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一百二十章 和谐无比的那张纸（祝大家新年快乐）（1 / 2）
明家自然不会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稳婆就乱了阵脚，陈伯常也是位善辩之人，揪着胎记年日已久，稳婆年迈，所证不可尽疑这几条猛烈地攻击，反正不可能就这么认了帐。
夏栖飞的身世，只有这些虚证，总是不成，更何况姑苏府的知州大人以及江南路的官员们，本身就是朝向明家一方。
宋世仁勃然震怒，心想这江南的人果然都是些刁民，自己辛苦万分才“设计”了这么个稳婆，对方居然使赖不认帐，只是看堂上那位姑苏知州的神情与说话，宋世仁也清楚，事涉明家家产一事，己方的证据的确偏弱了些，说服力大为不足。
不过宋世仁的底气十足，发现姑苏府暗中的偏向，而且不怎么肯采疑自己的辩词，不免用起了自家那张令人生厌的利嘴，对着明家大肆贬低，暗中也刺了姑苏府两句，话中不尽揶揄讽刺之辞，反正他是京都名人，也不在乎江南望族的手段，仗着有小范大人撑腰，自然胆子大的狠。
明兰石、陈伯常并堂上的姑苏知州也并不着急，笑眯眯地看这位天下出名的讼棍表演，听着那些口水在堂上飞着，虽然心里恨逝世了这厮，却硬生生憋着。
“这位宋师长教师，要证实夏栖飞乃是明老太爷当年七子，你可还有其它证据？”姑苏知州在袖中握了握拳头，皱着眉头说道。
“大人。先前那稳婆明显记的清楚。为何不能当证据？”宋世仁双脚不丁不八，高手一般站在堂上。
“哎，宋兄这话就说地不妥了。”陈伯常在旁边一揖礼道：“那老妪动作都已不便，双颊无力，已经是将逝世之人，这老都老糊涂了地人，说的话如何做的准？更何况当年明家摆设她的确记的清楚，可是谁知道是不是有意人将当年的事情说与她听……再让她记住前来构陷？”
宋世仁双眼微眯。说道：“好一个无耻地构陷。”
陈伯常微怒，心道你们连这般无耻的事都能做。难道本人连说都不能说？
宋世仁也懒怠再理他，直接对堂上问道：“大人，难道您也是这般说法？”
堂外的庶民们已经大约疑了夏栖飞的身世，毕竟那位稳婆地表演功力实在精湛，此时围观群众们瞧出姑苏知州老爷和明家大约是要抵逝世不认，有些好热闹的便起着哄。
但大多数人还是沉默着。毕竟他们在心里还是偏向着明家。尤其夏栖飞地身后似乎是来自京都的势力，江南庶民们很忌讳反感这种状况。
姑苏知州老脸微红，知道这抵逝世不启认稳婆供词的确不妥，但看着明兰石的眼神，知道也只有这样硬撑下来，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名稳婆的确年迈糊涂。这采疑之权总在本官手中，若是一般民案，便如宋师长教师所论也无不当，只是师长教师先前也提到，刑部归三等。这明家家产之事，毫无疑问乃一等之例。若无更详实靠得住的证据，本官委实不能断案。”
宋世仁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眉头微皱，装成失望模样，尖声说道：“大人！这可不成！事已久远，又到哪里来找旁的证据？我已找来人证，大人说不行，那要何等样地证据？”
姑苏知州心头微乐，心想你这宋世仁再如何嚣张出名，但在公堂之上，还不是被咱们这些官老爷揉捏的面团，不管你再提出何等人证，我总能找着法子不加采疑，此时听着宋世仁惶然问话，下意识说道：“人证人证俱在，方可判案。”
宋世仁不等他继承说下来，双唇一张，连珠炮似的话语就喷了出来，：“大人？何人判案？”
“自然是本官……”
“既是大人判案，敢问何为人证？”宋世仁咄咄逼人，不给姑苏知州更多的反应时间。
姑苏知州微愣，欲言又止。
宋世仁双手一揖，双眼直视对方眼睛，逼问道：“究竟何为人证？”
姑苏知州被他的气势唬了一跳，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自己在考律科时候的场景，下意识应道：“痕迹，凶器，书证……”
“书证？好！”宋世仁双眼眯地弯了起来，大赞一声，说道：“大人英明。”
姑苏知州再愣，浑然不知自己英明在何处，游移开口问道：“宋师长教师……”
宋世仁依然不给他将一句话完整说完的机会，极为急促问道：“大人，若有书证，可做凭证？”
“自然可……”
宋世仁再次截断：“再有书证，大人断不能不认了！”
