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淮之行 第一百零一章 算计（1 / 1）
返来的路上，三千骑兵的部队损兵折将，一路上气氛压抑，易小刀悄悄向李定星询问道：“这楚湘军的打法怎么如此无耻？”
李定星摇头表明道：“倒也不能说无耻，能克敌制胜的打法都是好打法，只是敌我立场不明罢了。你有所不知，初代楚湘王葛离辉就仰仗这个打法，以一万兵力却拖住了当时南边的南蜀国，给启太祖和拖延时间，启太祖和大晋决战，这才最终问鼎天下！”
“你说的是湘水之战？”易小刀问了起来，见到李定星肯定的答复后这才愕然。
湘水之战乃是大启开国之前的战役，当时的启太祖赵始究忙着和大晋决战，却被南蜀从背后偷袭，断了湘江的水路，劫了粮道。是初代的楚湘王葛离辉主动请缨，只率领一万步卒就要来抵挡二十万南蜀国的大军，当然，那时候他还不是楚湘王。一万步卒日夜赶路，赶到湘水之时，一万步卒跑得个七零八落，只剩了七千余人。据传当时葛离辉的左右皆劝告葛离辉弃军跑路。
葛离辉先斩杀了劝告的左右将官，亲自操练兵士，初次交战，便将南蜀国的先锋大将，中军元帅皆擒于马下。南蜀国一连换了几次的先锋和元帅，皆被葛离辉的大启军或斩或杀。十几日的功夫，葛离辉一连杀了四任元帅，六位先锋，南蜀国才叹着气，将大军从湘水撤走。后来启太祖为了纪念他，便将在立国之后将楚湘分封给了葛离辉，一直延续至今。因年代久远，久而久之，湘水之战便成了传说，真实性已无法考证。
“难道谁人初代楚湘王葛离辉…用的便是今晚的这种打法？”易小刀问道。
李定星点点头，说道：“不错，固守待时。但只要在阵中发现了对方的主将或重要人物，步卒便会围困上来，将元帅或首领围困其中，任意裹挟。以最快的速度斩杀将领，葛家的战法就是一种纯粹的斩首动作。”
“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易小刀皱着眉头问道。
“要是有的话…葛家也不会成为楚湘王了…”李定星说道。
“大哥，你怎么了？”李定星看着一路沉默不语的李耀阳，这不是他的风格，李耀阳即便是打了败仗也不会垂头丧气的样子，而是兴趣勃勃地和别人讲述自己的心得体会，以期下次的胜利。今天的李耀阳实在是有些反常，起码李定星就能觉察出来他很反常。
李耀阳提起手中的大枪，望着枪杆说道：“若说他们发现了我，上来围困了我，这倒没什么…但是刚刚我来寻你们，楚湘军…是怎么发现了三叔的呢？”
易小刀在一旁猜想道：“难道是猝然遇敌，军心大乱？李三爷出来稳定局势而被发现的？”
李定星接过了话：“如果是二叔的话会这样做，如果是四叔的话会一马当先地冲上来，但是三叔…性格有些软…遇敌是绝对不会暴露自己的…”李定星讲到三叔李荣异，斟酌起了用词，毕竟是自己的亲三叔，对他又极为疼爱，倒是不好在易小刀这个外人面前揭穿他胆小的弱点。
“既然这样的话…”易小刀偷瞄了一眼李耀阳，实在不敢再说下来。
李耀阳大大方方地接过了易小刀的话：“南淮军有内鬼。”
“多开大公子疑任，鄙人鄙意，内鬼不在营中，而在队中。”易小刀开过李耀阳，向着身后的剩余骑卒扫了一下，黑夜昏暗，易小刀也看不清骑卒的面容，却还是想要来扫一眼。
李定星询问李耀阳：“大哥，都有谁跟你和三叔一起来的？”
“蒋平，韩武，只有他们两。”李耀阳回道，身为习武之人，李耀阳自然是注意到了易小刀这个扫视一众骑卒的举动，不觉得意。李耀阳李定星出身南淮王府，骨子里是有着一种人上人的贵族思想，这些骑卒的投靠和反叛，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二人直接忽略了身后的骑卒，直接想到了军中有名有姓的战将。
“蒋平，韩武…”李定星默念二人的名字，两人皆是年轻战将，以武入伍，今夜二人又同来追救三爷李荣异，二人的确皆有嫌疑。
“会不会是韩武呢？”易小刀顺着二人的提名往下说道“遇袭时蒋平和我们在一起，无法指认三爷，若是韩武的话，和三爷在一起，倒是很容易指认…”
李定星对易小刀悄悄摇了摇头，易小刀不明就里，不过两人多日相处，倒是有些默契，易小刀及时收住话，再不说下来了。
李耀阳手中的大枪捏地咯吱作响，伸手从背后摸索了一下，扯出了一条红布带，红布带随风飘扬，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路无话，李耀阳三人很快领着残兵败卒回道了大营。
“来人，来把二爷，四爷请来，大帐议事。易大人，还请先来营帐歇息。”李耀阳吩咐了下来，随即对身后的易小刀客气地说道。
