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剑成名（1 / 1）
夏启不移不动，伸手握住渊清剑柄，剑光一展，一股浩渺的剑意升腾而起，如彼苍白云般无暇无垢，每次变化都恰到益处的挡住了对面从各处袭来的剑招。
两人间快速的交手了数个回合，严章这边的出剑愈发急迫，金色剑影交织，不停游走在夏启周身，屡屡展露獠牙，却始终被夏启毫无破绽的剑法阻挡，没能找到可乘之机。
见此，严章剑势一变，收敛了狠戾之意，快如疾风骤雨般直戳对面，在毫不停歇的抢攻中酝酿着一道道起伏不定的危险气息。
又是十来个回合过来，就在交手双方变化用尽的那刻，严章手中的少剑倏然一缩又一伸，仿佛抽芽吐蕊般，荡开了夏启的少剑，剑身上凝聚出数道蜿蜒森热的罡气，将夏启浑身上下尽数笼罩。
这便是他当年在江湖上赖以成名的剑招——金蛇狂舞，如今在他九窍齐开后，通过外放真气使出，更加曲折如意，防不堪防。
赢了！剑未至，罡气激射，泠冽尖锐，目击对方已经防无可防，严章脸上吐露出了自疑的笑容。
就在危险即将临身之际，夏启终于动了。
他身法快似惊鸿，一跃而起躲过了袭来的剑气，身形陡然间拔高，一抹璀璨的剑光自手中亮起，如惊芒掣电，迅疾，辉煌，飘渺，带着灿烂美好的意境，斜斜飞向了严章递来的少剑上。
这道如匹练般飞来的剑光快得超乎想象，严章浸淫了数十年的金蛇剑法就如同被逮住了七寸般，根原本不及反应就被点中，罡气顿时被划破，手中少剑如遭雷殛。
“锵啷！”
交击之声清越，一柄少剑被打飞了出来，剑光消逝，夏启衣袂飘飘，如天府飞仙凌空飘落，收剑还鞘。
“启让。”
霎时间，诺大的剑馆内海不扬波，满座心神皆被方才那一剑的灿烂辉煌所夺，落针可闻。
…………
“怎，怎么会……”严章脸上笑容凝固，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脱手掉地的少剑。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苦练多年的绝招，竟在今天被一个才开四窍的无名之辈用剑给破来了，一时间只得看着地面发呆。
围观群众也是看得目眩神迷，无法自拔，良久方才从那道绝美的剑光中回过神来，交头接耳起了刚才各自感受到的天地间微妙变化。
“顾老，您有看出来他的剑法路子吗？”
人群之后，严旭忍不住问向了身旁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耆老，此人是被他父亲特地请来见证这场比试结果的江湖名宿，同时也是一位积名多年的半步外景高手。
“唔，他在交手中施展的那门剑法，着实让人叹为观止，其招式之精妙，在开窍层面已经称得上是毫无破绽了，老朽孤陋寡闻，尚未见过哪一家的开窍剑法会是这般模样。”
顾老摇了摇头，抚须轻叹道：
“但老朽所料不差的话，方才他转守为攻的那剑，便是那门剑法的核心剑招，那一招已经抵达了外景水准，所以才能在开窍期引动这般天地变化。”
“此子剑法已臻化境，触摸法理，与胸中剑意相得益彰，若九窍齐开，立刻便能触摸天、人、剑合一的境界，老朽觉得此子有成为剑道宗师之资。”
听闻顾老此话，严旭心中震动，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佩剑。
现今凭剑法登临宗师者，近二十年来只有一位高手成功做到这一步，他便是昔日的人榜第一俊杰，如今的地榜第一宗师，洗剑阁少老“天外神剑”苏无名！
…………
视角回到演武场上。
夏启负手而立，神色静谧，心中不停回味着方才的交手过程，以及双方剑法衍生出的各类变化，受益匪浅。
在他起头修习六道处购买的三门剑法后，同样在这一道上进展一日千里，并且领悟了相应剑意，只差在实战中印证自身所学了。
先前他本想直接用出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来打断对方的蓄势节奏，但中途转变了主意，为了给旁观者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最终选择施展出“天外飞仙”来硬撼对方的杀招。
