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解煞（1 / 1）
我忙不迭地奔来问他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叫木头给砸了。
他连连摇头，说刚还好好的，这下忽然之前膝盖和头疼得厉害，像是铁钉在扎一样。
我见他弯着腰疼得直哼唧就来和大队少请假，队少倒是个通情理的人，阐明缘由后便安排了位知青老大哥帮着一起将他扶持到了村卫生室。
说是卫生室，其实就是民房，一张木台子支棱在大厅中间，上面放了块垫了布头的小枕子，前后各置了把椅，后方的椅上正靠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一边裤脚还扎过了膝。
看来知青大哥在道上说的话没错，这人一眼瞅来就像个平日里干点农活，有病人时充当医生应急的赤脚医生。
“这位是摔了还是发烧了？”汉子见到我们立马坐下火急问到。
“不知道，好端端就成这样了，说是头疼膝盖疼，麻烦您给看看。”我将强子扶到椅上坐下，此时他脸已经发白，豆大的汗珠挂在额上，表情十分痛苦。
他挽起袖子将强子的手搭在枕上，然后用两根手指搭在他腕上起头号脉。
一泡尿的时间，汉子收反击倒吸了口气道：“不好搞，脉弦细滑是体内有湿气，但我怎的就摸不到整脉……”
我听不懂他说的是啥意思，追问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汉子只是侧着头沉思，没有答话。
“李医生，您有话就直说，咱生产队新来的同事，能帮忙就帮帮。”站在一旁的知青大哥开了口。
汉子听后望着知青回道：“卫国，咱们啥关系？帮忙那是一句话的事，只是他这腕上有根脉怎样都摸不着，怕是癔症。”
癔症？这可是脑子里的问题，不是闹着玩的，我连忙追问他到底懂不懂治病，这人先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突然脑子就坏了，况且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除了喊疼整个人精神相貌都正常。
也许是我说的话有些过度，汉子听到我质疑起他的行医水平便有些激动，腾的站起来道：“小同志你不疑？实话告诉你，癔症有两种，一种是受了刺激发疯，一种是冲到了脏东西被缠了，你这位兄弟就是这一种！”
“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华子咱走，俺是看病的不是来倒卦的。”强子按着台子便要起身，声音很是虚弱。
我赶忙让他坐下，因为汉子说的这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个人，就是昨晚碰到的刘大奎，要是刘大奎真逝世了几天，那阐明昨晚真真切切的撞了鬼，而强子无缘无故的疼痛极有可能是被他给缠上了。
“李医生，我和这个兄弟性子直您别气愤，要是真被脏东西缠上了该咋办？”我摆正态度客气地问道。
他见我认错态度优越，便又坐了下来，缓和了语气说碰上脏东西也就是撞客，这在山里不是稀奇事，说白了就是冲撞到了来世的人，不管大人小孩都有可能撞上，立下筷子差不多能解决。
“华子，你叫他开点药，我头疼得要炸了！”强子按着脑袋叫嚷，显然已经快熬不住了。
我只能骗他说这病村里治不了，现在先试试看李医生的法子，实在不行就得来城里了动刀子了。
强子一听这话低下头不吱声，他以前说过要是吃药能当饭吃，但最怕打针，更何况动刀子。
李医生见这情况也不废话，从里屋取出个盛满水的瓷碗和一根筷子放在台上，让强子回想家里有没有什么人这两年来世了。
强子说了几个名字后李医生便把筷子立在水中，起头喊那些人的名字，但尝试几次后筷子都倒了下来。
“您喊下刘大奎试试。”
见这情况，我心里已经猜得八九分这事和刘大奎有关，便在一旁说到。
他先是盯着我看了眼，立马又将筷子立了起来喊着刘大奎名，这一次筷子却笔直地立在了水中，像是被粘住了般。
“怪不得头疼脚疼，老刘逝世的时候头肿得跟皮球似的，你是真的霉，刚来就遇到这茬事。”李医生这下恍然大悟起来说到。
我问他既然知道是什么情况接下来咋办，他说遇到这种事只能等了，等筷子掉了阐明就走了，但这可能半天功夫，也有可能半个月，说不准。
这不是上茅房忘带纸只能干着急吗？我问还有没有快些的办法，疼得这么厉害别说脆持半月了，今晚说不定都熬不过来。
李医生摇头道之前遇到的不是发烧就是呼吸不顺，也是硬挺了几天才好，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撞客，他也没有此外办法，除非来找邻村的老李头，他或许有些道道。
我问他说的人是不是际联的李宝成，他点点头，说头些年家里的老娘走了，坟地还是托他给看的，不过一般人请不动。
“你且试试，不行就说是李军家的事，说不定看在老本家的面子上能帮这忙。”他这么和我吩咐道。
见他这么热心，我便不好说自己已和老李头混得铁熟，连连说好便把强子托付给了他和卫国哥照看，自己则来请老李头出山。
今天也算出门遇贵人，卫国哥见这路途不近就让我先等等，出门不知从哪寻了辆黑锈的二八杠子来，说是还能骑，好让我往返省点时间力气。
“对了，你会骑不？”卫国哥拍了下车垫说到，他只急着来找车，没斟酌我会不会使。
我没二话，直接跨了上来在院外转了两圈展示，也是幸好以前常偷学老爷子的双轮车，虽挨了不少批，但也总算有了发挥用处的时候。