易小刀点头道：“好，的确有些乏了。大公子若是有事，随时唤我。”易小刀客气了一下，便随着一旁的兵士领来了帐篷。
李定星见易小刀走后，来到李耀阳的身边说道：“毕竟是叔叔…大哥…三思。”
李耀阳听到李定星的话，一改一路的阴霾脸色，笑道：“大哥自有分寸，这个你放心。你先来洗洗吧，看你这一身脏的。”
李定星见到李耀阳这一脸爽朗的笑容，不知为何，昔日总有些心绪不宁。没有多讲，也随兵士到一旁的营帐中，洗漱更衣来了。
不一会儿，二爷李荣才来到了李耀阳的帅帐，穿戴着衣服战甲：“阳儿，怎么返来了？”
李耀阳低声对李荣才说了句：“二叔，等下你就知道了，请坐。”李荣才有些奇怪，但是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子虽然有些鲁莽，却并不是一点脑子没有，便穿戴好衣服坐了下来，等着看李耀阳究竟是何用意。
“咋了？阳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咦？三哥呢？没和你一起返来？”四爷李荣能一身战甲，掀开大帐布幔。“哗啦哗啦”地走了出去，出声问道。
“四叔，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李耀阳问候道。
四爷李荣能拍了一下大腿：“嗨，这哪能睡得着啊？你们就这么出来了，让我和二哥在这营帐里，把我急…”四爷李荣能仿佛想起了什么，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额头冒出了点点汗珠。
“这咋…老四，你！”二爷李荣才正要询问，忽然也反应了过来，看着李荣能震惊不已。
“四叔，何以私通楚湘？”李耀阳声音有些低沉，冷冷地问道。
四爷李荣能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哥，接着虎眼一瞪：“阳儿，你说什么？我私通楚湘？有胆你再说一遍！”
“今夜我和三叔来庐山，准备绕道背袭楚湘，却不想半路中了埋伏。三叔被楚湘军裹挟而来，不知所踪，蒋平韩武已经追来了。”李耀阳将今晚的事说了一遍，二爷李荣才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疑。
四爷李荣能急道：“那还不来救三哥，等什么呢？”
“不把内鬼先抓到，来多少人也是徒然。四叔，你觉得呢？”李耀阳认准了李荣能就是内鬼。
二爷李荣才心中忐忑，说道：“阳儿，话别说太满！你有什么证据能证实老四是内鬼？”
李耀阳渐渐抓着桌案上的佩剑，走到营帐中间，李荣能退了两步，一脸警觉地看着李耀阳。李耀阳不觉得意，说道：“二叔，刚刚你也听到了，其一，我和三叔出来，不知归期何时，四叔却急得未卸战甲，是不是就阐明知晓我们会返来？其二，楚湘的斩杀战法二位叔叔也都知晓，三爷那么…谨慎的一个人，连衣袍战甲都和普通兵士一般无二，却还是被楚湘军围困其中，裹挟而来。如果军中无人指认的话，我想楚湘军很难做到…”
“韩武是三叔的部将，三叔收其为义子，视如己出，而蒋平是四叔你的部将，这是人所共知的。除了蒋平指认，还能是谁？”李耀阳娓娓道来，听得李荣才心头一颤，因为李耀阳句句实言，人人皆知的事。
李荣才渐渐扭头看向李荣能，问道：“老四，真的是你？”
李荣能看着李耀阳手中的佩剑，渐渐也将手摸向腰间，摸到了腰间的剑柄，心中稍定，骂道：“这个蠢东西！”
这时候，布幔再度掀开，李定星走了出去：“蒋平并不蠢，只是没想到我也会来到这里。”
“星儿，你怎么来了？不是听说你被…”二爷李荣才站起身问道。
李定星向李荣才行了一礼：“二叔，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听说大哥率军征讨楚湘，我便在后面一路随行，碰巧看到大哥的骑军向北而来，我便追了上来，路上不当心陷入沼泽，出声求救，大哥率军将我救了返来。不巧的是蒋平被三叔调派跟从大哥，离了三叔。想必是已经给出了疑号，无法终止动作，那边便派了兵来。三叔和大哥身上，想必一早就被你做了记号了吧？”
为了验证李定星的话，李耀阳将怀中的红布带扯出，拾在了地上。
“算计！算计！净是算计！南淮就是在你们手上，才变得今天这么软弱不堪！难得我算计一回，却还是输了！就不应算计来算计来！算计那么多有什么用！爹当初就是不疑我！”李荣能抽出佩剑在手，照着身旁最近的李定星当头劈来。
李定星抬头，剑锋已至，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