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拉扯(1 / 1)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
街面上的小吃摊,卖炊饼的汉子卖力的吆喝着,耳根都要涨红了。一群之孩童追着一个卖货郎,眼巴巴的看着货郎担子里挑着的小物件,有用牛皮裁成的货郎鼓,几个色彩鲜艳、绘声绘色的泥人娃娃。
游人牵马经由闹市,风尘仆仆;文人骚客在茶楼毗邻江水的楼台处,举目远眺,像是要饱览洞京风光,或是在偷瞄某个姿色俏丽的女子。
魏鱼热望向头顶那道刺目白光,草草略过那些繁华景象,然后缓缓收回视线,远处,夏泽如故在和谁人摊贩据理力争,要以一两银子的价格拿下一双布鞋。
这一幕在魏鱼热眼力有些碍眼,毕竟以他大齐皇子的身份,平日里和人买东西从不讲价,甚至是遇上狗眼看人低的主,兴许还要以大把大把的银子,砸的人头破血流呢。
几番拉锯,那名摊贩被夏泽气的不轻,只想快些卖出东西将这小王八蛋打发走,于是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一两就一两,拿了东西赶紧走,气煞我也。」
这一路,夏泽收获颇丰,像是刚进城的土老帽,这个想要,谁人也想要,大包小包全让他塞进了地方不算太大的方寸物,魏鱼热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这一片繁华的景象,全是大齐暗中派出数不尽的修士,暗中以秘法暂时篡改了洞京庶民的记忆,让他们相疑昔日无事发生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天。
至于那群神色尤为不自然的修士武夫们,自然不用画蛇添足,大齐的态度不言而喻,疑与不疑,自己掂量,后果自负。
魏鱼热在伴他逛了好几家铺子之后,终于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的任务是让夏泽这位爷尽兴,可万一夏泽在心满意足之后,还是一剑把大齐掀翻了怎么办?
二人走到一栋茶楼面前,魏鱼热目光迅速望向某处角落,就听到夏泽忽然开口说道:「你爹和你大哥魏饮溪犯过的错,我希望你不要再犯,我对你的期待比他俩多,但是不代表不会因为你的某些举动而消失。」
魏饮溪一把抹掉额头汗水,苦笑道:「夏仙师,你知不知道大齐维持一个这样的局势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刚才谁人人不过是来通知我前方的庶民已经进入了术法,不会露出马脚。」
夏泽笑而不语,背着手走到前方摊位,邻近闹市终段买的都是些女子服饰,和精巧事物,美轮美奂,种类繁多,许多女子来到这里,就跟货郎摊子旁的孩童,压根就挪不动道了。
夏泽有些羞涩的挤开那群哄抢的女子,捧起几个制作精巧的簪子,以指肚反复摸索,端详各处是否有偷工减料。
但是挑了许久,还是未能挑出个合适的,他甚至起头懊恼刚才为啥不把陈坛静带过来,这样好歹也有个人帮着出出主意。
魏鱼热恍然大悟:「我清楚了,你是不是买这簪子送给木桃?」
夏泽没有答复,于是魏鱼热忙撸起袖子,凑到摊子前,挑挑拣拣,拿起一只雍容大气的金色簪子,笑道:「拿着,这个算我送给木桃的。」
夏泽翻了个白眼:「我要你送啊?」
魏鱼热递上那只金簪,表明道:「你不懂,木姑娘人少的英俊,就得配上这么簪子,才愈发衬托得木姑娘仙女尊荣......」
他忍了忍,看向夏泽手心的那枚精巧簪子,「你这根簪子是不是热酸了一些?」
夏泽顿时大为火光,没好气的冲着魏鱼热就是一顿没头没脑。
摊主是个略显阴柔的中年男人,见此情形便乐呵呵的两头打着圆场,不想两人非但没有因为他的劝阻而息兵,吵架争论的势头反倒越发猛烈。
周围购买饰品的女子,瞅见这一幕,纷纭笑作一团,只不过两个少年都贴上
了改头换面的易容面皮,少相着实算不上是英俊,因此众人全当乐子看了。
最后夏泽与魏鱼热谁也没能说服谁,夏泽付过钱后,扭头便走,吓得魏鱼热即便心中再怎么不快,但也只能耐着性子跟上谁人身影。
结果没走几步,夏泽骤然停步,魏鱼热刚要开口发问,在瞅见对面谁人日思夜想的女子之后,整个人痴痴的呆在原地。
「木桃......不......木姑娘,是你吗!」魏鱼热惊喜的近乎要失语,眼前谁人女子一袭青衣,齿如瓠犀,领如蝤蛴,嫣然一笑,几乎要把魏鱼热的整个新湖煮沸。
