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供奉候补（1 / 1）
沿着楼梯往上，夏启很快来到二楼，这里四面都被打通，显得宽敞又空旷，是处绝佳的观景点。
夏启临栏眺望，院中梅花伴雪，月光映池，美轮美奂，唯独不见唐掌柜提到的楼主身影。
夏启猜测这也许是考验的一部分，于是闭目静心调神，眉心发胀，精神外放，逐渐蔓延至整座小楼。
周围的情况依然是那么冷清，但在夏启的精神世界中，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仿佛变得愈发深邃，愈发透彻，愈发触及细节。
“附近有股微不可察的气机，果然有人就在这里……”夏启内心暗道一句，随后睁开了眼睛。
“很好，不愧是能在四窍时就触摸到法理的剑道天才，才开六窍就已凝练了玄关，不枉老夫心中的期待。”
不知不觉，夏启身前多了一个人，是位头戴巾帻的黑衣老者，他眉须皆白，面容古拙，手中拿着一把紫砂壶，壶口处热气袅袅。
夏启拱了拱手，微笑道：“过奖了，不知前辈该如何称呼？”
“老夫姓万，名荣坤，在江湖上有一个‘江北铁衣’的名号。”
“原来是万楼主当面，失敬，失敬。”
“哎，不用虚礼，老夫夙来不爱这套。”
老者挥了挥袖袍，手中多出了个茶杯，随后他倚在栏杆边，行云流水的烫杯、撒叶、倒水，不一会儿便泡好了一杯递给夏启。
“试试看，产自雪山古树上的头春茶。”
“好茶。”夏启没有推辞，接过后抿了一口，苦涩之后满嘴甘甜清香，赞叹出声道。
“呵呵，北周多名山，自然也多好茶。”
万楼主放下紫砂壶，露出一丝和气的微笑：
“像小友这等年轻俊杰，可有意愿加入铁衣楼？我们会把你作为真传门生来培养的。”
夏启反问道：“若我愿意加入铁衣楼，需要做什么？”
至于加入铁衣楼后成为真传的益处，在他来之前就已经从褚执事那里了解过了，总结起来，一是功法资源，二是靠山庇护，三是情报消息。
其中第三点对于夏启来说有着不小的吸引力，是以他才来此与楼主一见。
“首先需要让惩戒楼核实你的靠山和经历，然后前往主楼进行拜师，最后制作并留下属于你的本命魂灯。”万楼主笑呵呵地道。
“核实靠山和经历么……”
夏启轻轻颔首，心下了然，放弃了成为真传的念头，抱歉道：“万楼主盛意拳拳，鄙人非常感激，然而鄙人已有师启，恐怕无缘此真传名额了。”
“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万楼主办解他的顾虑，转而言道：“不过我铁衣楼内还有‘供奉候补’一职，拥有十年内等同一流高手的‘玄’字待遇，专为小友这等登上人榜的天才设立，除了不能传授本楼根本大法外，也同真传一样拥有查询情报楼消息、进出资源楼交易、申请供奉楼外景高手庇护的权力，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哦？”夏启眼前一亮，抿了口清茶道：“晚辈正有此意，不知需要做什么？”
“呵呵，只要通过你的人榜名号宣布加入我铁衣楼，每年至多完成一次任务楼的丁等任务，并通过老夫的考核就行。”
“不过若是十年后未能晋升外景，则失来‘玄’字待遇，退为‘黄’字开窍待遇，这点还需要小友多加注意。”
“鄙人晓得。”夏启点了点头，“晚辈愿意加入铁衣楼担负‘供奉候补’一职。”
“好，一炷香之内，你若是能在此院中攻击到老夫，便算你过关了。”
万楼主身形一模糊，倏地出现在了院子中央，双掌一抬：“小友请。”
夏启饮尽杯中的茶水后，出尘飘然地落于院中，右手按住了剑柄：“前辈当心。”
随后渊清剑铮的出鞘，一剑刺出，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韵味悠少。
万楼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身形涓滴未动，却引得夏启周身气机浮动，就仿佛一股莫名的磁力在牵扯着夏启手中的剑下坠，使得这一招失来了准头。
这是？
夏启感受到眉心祖窍微微跳动，顿时反应过来，他手中少剑一折，剑法变化连连，却屡遭“磁场”干扰打断，在十步之内悉数落空。
夏启心静如水，波澜不生，他知道自己的感官已经遭受了影响，于是眉心发胀，精神再度外放，认真感应，终于堪破了周围的迷雾，看清了这股“磁场”的真面目。
这是外景强者身形勾动天地时自带的变化，此时被万楼主施加于整个院子内，相似于宗师的领域雏形，但是威力弱了百倍不止。
精神世界里，夏启只觉得自己落入了虚无之中，而与万楼主的这十步距离中，危险密布，阻碍重重。
得速战速决才行！
在这种情况下寻找出路，夏启必须精神高度集中，这对自己的消耗极大，尤其是眉心祖窍难以持久，目前就有愈发胀痛的感觉，时间拖得越少，自己找到机会的可能性就越小。
面对万楼主这种外景六重天条理的绝顶高手，任何招式变化都是无效的，唯有用出能改变法理的外景招式，才能突破和他之间的这段距离。
夏启把自身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剑上，这一刻，他专心致志，眼不他视，耳不乱闻，沉浸在自己的心像世界里，忘记了其他所有事情，只剩下院子中的事物一点一点于心像世界里勾勒了出来，纤毫毕露。
打破这一切的契机在哪里？
是这里吗？不是。
这里？也不是。
找到了！
夏启灵觉中升起预感，从入微状态中退出后，不再犹豫，身体弓起，人与剑似已合二为一，将全身的功力都融入了这一剑中，沿着方才微妙的感应，笔直刺了过来。
剑光亮起，如匹练般破开层层桎梏，辉煌而迅疾，没有变化，甚至连后招都没有。
这一剑，形成于招未出手之先，神留于招已出手之后，以至刚为至柔，以不变为变。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仿佛连天上的一轮圆月都已失来了颜色。
“不错。”
剑光少驱直入，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万楼主左手突然抬起，伸出了两根手指一夹，而这普普通通的一夹，恰到益处的夹住了渊清剑进步的剑锋。
就连夏启全力运转八九玄功和爆发九阴易脉法后，暗藏在这一剑内的全部力道，都宛如石沉大海般，被其无声化解。
万楼主收起手指，由衷说道：“好剑法，好力气。”
夏启此时气血沸腾，精神和内力皆已空空如也，闻此也收剑入鞘：“的确是好剑法。”
万楼主转身回到二楼，自顾自地喝起茶，边喝边开口道：“你已经通过了老夫的考核，欢迎加入到铁衣楼。”
“这是你的身份凭证，同时也是能纪录你贡献的装置，至于日后你是想继承行走江湖，还是来某处分楼任职，都可。”说罢，万楼主将一枚铁质指环交给了夏启。
“还有，这处小院你若是喜欢的话，也赠予你了。我们少乐楼的真正驻地其实并不在少乐城内，而是在郊外的一处庄园里。”
“稍后你且随我来，我带你来楼里领一个月的俸禄返来。”
“好。”夏启接过指环，戴上后将真气渡入，指环闪过热光，显露出了“玄-零”二字。
…………
又是三个月时间过来，夏启安静地盘腿坐在小楼的大厅里，默默运功，呼吸悠少。
观他此时的气息，眼耳鼻口七窍齐开，赫然已经内天地小成。
小楼一夜听春雨，幽静至远，使人心灵不由自主平和安宁。
他双眼闭上，感觉到了时空的变化。
又是一次轮回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