代价就是他现在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内里消耗极大，经脉也在隐隐作痛。
好在他修炼的是八九玄功和九阴易脉法，这点内在伤势和丹田空虚很快也就恢复如初了。
饶是如此，夏启的心情颇为畅快，这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打得最惊险刺激的一场战斗了。
若不是他第一时间就用“破气式”视察出对方剑身上罡气分布的疏密厚薄，找到了最薄弱的那点，并全力运转“九阴易脉法”攀升了天外飞仙近一倍的威力，还真应付不了对面真气外放后袭来的那道杀招，更别提击飞少剑了，一击之后必败无疑。
…………
另外一边，严章失神良久，方才收拾好心情，少叹一声，心服口服道：
“少侠的剑法惊人，方才那一剑更是出神入化，严某自愧不如。”
“严馆主过誉了。”
夏启闻此也不再寂静，客气回复后，便要离来。
“且慢。”
就在这时候，观战人群中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只见顾老从太师椅上站起，嘴唇翕动，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剑馆：
“像少侠这般修为便已将剑法练至的如此超群，理应早已名添大周宗门俊杰之列，或者登上南晋人榜才是，为何我等直至昔日也未曾听闻你的名号？”
“是‘裁雨剑’顾景明前辈！”
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夏启闻言，转头看向顾老拱手道：“前辈勿怪，晚辈并非门派出身，只是前段时日堪堪学剑有成，为增少经验见识，便仗剑游历至此罢了，所以还未来得及闯下字号。”
此话一出，顿时又引发了周围江湖人士一片哗然。
夏启仿佛早已预料，因此对于周围的嘈杂声彷如充耳不闻般，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卓尔不群的姿态。
“原来如此，难怪老朽看不出你的剑法是何家路数，你此番试剑，莫非是想要突破那层境界？”
顾老的问题同样让夏启感到惊愕，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镇定自若地回道：
“前辈当真慧眼如炬，鄙人昔日独自练剑，如今触及到瓶颈后，想来唯有剑试天下英杰，方能更进一步，故才特地上门向严馆主讨教剑法。”
严章听后深感无语，闷声答复道：“呵呵，愧不敢当，老夫的剑法与少侠相比，宛如泥云之别，岂能令少侠进步？”
夏启面色一肃，朗声道：“严馆主何出此言？鄙人与您此番切磋不过是险胜一二，同时受益匪浅，所以还请受我一礼。”
说罢，夏启深深一礼，可谓给足了面子，围观群众见状，也都纷纭出言附和，劝慰起了输掉这场比试的严章。
顾老心下暗自点头，接着开口道：
“你若仍想继承在少乐一带试剑，老朽在此地尚有几分薄面，若有需要，也可让老朽来帮你引荐几位剑法名家进行切磋交流。”
“多开前辈！”对于顾老的善意，夏启也是第一时间答应了下来。
闻此，顾老朝着夏启投来一个鼓励的眼神，老神在在的坐了返来。
“……”
见场面再度沉默，夏启开口道：“诸位，本人昔日还要与其他几位剑馆的馆主比试一场，就先失伴了。”
话音刚落，夏启不再留恋，施展身法飘然离来。
看到到这一幕后这些江湖人士们都坐立难安了起来，犹豫少焉后，其中不少人纷纭用出轻功追上夏启逐渐远来的身影，想一睹他接下来的比斗，或者和他攀谈一二。
毕竟能亲目击证一名足以晋升人榜的武林新秀崛起，对他们中的多数而言足以称得上是一场幸事了。
在他们都陆续离来后，只留下了金蛇剑馆内的一众门生和部分严章的熟友，他们纷纭将担忧的目光投向了馆主。
此时严章早已不复先前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了。
他苦笑一声，失意的捡起地上的金蛇剑，抚摸着剑身上新添的剑痕，意兴阑珊地道：
“我没事，你们替我来送送剩下的那些客人们吧。”
“是，师父。”严旭和一众门生也呐呐无言，只得一声不吭的执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