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的老太太 十五(2 / 2)
浑身知觉渐渐退来,眼皮子如有万斤重,她周身疲惫不堪,缓缓闭上了眼睛。
恍忽间,忽然想起小时候偶然听村口的老人说过的一句话:言传身教很要紧,有些事情,不能在孩子跟前做。
柳东风脏污下更加苍白的脸上渐渐滑下两行清泪,她动了动唇:“娘……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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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楚云梨正在院子里洗漱,边上柳春雨一边翻晒药材,一边道:“娘,听说二姐来了镇上,还找着了活计。只是工钱低,好像除了饭钱之外,也就只得几个铜板。”
楚云梨听着,压根没过耳,手中动作不停:“刚才我怎么听里头有人说你大姐昨天被挪走了?”
“是。”柳春雨心情复杂:“是阿诚挪的。大姐养了个好儿子。”
楚云梨嘴角笑容嘲讽,并没反驳:“今早上喝白米粥,你先来做。”
柳春雨算是看出来了,母亲对两个姐姐是真的逝世心了,压根不管她们的逝世活。
她以前自觉自己不是亲生,没刻意往母亲跟前凑,并不知道母女三人之间发生了何事才让母亲这般失望,当下也不多言,进了厨房干活。
却听到有敲门声传来,楚云梨亲自来开,发现是村里一个迥殊勤快的妇人。
妇人不用她问,飞快道:“三娘子,出事了。刚才我来山上砍柴,刚好路过阿诚安置他娘的山洞,想着出去看一眼。谁知……”她面色苍白:“东风已经没了气。”
柳春雨从厨房中奔出,满脸诧异,脱口问道:“怎会如此?”
母亲明显只是打了她的腿,就算不请大夫治伤,最多变成跛子,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妇人叹息一声:“秋雨一落,夜里那么冷,那山洞潮湿,她也没点个火堆,身上也没有被子,兴许是冷的。”
楚云梨闭了闭眼:“我早说过,从她选择她爹的那天起,我们俩就再无关系。更何况,后来她还想要我的性命。没了就没了吧,麻烦你来一趟齐家,让阿诚兄妹俩筹备丧事。”
她是看出来了一些齐诚的自私,本觉得他会虐待一下柳东风,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简单粗暴直接要人性命。
果然是不愧是柳东风的儿子。
“你别太悲伤。”妇人临走之前,还劝了一句。
楚云梨又不真的是她的亲娘,并没有悲伤,换了衣衫后,齐家那边已经起头筹办丧事。她自己则来了镇上,找到镇少,道:“我觉得我女儿的逝世有疑。”
小镇偏僻,村里奇葩的事情多,可像这种杀人害命的事还是很少见的,也可能是发生了没人查出来。总之,镇少听到她的话后,当下面色肃然,吩咐人来查案。
镇上就那么几个人,齐诚托人来买受汗药的事很快就被查出。
镇少当着村里人的面抓走了齐诚送来县城。
几板子下来,齐诚受不住疼,直接招认了想让儿子启受而谋害母亲的事。
为人子女,就该孝顺少辈。为一己私欲而戕害母亲,简直逝世不足惜。此事太过恶劣,知县大人直接判了他秋后问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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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齐家因此名声一泻千里,不止齐慧的婚事受了影响,连齐诚的儿子也再不能读书。
齐母整日都在村口的路上各类咒骂。
骂儿媳混账,拖累了全家人。骂孙子糊涂,偶尔也会怪楚云梨这个跑来报官的。而骂得最多的,则是骂胡青石一家。
因为只要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当年柳三果并没有教导女儿,姐妹两人都是由老太太教导的。再加上柳春雨并没有少歪,因此可知,柳三果并不会把孩子教歪。
很明显,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胡家。
胡青石听着外面的议论,心里颇不是滋味,又有些难堪。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都是事实。
他听着耳边母亲和妻子的抱怨,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便立刻抽身。
倒不是他勤快,而是想让耳朵歇息少焉。可打开门之后,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门口站着的就是他另一个女儿。
他回头看了一眼屋檐下的婆媳俩,压低声音训斥:“春草,你来做甚?”
柳春草眼睛通红,哭得泣不成声:“爹,林二垛谁人混账他要再娶了!”
是的,一直等着林二垛痊愈之后就回家的柳春草在镇上干了大半个月后,突然就听说了林二垛重新定下亲事的消息。刚听见的一瞬间她还觉得自己听错,再三找人确认后,她只觉一片绝望。
胡青石面色一言难尽:“这跟我有何关系?”
柳春草伸手来抹脸上的泪:“我觉得,村里人的话有道理。”
胡青石茫然:“什么?”
柳春草越过他看向屋檐下的祖母:“我和姐姐会这样,都是祖母教的。”
胡青石:“……”
他怒斥道:“你这是什么屁话?”
柳春草执着地看着他:“你生而不养,由着祖母把我教成这样。你得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