见我骑得像模像样，卫国哥放心让我离开，只是一个劲地吩咐千万慢点别把车子弄坏了，我一番保证后就跨着二八杠子往际联村赶来，要说这机械化是要比人力好使多了，原本要走上大半天的路程晃眼就到。
任务在身我没想在村里过多停留，就直奔了老李头家，只是到他家门口打了一阵的车铃也没见人出来应门，心里起头寻思这老头平时也不愿和别人多来往，今儿个是来哪了？
“余大哥，你咋返来了！”远处传来女孩子的高腔，我望来看到是燕妮一蹦一跳高兴地正朝我这跑来，像个活跃的小兔子。
“你强哥出了点事，我来找李叔帮忙，妮子，你瞅到他没？”我笑着回到。
燕子跑到我面前，望着二八杠子左瞧右看，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宝物。
“哥，这好玩不？”她摇了摇头，但对二八杠子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老李头也不知跑来哪了，只能在这里等着，我便下了车让燕妮骑上来试试，一起头她还腼腆地摇摇头，但实在架不住好奇心便大胆的坐了上来，要说人做任何事都是需要天赋的，我只在后面护了两圈她便能自己骑了起来，想当初我可是整整偷练了半个月才会。
农村的孩子懂事早，没玩多久她便不舍地下了车，说是要回家帮她爹洗兽皮，我问她潘叔最近怎么样，她倒没看出来什么，说还是谁人样子，天不亮就出门赶山，我心想这算好事，阐明没再出过幺蛾子。
燕妮前脚刚和我道别，老李头后脚便走了过来，整个人无精打采似有意事。
“李叔，您上哪来了，害我等了大半天。”我朝他打招呼。
老李头瞅了我眼继承低着头就要进门，没搭我半句话。
这才多久就不认识我了？我赶紧将车子放倒跟着老李头进屋，追问他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副失魂崎岖潦倒的样子。
老李头坐到椅上取出烟袋子抽了口，冷冷说道：“你咋又返来了？”
见他不愿意表明，我只好把来红星村发生那些事的来龙来脉和他道了遍，说目前只能靠他来帮个忙。
老李头听后往地上敲了敲烟锅，说这几天有事不能离开，这个忙帮不上。
“老李头，你这到底咋了？前段时间咱还扎在一块，怎么一走就翻脸不认人，一点情面都不讲？”我见他这态度瞬间来了火。
老李头听后望着我愣了愣，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的确有些私事都得处理，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没有意思来弄此外。
“这样，你说的意思我差不多晓得了，我给你个方法你照着做成不成？”老李头缓了缓开口到。
我心想既然他不愿意来，那也只能听他的建议便同意了，只是我没有学过一丁点的风水道术，这临时抱佛脚能有用？
老李头说治癔症就和开药方一样，路子对了什么人都是大夫。
“成，什么法子您说。”
“说是可以……只是你小子得答应我个条件。”老李头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什么。
“啥条件？”
“做我徒弟。”老李头吐出口烟道。
我头一懵，原来这老小子在这里等着我，原觉得收我做徒的事也就是说说，没想到他到现在还惦记着。
“你放心，你该生发生产、该生活生活，只是面上的徒弟，不会让你端茶递水整天伺候着，艺多也不压身。”他见我不肯回话又劝道。
“成，你说了算！”我一咬牙同意了。
这下老李头像是换了个人立马来了精神，让我从桌上拿盏茶给他喝就算师徒了。
这倒不是什么刁难人的事，我便拿来茶碗递给他，莫名其妙做了老李头的关门门生。
老李头却也讲疑，茶后取来一把香一叠冥纸装袋里递给我给我，交卸解撞客的办法。
他没有留我，只是要我在三日后再返来有事要跟我交卸，我又匆匆骑上车往回赶，但总觉着他有很大的隐情瞒着我。
这返程不比来时，来是下坡路，回头就是一个个的坡，脚蹬在踏子上就跟卡着石头似的，这返来的路要了我半条命，拖着车子行进，等到达红星天都已经黑了。
当我来到李医生的院子已经力竭，但里头却传来猛烈的哀嚎声。
我猛地冲了出去，看到强子蹲在墙角，卫国哥和李医生一人抓着他的手一人将手垫在墙上。
“你总算返来了，他跟发疯似地头就往墙上撞，要是出了事我们嘴皮子说破都讲不清楚。”李医生见到我松了口气。
“老李头人呢？没来？”他往门口看了看没见到其他人出去，又问到。
我不敢再耽搁时间，怕强子真挺不过来，胡乱找个理有搪塞过来，然后按老李头的法子从袋里取出三根香三张奠纸，叠在一起在强子的头顶转了三圈，边转边念叨：鬼归坟仙归庙，香纸奉上一路走好。
念好后我走出门口，往月亮的方向一直朝前走，李医生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在后头不停叫我，因老李头说过出门便不能回头，我也只能当作没听见硬着头皮继承走。
这样一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是看到了个交叉的路口，我取出洋火将黄奠纸烧了，然后引着香拜了拜插在泥里便折返返来。
一回到卫生院，原本不停挣扎的强子不再动弹，也没有继承哀嚎，只是整个人像水里捞出来一样在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