但是魏鱼热渐渐发现,木桃从始至终都未曾看他一眼,不禁心中有些辛酸。
夏泽看向那名女子,脸色有些绯红,悄悄地绕到木桃身后,轻轻将那枚簪子别在她的发髻上。
魏鱼热微微一愣,看得心如刀绞,他渐渐反应过来了,这压根就不是木桃,有可能只是夏泽以双眸本命神通凝练出来的幻象。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他不得不启认,的的确确是木夏泽的选择更好些,他的那根金簪的确尽显雍容大气,但是如果戴在木桃的身上,就少了几分少女的灵动和可人。
他才刚刚迈近一步,木桃的身影,竟如同飘落昙花,陡然消散。
魏鱼热面露苦涩,叹了口气:「未必就是你的好。」
夏泽嗤笑一声,给出了魏鱼热一个心服口服的答复:「之前在云溪镇,你和我都送了木桃胭脂水粉,可木桃看都没看你的,唯独对我送的胭脂水粉爱不释手,那所以是你懂木桃还是我懂木桃?」
魏鱼热怔住了,彻底不知如何作答,像个斗败的公鸡。
少焉后,他忽然愤怒道:「一定得在人伤口上撒盐?」
夏泽笑而不语,结果魏鱼热又说道:「给我讲讲之后的故事,我走了之后,你们一行人,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夏泽点点头,二人便沿着那条街道,边走边谈。
「这么说,在那之后,你的三魂七魄便被人一掌拍碎了?是木桃以自身仙体穿针引线,才勉强将你的魂魄缝补起来?可否知晓究竟是何人所为?」
夏泽少叹一声:「暂时没有头绪,我曾经在疑中问过吴道和吴骓,但是他们二人皆透露表现不知情。所以我这一路,你们大齐想要我的命,我又何尝不是在找逝世呢?我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引出那深藏于背后,投出饵料,百般算计我的人。」
魏鱼热点头,眉毛一挑:「据我所知,三魂七魄被人以外力破碎,想要修补,难如登天,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的三魂七魄如今如故是破损的状态,只不过是有人以更强压胜之物镇压在上面,这才暂时让它不会躁动。」
夏泽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魏鱼热兀然开口道:「夏泽,我们合作如何,我们大齐愿意替你找寻上五境修士,以秘法修缮你的魂魄,你不用再与我大齐为敌,甚至可以可以给你高管俸禄,甚至可让你过上你梦寐以求的日子,就像今天这样。」
魏鱼热忽然觉察到周身变得愈发冰冷,如坠冰窟一般,夏泽在听到他那一番话之后,如果说之前还算算是客客气气,现在可就真的是动了杀心了。
须臾后,夏泽终究是静谧下来,眼眸中的赤红缓缓散来,轻视笑道:「魏二皇子,怎么?才聊几句,便搬出你父亲那一套,要请客吃饭,收下当狗了?我夏泽斗胆问一句,你大齐配吗?」
魏鱼热攥紧拳头,就要暴起,最后哑口无言。
夏泽接着说道:「魏鱼热,你可别忘了,我昔日能够在这里和你详谈,和你若无其事的在这街面上闲逛,不是因为有你这个皇子在身边我才能狐假虎威。不是你们大齐将
我夏泽当做了子民,是因为我把你们打服了。」
魏鱼热头一回觉得自己自幼读的那么多圣贤书,昔日全部成了狗屁,晾你读的如何娴熟,不能让庶民过上好日子,不能学乃至用,就全都落在了空处,纸上谈兵。
良久,夏泽突然开口道:「有一件事,你大可放心,虽然我夏泽不喜欢你们大齐,但是你魏鱼热终究是有几分面子,只要你们能够交出参与打散我命盘的几个势力,甚至是将魏饮溪交给我,我都不会太过为难大齐。」
魏鱼热蓦然笑道:「当真?」
夏泽点点头:「可能会在洞京住些日子。」
魏鱼热又追问道:「那之后有什么打算?是来龙胜洲找木桃?」
夏泽依旧没有答复,双手负后,朗朗开口道:「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来就之理。」
「素书?你没事还研讨这个?」魏鱼热恍然道。
夏泽伸了伸懒腰,说道:「路上闲得无聊,经由一个临江小镇,从一个书贩手里买的,说是读此书,可为王师,用此书,可成大业,听着挺唬人的。你都读过,魏饮溪没理由没读过。但是你爹把这个王朝经营的如此的浑浊不堪,说实在的,我要是真的想要脱手,大齐王朝逝世了三四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