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打工还债（1 / 1）

但安闲生此时此刻的形象，就是扔到乞丐堆里，都能算得上最出彩的那一批了。 赵郢跟着张良过来的时候，安闲生已经不折腾了，他正双手抱着椅子，蹲在地上，眼神涣散地喃喃自语，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神采。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的耳朵瞬间一动，整个人就跟按怜簧似的，蹭地一下就从地上蹿起来，平了房门上。 竭尽全力的拼命砸门。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只是听着，就觉得这货挺惨的。 赵郢：…… 当时真是想着杀杀这货的气焰，真没想关这么久，可这不是比较忙嘛—— “打开吧——” 赵郢冲一旁的侍卫示意了一下，侍卫当即拿着钥匙打开了房门。 几乎是房门推开的瞬间，一道人影就扑面而来，不等身边的侍卫反应过来，赵郢已经由段出手。 嘭—— 一把掐住了安闲生的臂膀，给摁鸡仔似的，硬生生就给摁到霖上。 谁知道，即便是如此，安闲生都挣扎着扭过头，眯着眼睛，贪婪地打量着外面的空，咧着嘴，赫赫有声，不知道是哭是笑。 瞧得赵郢都有些担心，会不会关得太久，把这货给关傻了。 安闲生起头还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动，便彻底躺平了，就任由赵郢把自己摁在带着丝丝凉意的院子里，不过，一双眼睛起头渐渐聚焦，也渐渐有了神采。 赵郢见状，笑了笑，松开手。 安闲生又在地上继承躺了一会，才扶着地面，渐渐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笑眯眯地俯视着自己的赵郢，又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房门洞开的静室。 “殿下想要怎么处理贫道……” 赵郢见他虽然余悸未消，但心智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心中不由暗暗称奇，时至昔日，他依然记得当初盖聂和张良两个人刚从静室出来时候的状态。 哪怕两个人都是心志脆韧之辈，也足足缓了两三才缓过神来。 这货，竟然这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抛却这货逝世骗子的事实不谈，真有几分高饶范儿。 “怎么，这几日精修，难不成道少还大彻大悟，修为精进了？我看着这头发根部，都已经起头由白转黑，莫不是要返老还童？” “那是……” 安闲生下意识地就想忽悠，可看到赵郢嘴角那揶揄的笑意之后，就讪讪地闭了嘴。 “殿下笑了，笑了……” 赵郢颇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我还觉得道少修为精进了呢，正想着要不要再让道少继承静修些时日呢……” “不，不，不……” 听到赵郢竟然还打算继承关自己，安闲生整个人差点就地崩了，话都不顺溜了。 赵郢见状，不由哂然一笑。 看着这个明显只有三四十岁，却愣是把自己装成老神仙的大骗子，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感叹道。 “想不到在这个时代，竟然还有人想到把黑发染白的办法，真是不可觑……” 到这里，不等安闲生搭话，便猛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目光冷冷地打量着站在自己对面，已经暗中做足逃跑准备的安闲生。 “你若是识相的话，最好不要想着逃跑，否则，我不保证你还能不能继承活着……” 安闲生：…… 脚下的动作顿时一滞。 非常明智地放弃了伺机逃跑的打算，腆着脸，讪讪地看着好整以暇的皇少孙。 “人纯属是吃猪油受了心，竟然骗到令下的头上，以后不再敢了——还请殿下大人不记人过，饶过人这一遭……” 赵郢：…… 好家伙，这狗东西这会儿连道都不自称了，直接换成了人。 就不怕三清怪罪，一个雷把他给劈了。 “你假借道士之名，招摇撞骗，试图以非法手段攫取大批财帛，已经触犯刑律，按照大秦律，你此番行径当与盗同法……” 到这里，赵郢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个自称活了两个甲子的家伙。 “所以，你等同于试图偷取孤百万钱，按律当罚金，劓鼻，髡发……” 到这里，赵郢眉梢微挑，看着已经神色大变的安闲生。 伸手做了个下挥的动作，淡淡地道。 “施以宫刑，充入骊山之役……” 安闲生：…… 瞬间觉得裆下一凉，夹紧了双腿。 赵郢这才悠悠地道。 “不过，孤向来气量宽宏，与人为善，尤其对身怀异能之士，颇多宽宥，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你若是愿意……” 安闲生：……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如今栽到了人家手里，还有什么办法可谈。 噗通一声就跪倒霖上。 “愿意，愿意，人愿意……” 赵郢：…… 我条件还没谈呢，你这就愿意了？ 有些无趣地摆了摆手。 “那行，你先跟着张府丞下来签份卖身协议吧，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做工还债，每月薪资——算了，还在你也挺可怜的份上，那就多给一点，给开个千钱吧……” 安闲生：…… 所以，老子不吃不喝也得给你做一百年的工？ 见这货一脸便秘的德性，赵郢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你不愿意？那算了，孤向来与人为善，从不强求于人……” 安闲生：…… “人愿意，愿意！” 赵郢嘴角微挑，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看你身手倒还算敏捷，那你从此之后，就跟在我的身边，充当一个跑腿的随从吧……” 到这里，有些厌弃地摆了摆手。 “想先来洗洗你这一身馊味——顺带，把你这头发的颜色也给染返来，这又是黑又是白的，像什么话……” 安闲生：…… 臊眉耷眼地跟着张良下来收拾了。 赵郢则神清气爽地回头来了后花圃。 人都是自己的了，那传中的轻功还远吗？ 当然，他对这货手中染发的秘方也很感兴趣。嗯，咱是地道人，从不白嫖人家的好东西，可让他以秘方抵债嘛，比如可以抵个三万五万的钱，这就很合理了—— 安闲生自然不知道，此时自家的轻身功夫和染发秘方，已经被某些人给惦记上了，知道自己逃跑无望之后，他老老实实地跟着张良，往外走。

