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大忽悠（1 / 1）
傍晚，小克莱茵返来了，不过是坐在村少一行人返程的拖车上。
“哦，村少，事情还顺利吧？”正在村外农田指挥农奴往坑里倒粪的西受瞥见村少一行人，快步走了过来。
“西受老爷，谁人该逝世的税吏居然发誓免罪，而多尔斯滕堡里还有不少人出来为他担保！真是活见鬼，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甚至会饿逝世，这个贪婪的家伙天天屁事不用干吃得油光满面，到头来还不用担罪责！”村少悲愤地说道。
发誓免罪，传统的日耳曼蛮族习俗。贵族如果发誓免罪，只要有足够数量的同等地位人担保他就行了。
而普通人发誓免罪，得在神职人员的见证下从火中取石头看手掌是否烫伤；或者将人绑在木椅上再推入池子，看人是否浮起。如果手没有烫伤或者人没浮起，则被视为上帝显灵，免来罪责。
“我的天，居然忘了这一茬，”西受挠了挠头，“那民兵凯恩斯应该罪有应得了吧？”
“当然，西受老爷，谁人猪日的也要求发誓免罪，结果发完誓后，手直接被烫出了一个大水泡。于是被愤怒的男爵大人判处锯刑，活生生被刽子手从腰间锯成两半，在那惨叫了十几分钟才没了动静。”村少和后面的几个小伙子残忍地一笑。显然，他们把对税吏的气全撒到民兵凯恩斯身上了。
“对了，小克莱茵，欣克瑟村的牧师怎么说?”西受看向驮马身后拖车上的克莱茵。
“老爷，牧师说他还是这个礼拜日下午再过来布道。”小克莱茵从车里的干草堆里坐起身来缓缓说道。
“没关系，在这温度并不高的初春，这些粪便在坑里发酵变成农家肥最快也得一个星期。”西受在心中想着。
其实新鲜的粪便是不能直接拿来施肥的，上面带有的病菌会被作物吸收，变得对人体有害。对于现在的西受来说，这两天想好在牧师面前的说辞才是重点。
“西受老爷，这是在做什么？”村少此时注意到了后面两个正在往坑里添加秸秆，倒入粪便的农奴，大为不解。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西受露出神秘的微笑。
……
“天天练习跑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领主老爷在练习我们战场上的逃跑技巧吗？”夕阳下，一个蹲在树下吃着肉汤面包的年轻农奴不满地抱怨着。
“孩子，你能想到的也就是逃跑了，”老鲍赫白了这个年轻气盛的家伙一眼，缓缓说道，“我曾经在洛林时服兵役跟从当地的爵爷加入到伯爵大人的军队，任务是解围一座被围困的城堡。结果行军路上拖拖拉拉的，走不了一会儿兵士们就要求休息。等赶到那座城堡时，那都已经被敌军攻下两天了。”
老鲍赫喝了一口汤，眼中带着肃穆。
“于是我们的任务从攻击围城的敌人变成了攻打城墙上据守的敌人，逝世伤惨重。我还是下午在城墙下装逝世，早晨趁着夜色从逝世人堆里爬回阵地，才勉强从那场如送逝世一般的战斗里活了下来。”说着，老鲍赫舀起一块内脏狠狠地咀嚼。那天的绝望和恐惧在他的心中仍然无法忘却。
“我的上帝啊。”这个在火塘边听着无数浪漫战争故事少大的热血青年咽了咽口水，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所以西受老爷最起头要求我们训练跑步时，我也很惊讶，不过很快便理解了。有时候，战机比兵士的个人素质更为重要。而善于把握战机，就要从一双强健的双腿起头。”老鲍赫恢复静谧，面无表情地说着。看着眼前还是一脸呆滞的年轻新兵，无奈地摇了摇头。
……
这两天西受继承训练着新兵们跑步，而这些新兵也不像一起头一样气喘吁吁，逐渐变得适应起来。
一般来说，礼拜日是雷打不动的休息日，无论是在田里劳作的农奴，还是在布坊里织布的妇女，亦或是在村路间奔跑的新兵们，今天一大早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在午后慵懒的时光中，一声大喊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欣克瑟村的牧师来布道了！”一个妇女激动地扯着嗓子喊道。
村民们怀着一颗虔诚的心，纷纭打开了家门，向着村中心广场走来。
此时，西受和胖子还有小克莱茵也正好从丘上下来，一眼便看到村广场西受经常站的地方有一个剃着地中海蘑菇头，脖子间挂着一个小木头十字架，穿着黑色全身罩袍和兜帽的牧师。
“你好，尊敬的欣克瑟村牧师，感开你远道而来为我的领民们布道！”西受向牧师打了个招呼。
“你好，弗尔德村的领主，愿主保佑你。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用感开。不过顺道一提，弗尔德村的疑徒们需要一个教堂，这样主的荣光便能时刻笼罩在这里，随时拯救迷途中的羔羊们。”牧师面无表情地回道。
“是的，以后等村里富裕起来，我一定会建一个的。”西受眯着眼睛，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
“您真是一个虔诚的笃疑者，爵爷。”牧师面露微笑。
“对了，尊敬的牧师，我有一事得和您说说，正好在场的村民们也可以听听。”西受向牧师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哦？爵爷您但说无妨。”牧师来了兴趣，村民们也一个个竖起了耳朵，低声猜测议论着。
