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0章 黄河龙腾（为盟主“太原公子褐裘而来”加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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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受哥逝世，到如今忽必烈全力攻关陇，已过了四年多，李瑕一直很顺。
至多这些年的战事，收复汉中、关中、陇西、大理、河西，他一直都在赢，高歌猛进。
但在这个咸定四年的正月，战事才全面打响不久，李瑕就已感受到久违的压迫感……
东线的战事史天泽虽有保全实力，但并非没有进攻。
事实上，受军对韩城的攻击十分有用。
若换作一般的将领来指挥一场不计代价的猛攻，逝世伤再多人，效果或许还比不上史天泽这种稳妥的守势。
要知道，李瑕收复关中后即速就起头布置防务，两年多以来已在黄河沿岸建了许多的防御工事，韩城外有数不清的深沟暗垒。
史天泽不用想都知道，除了这些深沟暗垒之外，李瑕一定还有此外陷阱。
就像当年在钓鱼城，他曾亲眼看到与李瑕战到酣时，石子山轰然爆炸……
总之，他预感受军若是猛攻，必定损伤惨重。
因此史天泽的选择是层层推进，一层一层打掉韩城外的防线。
这还只是表面上的。
表面上史天泽在稳扎稳打地攻韩城，试图推进到黄河西面与李瑕决战。
公开里他其实是准备攻打宋军合阳大营，为的已不是占据西岸据点，而是为了堵逝世李瑕。
道理也简单，若是猛攻李瑕，受军在一道道防线下损伤惨重，但等十分困难推进到李瑕面前了，他还能逃到少安。那要继承攻少安，又不知打到什么时候了。
于是史天泽在表面上放松一些，作出保全实力的样子，然后悄悄把李瑕的退路封逝世，再击杀李瑕，关中、汉中、川蜀、大理全都能轻易平定，毕全功于一役。
这才是他的打法。
虽然旁人看了会说“七八万大军和一万多人对峙了半个多月，毫无进展”，但打仗这种事本就是常人永远看不准的。
韩城的战事在这样平稳的推进中一直继承到了正月二十，宋军却是渐渐焦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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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郎，我们似乎想错了。”
这日入了夜，继承一整日的战事结束之后，韩祈安拿着几封疑报看过，沉吟道：“之前我们说战事拖得拖久对我们越为有利，盼着史天泽不来猛攻，但再这么拖下来，只怕其他几路撑不住了。”
他手中的疑报是各地的求援疑，大概都是数日前发出的，潼关、武关都透露表现兵力不足，需要支援。
李瑕道：“我们想的没错，的确是战事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为有利。现在的问题在于有些地方拖不住了。”
韩祈安不由叹气，感到深深的无奈。
纵观整个战场，李瑕已经是用最少的兵力迎战兵力最强的一路受军。若史天泽猛攻，的确很难抵挡。
“也是。方才还想着若是能与史天泽速战，获胜后再来支援其它方向。但再一想，以一万余人迅速击败七八万人，几乎不可能。”
“观史书，以少胜多的战役，人数对比更夸大的也有不少，但敌手不同。”
“史天泽破绽太少了？”
“他太稳了。”
李瑕走出戍楼，站在城墙边望向黑夜里的黄河，道：“这些天我还没找到史天泽有多少破绽，防线却已经被他推到韩城边了。”
“那这些求援如何是好？”韩祈安走出来，追问道：“再从重庆或汉中调兵吗？”
“不。再调，重庆与汉中就完全空了，一空，原本不敢打我们主意的各路牛鬼蛇神就要冒出来，场面地步只会更糟……向张珏请援，让他再多分担些，多少调些兵马来支援我。”
“支援韩城？”
“嗯，调三千人先往华州，随时支援潼关或武关。”
“这……”
李瑕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道：“调兵吧。若是其他防线有失，守住黄河也无用。”
但韩祈安还是道：“阿郎深思，这么少的黄河防线怎么守得住？”
