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不安分的夜(六)(1 / 1)
来取药的婆子站在门口和小丫鬟说话。
“怎地照看工匠还偷喝了酒?”
小丫鬟指着婆子酡红的面皮。婆子极力否认,扯着衣领缩着脖子,催促颜十一紧快些把药给她。她走时拔了木棚里的蜡。
“一会子返来还得换牛油蜡才看得清楚,那两石匠疼起来哎哟哎哟地叫,真烦逝世人啦!瞧我这命哟,别人过来都能混个好吃好喝还有赏钱的差事,我偏落个侍候伤病的活,倒毒催地……”
美景担心婆子的抱怨被颜十一听见,示意婆子不要大声。婆子歪头朝灶间里头看了一眼,扁嘴笑道:
“不怕事的,农女的身份还不如咱们。宰相府里的奴婢都大过七品官,何况咱们郡主府。”
“啐,就妈妈你的嘴碎。认真被郡主听了来,撕了你的嘴不要紧,别再连累咱们。我困了,你来一边说来。”
良辰推婆子到门外,掩嘴打了个哈欠,她是真困了。
“逝世丫头竟也敢啐我?我可是徐妈妈的人。瞧我告诉她怎么收拾你……”
颜十一把最后一滴药液倒进陶罐里,眼看着药液凝固成膏,弯下眼角笑了。条件有限,制成膏药的时间比她预料的少了些。她唤婆子取药。
婆子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装着药罐和棉纱的拎包,走路一颠两颤的。就婆子这个状态,颜十一怎么放心让她给伤员敷药膏,还是得亲自出手。她打发两个小丫鬟乐返来休息,接过良辰递来的灯笼,跟在婆子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工棚来。
婆子许是憋屈半天没人说话了,一路上都在三言两语。远处一盏灯笼在甬道的花丛中忽明忽公开,看身形是个男人。应该是和她来往一个方向。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人会来那边呢?”
婆子停下脚,眯眼瞅着那人影,吧嗒一下嘴笑了。
“是郡主驸马。他每晚都在工棚旁边的清风阁歇着。”
那盏灯笼转个弯瞧不见了。婆子又迈步向前,又起头絮叨。可能忘了刚才说到了哪里,暧昧着说了几句以后,扯到了郡主夫妻之事上。
“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受不了郡主如此冷落,少期枕边无人,谁能吃得消。郡主这不也是守活寡嘛!
如果不是碍着郡主的身份,驸马早就有别人喽。嗐!也怪这男人不争气,没有本事让郡主高看一眼。也不知道他们的日子还能多少久,好在他们夫妻在外人面前还是恩爱的,咱们做奴婢的也犯不着操那份心。”
颜十一一直当心地看路,对于婆子几次拿眼瞧她,想引起她的议论不搭话。
石匠父子上了药膏以后,很快都安静地睡下了。颜十一独自打着灯笼往朝云阁来。
工棚在后山,离朝云阁有些距离。走到早上望见留香殿的位置,气息微喘,停下缓了缓,正要走下甬道,灯笼忽闪了一下,面前的地上眨眼之间多了一道人影。
一股热意顺意遍布颜十一的全身,后背僵着,不敢回头。
“颜十一,请留步!”
是个正经说人话的,而且还是很好听的声音。颜十一的后背顿时一松,打着灯笼缓缓回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