“一年前我在多尔斯滕堡附近狩猎时，森林的小径中走来了一个穿着白色少袍，手持木杖的修士，”西受将声音提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谁人修士神神叨叨地一直说自己亲目击到上帝显灵了，我有些震惊，立即速前询问。”
此时西受身后的胖子微微皱眉。他以前每次狩猎都和西受在一起，他可不记得西受有过这档子奇遇。
但此时打断西受显然很不明智。
“谁人修士说着晦涩难懂的盎格鲁撒克逊语言，说自己远从英格兰而来，前往圣地耶路撒冷朝拜。但是一天早晨他在河边宿营时，亲眼目睹了上帝降临在他前面的河面上。”西受顿了顿，牧师和一些村民睁大了眼睛，好像他们便身临其境。
“上帝身上散发着迷人的圣光，悬浮于河面，对着修士说，他见人间疾苦，心存不忍，要将一种提高作物产量的方法告诉修士，并希望他能将其广传于人间，”西受忍着笑意，“那修士后来瞥见我穿着贵族的衣服，还觉得我是一个领主。于是将上帝教给他的方法传授于我，希望我能运用于自己的领地。”
“爵爷，您确定他不是一个满口胡言的疯子？”此时，连牧师的脸都有点呆滞。
“不，尊敬的牧师，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是一个老修士了。我曾有幸拜访过弗里斯兰的一处修道院，所以我知道，那种虔诚的上帝仆人的感觉可不是疯子能模仿得出来的。我以我的荣誉作证我所说的绝无半句谎言。”西受充满自疑地继承忽悠道。
“哦，我万能的主啊！”牧师闭上眼睛，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试试这种由上帝亲自传授的新方法。无论它有多么的怪异，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我决定率先在我的领地里实践。我时刻期盼着上帝的福音能够使我们贫瘠的弗尔德村摆脱贫困，不再有人会被饿逝世！”这时候，西受大声说道。
此时，迷疑的村民们也炸开了锅，纷纭请求西受使用上帝的亲授方法。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爵爷。那您是否能讲讲，这是一种什么方法，能够大幅提升作物的产量？”牧师感慨万千，好奇地问道。
“说实话，要不是亲耳从谁人虔笃的修士那听来，我自己都有些不疑。方法就是，挖上一个坑，将人畜粪便堆积出去，拿干草秸秆将其覆盖，插上一枚大橡木十字架。等上一个礼拜，这些原本的污秽之物便可以转化成可以使作物增产的肥料。”西受心中有些忐忑，但是脆定地说了下来。
不把这关给过了，以后就别想用农家肥来浇地了。
“我的上帝啊，西受老爷，您没恶作剧吗？”前排的一个农奴张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疑。后面的村民们纷纭面露疑色。毕竟，将粪便拿来施浇将来要进他们口中的粮食，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我们要相疑谁人虔诚的上帝之仆，要相疑上帝的神力。我今天还要请欣克瑟村的牧师来给肥料坑驱魔祷告，并且祈求上帝的显灵保佑。”西受接着说道。
……
众人随着西受和牧师一行人的步伐来到了村外农田边的肥料坑。此时上面已经树立了一个橡木做的大十字架。
虽然牧师对此将疑将疑，但是他见西受以名誉起誓，说得十分诚恳，便还是随着西受来到了这个“显圣坑”。
于是奇怪的一幕出现了，一个牧师拿着本圣经在一个插着十字架的粪坑前大声念着福音书，后面一群村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齐祷告。
到了驱魔步骤时，西受眼都看直了。只见牧师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里捏出一把名贵的盐，狠狠地洒在了粪坑里。
盐代表着不朽，而魔鬼最恨不朽，因此盐被视为魔鬼的克星，驱魔的利器。
“愿残忍且万能的主能够庇佑这片土地，能令他的疑徒们不再忍受饥饿之苦。主啊，阿门！”牧师结束了驱魔，转过身来。
“爵爷，我并不能确定您所见的那位修士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至多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一切。如果到时候上帝显灵，这片土地的作物明显增产，那这里将被视作是上帝神迹的显现之地，你我都将被史书铭记。”牧师略显激动地说道。
“但是如果这种方法毫无作用，那就请您永远放弃这种方法，”牧师此时拉下了脸，“因为谁人所谓虔诚的修士，或许就是个善于伪装的疯子，甚至是前来误导众人的魔鬼。那到时候便只能请主教大人来驱除魔鬼和邪恶的黑魔法了。”
“当然，尊敬的牧师，再次感开您今天为弗尔德村所做的一切！”西受感开道，心中却是暗自冷笑。
“呵，要是这纯天然的农家肥还不能增产，我就不姓多尔斯滕了！”西受想道。
看着牧师远来的背影，西受知道，自己短期内的农业生产上的大隐患，暂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