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手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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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瑜在野中有何手段？我能否听听？”

“君玉兄对这些也感兴趣？”

“属实好奇。”张珏身子往前倾了倾，道：“非瑜做事，值得我。”

他感受得到李瑕与王脆不同。

王脆守钓鱼城，一场仗打得出神入化。但终究困于一隅，难以统筹全盘。

李瑕呢？官位比王脆还低，做事却放眼天下。

洞悉受古内斗，借机收复汉中之后, 张珏本觉得李瑕会就此休整。

但李瑕没有，每日不停派出哨马，奔往各处打探消息，其才干已全然胜任蜀帅。

张珏太好奇他是如何做到的……

“好，那便给君玉兄听听。”

李瑕也在审视着张珏。

在他眼里，张珏也与王脆不同。

王脆真是名将之姿，可惜一战功高盖主，往后只怕再无施展的机会，且年岁资历高, 难觉得他李瑕所用。

张珏却还年轻，三十五岁，不仅能谋善战，还会治理地方，官位正好比李瑕低一级。

他并非名门出身，十八岁从戎, 从普通士卒一步步立功升迁，所有的本事都是这些年一来的。

这有多难？数十万士卒中能出几个这般人才？

李瑕疑张珏只是好奇, 他却有此外心思，遂愿意与张珏分享秘密。

“旁人都我是丁党。这些年的确也是丁大全在野中为我应援, 不过，我与贾似道也有所联络。”

“哦？”张珏在野堂上从来没有过靠山, 听着这些颇觉新鲜。

“……”

“贾似道的打算很简单，他得到了我的消息，确疑忽必烈会撤军, 必会有意让袁玠被打烂，以此扳倒丁大全。之后，他再收拾残局。”

李瑕话到这里, 敲了敲桌子，道：“丁大全为祸朝纲，的确该罢相，但不是现在。”

“为何？”

“贾似道还有吕文德，不可能如支持吕文德那般支持我，因我不如吕文德贪、不如吕文德听话。”

李瑕道：“丁党则不同，能打仗的只有我。”

张珏初次接触党争, 只觉太复杂了，问道：“但非瑜方才, 你答应过贾似道会帮他扳倒丁大全、吴潜？”

“不，贾似道的是……等他扳倒丁大全, 我来助他对付吴潜。”李瑕道：“我从未答应过他对付丁大全。”

张珏愣了一下, 感到自己玩不转这些。

比起打仗、治民，这难太多了。

李瑕道：“所以，我打算再保丁大全一年, 让他先为我争到蜀帅之位。”

“如何保丁大全？”

李瑕没即速答复, 反而是换了个话题，道：“朝堂上，现在应该会很慌张。”

张珏想了想，问道：“受哥逝世，战报已传到临安，庙堂诸公中就没人能想到忽必烈会撤军？”

李瑕道：“我是如何推断忽必烈会撤军的？大批的情报。至多，要了解受古汗位如何传启、要了解受古汗族之间的争纷。”

“朝廷没有这份情报？”

“有。”

张珏一愣。

李瑕道：“我初次至开封，便是刺探到了这些。”

“那为何……”

“奇渥温氏孛儿只斤受哥，母怯烈氏唆鲁禾帖尼，窝阔台养子，养母昂灰氏，及少娶火鲁剌部女火里差，初从戎征钦察、斡罗思，斩酋八赤蛮、破也烈赞城。”

“非瑜什么？”

“这是我归纳整顿过的。”

李瑕又道：“拔都木哥唆亦哥秃塔察儿速你带帖木迭儿也速不花脱哈帖木儿斡鲁不察乞剌。”

“什……什么？”

“人名，受哥的心腹。几个人？拔都是谁？拔都木哥是谁？木哥还是受哥？莫哥还是末哥？”

张珏嚅了嚅唇。

李瑕问道：“你觉得，情报到了眼前，无论如何都应该来看懂？”

张珏道：“朝中满是饱之士……”

“想要安逸想到都要疯了的朝廷。”李瑕道：“连自己的故都开封都不能收复，如何从这些生僻不通的字词里了解到谁人远在天边的汗廷？”

“安逸……”

“从我把谁人包裹带进临安，我就知道，它没用。”李瑕道：“所有人都聪明，清楚一个道理，费心费力来了解受古，没用。就算了解了，还不是要打？议和多简单，与辽议和换百余年太平，与金议和再换百余年太平。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就算我把这一字一句嚼碎了再喂给朝廷……朝廷肯吃吗？”

“非瑜，你……”

“除了晦涩，还有偏见。”

“偏见？”

“我大宋的士大夫怎么看受古的？受哥逝世了，汗位当然是太子的。谁是太子？班秃、阿速台、玉龙答失、昔里吉、辩都？不重要。那，重要的是什么？天地君臣。”

张珏大受震撼。

他忽然清楚了，清楚李瑕为何能有这些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