走了一段，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有些纳闷地道。 “张师长教师，我先前听你，曾有人在那间静室中静修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到底是哪位高人？” 张良：…… 面无表情地道。 “正是区区鄙人……” 安闲生：…… 瞬间不想话了。 一直到，他遇到了赵高。 …… 卓裴虽然有些痴肥，但有了决断之后，动作很快。 从皇少孙府上出来之后，便借着皇少孙的名头，乘坐朝廷的驰道，直接返回邯郸。虽然与皇少孙殿下谈好了条件，但要想真正的落实下来，还必须得到家族的首肯。 更何况，还有皇少孙谁人补充的条件。 成为卓氏家主！ 这一切，都要返来之后，才能见真章。 不得不，秦朝的这个驰道，是真的先进，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作弊一般的存在。从咸阳到邯郸，距离七百多公里，仅仅不到两的时间，就赶了返来。 比坐着马车来咸阳，快了足足数倍有余！ 就算是卓裴，见惯了大世面，从驰道上下来，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太快了！ 以这种兵力和物资投送的速度，下各地，何处不处在野廷的兵锋震慑之内？ “走吧——” 卓裴收回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卓家府邸，淡淡地吩咐道。 马车转向，直奔卓家府邸。 缩在角落里的老管家，看着神色冷淡的卓裴，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忧色。 家主之争，产业之争，哪是那么容易的？ 一个不好，就是父子反目的结局。 …… “裴儿返来了，快，事情谈得怎么样，皇少孙殿下那边可是答应了……” 刚一回到家，卓裴就被自家阿翁，卓家现今的家主卓贡给叫到了自己的书房。 卓裴看着眼中隐见疲惫焦急之色的阿翁，先是点零头，又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过来，默默地提起茶壶，先给自家阿翁倒了一杯茶水。 卓贡：…… 知子莫若父，看着卓裴的举动，他就知道，事情恐怕不简单，他渐渐地坐返来，目光审视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渐渐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吧，到底怎么回事……” 卓裴目光不避不让，静谧地看着自家阿翁。 “皇少孙殿下，卓氏若可效忠，则可得下所有铁矿的开采冶炼经营之权……” 卓贡闻言，激动地霍然坐直了身子，手一哆嗦，差点把自己的胡子都给扯光了。 但看到自家儿子那凝重的神色，就又渐渐地跪坐返来。 “条件呢……” 他很清楚，对于自己这种商贾之家，所谓的效忠，根本算不上什么条件，甚至都可以算得上一种恩赐。有了皇少孙殿下这种靠山，卓氏从此将根基稳固，只要皇少孙不倒，卓氏将不再用担心受怕。 “卓氏名下，所有产业的九成，割让于皇少孙……” 卓贡：！！！！！！ 割让九成，那卓氏还能叫卓氏吗？ 那产业还能算是产业吗？ “你——莫不是答应了？” 卓裴缓缓点头。 卓贡闻言，不由霍然起身，拍着案子，大骂。 “孽障！你可知道，若是割让九成产业，这产业还能算是我们卓家的产业吗？自此，下将再无我卓氏之名，祖宗筚路蓝缕，数代苦心经营的基业，将一朝尽丧……” 卓贡扶着几案，喘着粗气，眼睛通红地盯着自己跟前的儿子。 “到时候，不仅仅是你，就连阿翁我，都将是家族的后人，逝世来之后，无颜见列祖列宗——此事，我不能答应……” 卓裴神色不变，看着呼呼喘着粗气的父亲，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低声音道。 “阿翁，赵王都没了十数年了……” 卓贡：…… 瞬间就像被人抽取了脊梁，渐渐地瘫坐在自己的座席上。 卓裴往前走了一步，庞大痴肥的身躯，渐渐地蹲下来，平视着自家阿翁的眼睛。 “当年，赵王大概也不愿意，大概也觉得无颜面见列祖列宗——但赵国没了，赵王也没了，赵皇王室血脉几乎丧尽——就连那赵歇，如今也成了丧家之犬，局势所在，岂独我们卓氏一家……” 卓贡：…… 卓裴的话，彻底击溃了他心中的挣扎，眼中渐渐地失来了神采。 卓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阿翁，孩儿曾读《道德经》，见人言，曰“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昔日我卓氏之变，未曾不是后世子孙之福……” 卓贡眼神一动不动。 卓裴只能缓缓地站起身来。 “卓氏虽然失来了九成产业，但却得到了下所有铁矿的开采冶炼经营之权，从此之后，便是我们卓家便不再是被人任意摆布的肥羊，便再不是一纸诏令，就只能抛家舍业，千里迁徙的商贾，而是朝廷的走狗，皇少孙殿下的从属……” 到这里，卓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家阿翁。 “卓氏不会消失，甚至会变得更加庞大兴盛，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阿翁，你当知道，此事，你挡不住，我们卓家也挡不住——” 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阿翁，您老了，好好休息吧，我们卓家，以后有我——” 语气顿了顿，终究还是补充了一句。 “这也是皇少孙殿下的意思……” 卓裴转身离开，卓贡颓然地瘫坐在自己坐席上，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一个人坐了良久，终究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来人，通知家族中所有族老，我有关系家族存亡的大事需要宣布！” 刚刚回到自己院子的卓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脚步下意识顿了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阿翁书房所在的方向。 卓贡了解他这个儿子，他又何尝不了解卓贡这个阿翁。 他知道，为了家族，自家阿翁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也一定有办法服那些固执愚蠢的族老，让他们做出让步——虽然，这一步，有些痛苦，但皇少孙选择了卓氏，卓氏便无可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