李瑕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就把我们在黄河上的布置一口气全提前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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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天泽很快发现李瑕把兵力调往别处了。
这简直是对他的羞辱。
观如今各路受军，合丹统帅六万人面对的是河西近两万宋军以及陇西两三万宋军；董文炳两万人强攻的是金陵关、潼关近万的宋军……
算下来，唯有他史天泽与李瑕对比，兵力差距最大，有五六倍。而李瑕再调走一部分兵力，在黄河防线的兵力已不过万，差距已达到八倍。
如同张弘范一起头提醒的，如果其它路的兵马得到机会，而史天泽却不能以猛攻拖住李瑕，战事就可能出现变故。
现在李瑕把兵力调往别处，可见一定是董文炳、唆都、董文蔚，甚至是杨大渊或更远的苏丹已逼进关陇了，若是因李瑕派人来支援而导致这几路兵马失来机会，他史天泽也担不起。
因此，二十二日，受军终于对黄河西岸创议猛攻。
这日天气并不好，热风凛冽，由东北向西南边向吹来。将雪花卷起，扑在宋军士卒脸上。
受军从黄河东岸履冰而来。
这次出战的有五万人，形成了极大的阵仗，铺天盖地，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样的兵力其实没办法让每一个士卒都接触到宋军。毕竟宋军整条黄河防线才不到一万人，韩城守军再调出三千余人之后，最多也就三千人。
受军绝大部分人只需要在后面站着。
但绝非没有意义，有他们在后面站着，前面的受军才会觉得这一战必胜，而宋军一看敌人这么多，便会害怕。
打仗打的就是心理，谁先觉得己方会输，那他们就真输了，即速会有人弃械投降。
就像受哥伐蜀时，所求的是宋军能望风而降。若真的每一个山城全像苦竹隘、钓鱼城一样逝世守，莫说十万受军，便是二十万受军也打不下川蜀。
声势很重要……
号角声起，受军起头冲锋。
他们并不密集，散得很开。
因为有经验了……
“轰！”
一颗炮弹从韩城城头上喷射而出，击穿四名受军的身体，并砸穿黄河冰面。
有人惨叫着在河面上打滚，受军士卒上前，一刀将惨叫着的同袍刺逝世。
他们再看向那冰窟窿也是心有余悸，但分散开的阵型使得炮弹造成的伤害并不高。
才到西岸，却见前方又是一堵高高的冰墙。
受军士卒们一看这堵冰墙便有些焦躁。
正是这些不停被拆毁又被建起的工事使得他们无法围困韩城。
但昔日不同，史元帅下令，不诛李瑕便不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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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葛顺跑在受军的最前方。
他是张弘范麾下的一名流卒，也非常恋慕张弘范。
葛顺始终记得，就在围困济南的那几月里，他患了病，自家将军亲自前来探视，吩咐要大夫认真用药治疗。
只这一件小事就能让他铭记一辈子。
他是个低贱人，从军这么多年，张弘范是对他最为关怀的一位将军。
更何况张弘范治理疑赏必罚。破济南之后，凡是战逝世的士卒，张弘范把他们柩骨全送回故乡，有军功而未获酬赏的，张弘范便把自己的赏赐分给士卒……
故而，葛顺愿为张弘范逝世战。
但张弘范说“你们不是为我而战，是为你们自己而战，为你们的家小，为你们的功业前途。”
最后，张弘范用一句话敲在他们这些士卒的心头。
“昔日斩李瑕者，封爵，世袭罔替，代代作富贵人。”
葛顺不是第一次攻韩城，以往每次遇到冰墙，都是远远用砲车砸开，完全砸碎之后再缓缓推进，继承砸下一道冰墙。
前些日子的攻事，受军已不知砸裂了多少堵冰墙了，宋军又不停地连夜重建。
现在韩城宋军的兵力有了明显的减少，宋军终于是无力再建，昔日只将前方的冰墙砸出几道裂缝，军中便已下令冲锋。
葛顺于是提着刀穿过冰墙的裂缝，抬起头，已能看到韩城上的宋军大纛。
谁人“李”透露表现李瑕就在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