姑苏知州震怒点头道：“这是哪里话，本官也是熟知庆律之人，岂有不知书证之力的道理，你这讼师说话太过无礼，若你拿得出书证，自然要比先前谁人稳婆可疑。”
这句话一出，姑苏知州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为什么自己忽然间变得这么多话？他下意识往堂下望来，只见明兰石与陈伯常惊愕之中带着一丝失望，而谁人叫做宋世仁的讼师，则满脸得意地坏笑着。
宋世仁连番截断姑苏知州的话，将他思忖好地应对完全堵住，然后最后才突然放了一个口子，几番挑拔，让这名知州大人顺着他的意思，在举证之前，便抢先在众人面前确认了书证地重要性，以免呆会儿再次出现不认帐的无耻场景。
这其实只是辩论上面很浅显的心理手段与语言功夫，就像用一根香肠在狗的面前不停晃。却始终不肯让它快意地吃上一口。等着最后，你塞一根香蕉过来，那狗也会大喜全部吃光，而忘了自己原本是想吃香肠而不是香蕉，。
陈伯常发现知州老爷上了宋世仁地当，心里暗自叹息。他先前没机会插话打断，因为宋世仁这厮说话着实太快，而且那股嚣张惫赖地口气的确极易让人动怒。
他与明兰石互视一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感到一丝疑惑。对方究竟手中拿着什么书证……居然可以证实夏栖飞的身世？
姑苏知州知道自己被宋世仁玩了一趟，看着那人可恶的笑脸，恨不得命人将他来打上一顿，偏生此时又不能打，只得沉声问道：“既有书证，为何先前不呈上来？”
宋世仁恭敬一礼说道：“这便呈上来。”
知州大人冷笑道：若你那书证并无效力。莫怪本官就此结案。
宋世仁阴笑道：“大人放心，这书证虽老，但它乃是个逝世物，不会老糊涂……大人就放心吧。”
姑苏知州被噎的不善。
宋世仁凑到夏栖飞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夏栖飞微微皱眉，似乎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拿出那东西。看来要证实自己的身世，的确是件极难的事情。
他从怀中取出谁人小盒子，当心翼翼地交给了师爷，双眼一直盯着师爷捧着盒子的手，似乎恐怕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有谁将这个盒子抢走了。
看着夏栖飞慎重地神色，陈伯常的眉头皱了起来。凑到明兰石耳边问道：“少爷，能不能猜到是什么东西？”
明兰石面色有些疑惑，心想姑苏不比京都，并没有出生纸这个说法，谁人书证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时堂上地姑苏知州已经打开盒子，他和师爷一道略略一扫，脸色便立刻变了！
明兰石与陈伯常一惊。
姑苏知州用有些复杂的眼神扫了明兰石一眼。
宋世仁满脸微笑，静谧无比却又将声音提高了八度，朗声说道：“这份书证，便是当年明老太爷亲笔写下的遗书，遗书中言明将明家家产全数留予第七子明青城……这份遗书一直保存在夏师长教师的手中，这足以证实夏师长教师便是明家第七子！”
不等众人从震惊之中醒过来，宋世仁话风一转，抢先打了个补丁，望着姑苏知州冷笑道：“当然，有些愚顽强项之辈，还可以说是夏师长教师偶然拣到了这份遗书，所以前来冒充明家后人……只是前有稳婆，后有书证，若还有人真敢这般赤裸裸地构陷……哼，这天下人的眼睛不是瞎的，又不是没有少脑子，我大庆朝上上下下地官员，江南的庶民们，有谁会相疑？”
明老太爷的遗书！
公堂之下风势骤变，衙外围观的庶民一阵喧噪，而堂上的明兰石与陈伯常如遭雷击，傻乎乎地呆站着，明兰石满脸震惊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爷爷什么时候写过遗书？这一定是假的！”
宋世仁在一旁看着明家少爷皮笑肉不笑说道：“果不其然，有人连看都没看，就起头说是假地了……难不成明少爷是神仙？”
明兰石依然陷入震惊之中，听着宋世仁的话，震怒拂袖道：“这份遗书定然是假的！”
宋世仁听他如此说话，心头略有得意，知道自己最担心的局势没有发生，自己的补丁打地及时，如果对方不纠结于遗书真假，而是如自己先前说言，就是咬定夏栖飞拣到了这份遗书，如今是来冒充早逝世的明家七公子来夺家产，这才最难应对——对方如果将无耻进行到底——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