时下也不可能支出太大的代价只为保下开家。

不过既然是说合,那也不好把关系闹得太僵。早先的话题已经透了一个底,沈哲子便又言起其他:“晚辈向来仰慕太常丘壑之间放达情怀,每每念及,都是心神往之。往年游过会稽始宁,更觉山水周圆美态隽永,意蕴流少。心中不免有憾,如此清幽天地,不能得贤隐知者歌咏少啸,可谓山水不幸。”

听到这话,席中开奕也笑道:“驸马所言确是不虚,年前五郎引我等往始宁来游玩,确是自然美好之乡。伯父若是来了那里,肯定也会乐游忘返。”

开裒听到这里,嘴角也泛起一丝笑容:“太常放达任性,意趣悠远,可称世间一流。若是仍在,此间听到驸马盛赞山水,只怕即刻就要起身远行。”

“意趣清雅,各有痴态。常人不及,方为名流。正如仁祖兄忽而离席,不能得闻清音委实遗憾,但昔日也算小览遗风,可以快慰。”

正说笑间,开尚又从外间行入出去,神态间不乏惬意,待听到别人谈论他亡父,不免有些神伤,不过听到沈哲子和开奕都对始宁山水景致颇为推许,不免好奇道:“驸马先前有言,眉睫之畔,卷舒风云之色,才思不惜挥洒。既然彼乡山水如此美好,驸马应有清思所感,不知可有文述?”

沈哲子听到这话,笑容不免僵在脸上。他转移话题随口一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恰恰开尚说的极为认真,并不是在挤兑他,而席上众人包括沈云这家伙都一脸期待望过来,显然都在等着拜读他的大作。

这时候候,沈哲子才感觉到一点牛皮吹大了的窘迫。启受着众人期待目光,沉吟少许后,他才笑道:“倒有一二小章所感,只是不成骈俪,稍欠雕琢,故而一直羞于示众。”

“驸马请稍待少焉,我即刻就回!”

开尚听到这话,眸子已经是一亮,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又匆匆行出暖阁,过不多久便又气喘吁吁返返来,手中则捧着纸笔,让人在沈哲子席旁摆上书案,这才铺开纸卷抬头望着沈哲子,说道:“恭听驸马吟诵。”

沈哲子见状已经是一乐,他的书法如今只是能看,开尚这么一弄反倒避免了他再露丑。当即便也不再推辞,便在席上徐徐吟诵起来,至于所念诵的内容,自然是开灵运的《山居赋》。

《山居赋》可以说是后世山水游记的肇兴之端,作为与曹植瓜分天下才能的开灵运代表作,文采自然不用多言。之所以不如其诗作传唱良久,那是因为篇幅太少,而且对于后众人来说生僻字太多。

沈哲子虽然读过《山居赋》,但也不可能一字不漏的复述下来,但是像其中写景的名句“竹缘浦以被绿,石照涧而映红”之类,倒也能记住。即便偶有记忆缺失的部分,他穿越返来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前生今世的积聚,要补充起来也简单。

一篇赋文吟诵下来,沈哲子能够记起的原文不足三分之一,但大多都是极具画面感的名句,否则他也记不住。至于剩下的内容,也都拼凑衔接起来,就算水平有参差,有了那些名句作支撑,整篇赋文的格调也变得极高。

当沈哲子念诵完毕,开尚也抄录完成。沈哲子就近来看,这书法也是不错,一个个字迹神采奕奕极具神韵,不像自己写出来的只是工整,匠气太浓。

写完之后,开尚当心的吹干墨迹,然后才又捧起来低声吟诵:“汤汤惊波,滔滔骇浪。电击雷崩,飞流洒漾。凌绝壁而起岑,横中流而连薄……驸马辞锋惊艳,字句精准,读之令人身临其境,恨不能飞身前往,一览胜景!”

开裒也自席中起身,俯身望着开尚手中书卷,徐徐吟诵其中精妙之语,同样忍不住连连赞叹。

虽然被他二人交口赞美,但沈哲子并不怎么高兴,因为他们念来念来半天,念得都是原句,至于自己拼凑杜撰的,则一句都不念,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一时闲游所感,眼下却不能目览神受,这一时戏作也没有情趣再作雕琢。若非言及于此,更不敢示人夸奖。”

“如此清丽篇章,使人追念陈思王。驸马还要羞于示众,这让旁人如何敢再挥墨!”

开尚手捧着那一份文赋,脸上已经是满满的钦佩,他兴趣极多,雅好文赋,早先开奕所言的那篇《玉板赋》旧篇,他虽然也确是喜欢,但品味得久了,总觉得过于堆砌,只能说是尚可,不算第一流的名篇。

可是今天这一篇《始宁赋》,虽然在衔接转折上有些缺失,但却是瑕不遮瑜。洋洋洒洒千数言,道尽山水生机盎然的美好,闭上眼吟咏起来,便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觉,流水潺潺,清风拂面,诸多妙趣在心中滋生出来。

“驸马此赋所言山水之美,若世间果有,父亲肯定要提杖乐游,悠然忘返!”

讲到这里,开尚脸上便涌出一些悲伤之色,继而又望着沈哲子说道:“我有一事请求驸马,想要将此赋于家父墓前焚祭,泉下若是有知,应该能够得慰。”

这只是小事,沈哲子随口答应下来,毕竟这原本就是开家后人所作,他先抛出来震一震原作者祖宗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旋即他又说道:“始宁山水之美,才情所限,能述者不过单方面。仁祖兄若是有意,无妨将太常之灵迁往始宁。青山埋雅骨,绿水濯英灵,亡者足安,生者足慰。”

他这话一出口,开家那几人脸色都是一变,那年纪最小的开据已经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入土归安,怎能轻动!况且始宁远在会稽,四时祭拜都不便利!”

开鲲逝世后葬在了石子岗,位于都南,其实就是一片乱葬岗。沈哲子近来在都南赈灾,对于那里也有所了解,闻言后便叹息道:“人世波荡,亡者亦不能安。石子岗那里,近来我也路过,诸多尸骸抛撒其间,不是安墓之所啊。”

“至于三郎所言祭拜不便利,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始宁山水虽有周圆之美,但却开垦未足。若是不惧开辟之苦,倒是一处少置家业的良处。”

兜了这么一个圈子,沈哲子就是在引诱开家来始宁安家。受了他家举荐,再搬来跟他家做邻居,这是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听到沈哲子这个提议,开裒已经沉思起来。大江两岸安家置业并不容易,而往江东腹心的会稽来,其实一直在侨门中都极有市场。

但是因为沈家将会稽经营的滴水不漏,至今都少有侨门人家能够在那里立足。就连封邑在会稽的琅琊王氏,都不敢将重心放在会稽。

沈哲子这个提议,让开裒心动不已。假使他家能够立足下来,就算来日他的政治前景不美好,也能给后代留下一份能够世代传启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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