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四章 大满灌(1 / 1)
逝世神的铿锵话语骤然被淹没在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中。 毫无征兆地,大地起头猛烈地震颤,一道黑色的裂纹正在白色的天空中扩张蔓延。 同时,夏侯炎也注意到,有一轮圆形的白色法阵,在逝世神干尸的头顶处一闪而没。 “这段记忆已经因为原主感受到的强烈痛苦而起头崩坏了。刚才你听到的的那段话,就是我们尊敬的逝世神大人,在被至高圣神封印前留下的最后遗言。”高尔萨轻快地道,“现在,让我们离开这段记忆,来个安静点的地方再聊……” “恶念”轻飘飘地挥了挥手,于是这片赤红的天地如沙漏中的细沙一般迅速消逝,等夏侯炎重新回过神来,两人已经来到了一片开满鲜花的绿色原野之上。 夏侯炎清楚,这片鲜花原野已经不再是逝世神临终记忆中的场景,而是“恶念”高尔萨——或者说“恶念”高尔萨的人格碎片用意念生成的情况。 然而,一千二百年前的那段记忆给夏侯炎留下的震撼感,仍然在他心头盘旋不来。 一来,亲眼目睹一位神明的陨落毕竟不是寻常小事,更何况陨落之神乃是和夏侯炎关系匪浅的海文逝世神。即便后者已经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但当他张开嘴来、口出圣言,整片天地仍然为之静谧,风云雨雾仍然为之驻足,而仅仅是探访这段记忆的夏侯炎,心中也禁不住兴起对其顶礼膜拜的莫名冲动。 然而,即便是如此强大的神明,最终也不得不接受落败陨灭的残酷命运,这也让夏侯炎有了一种兔逝世狐悲般的苍凉感。 二来,让夏侯炎更加震惊的是,自己居然亲眼目睹了一千二百年前的至高圣神! 至高圣神,这个全体海文人类供奉的至高神,在历史上几乎没有几次显圣的纪录,夏侯炎对祂仅有的印象,也只限来自于帝都教堂彩绘玻璃画上的高贵形象,以及行商们随车队带到霜枫岭的传教小册子罢了。 但对于海文大陆而言,这位至高圣神又实在太过强大、也太过重要。正是祂在“诸神之战”中封印了诸多邪神,又将各路元素神归入万神殿中,从此奠定了全大陆的元素秩序。 原先不过是精灵大帝国中一个不起眼的奴隶种族的人类,也完全是靠着至高圣神的赞助和庇护,这才脱离精灵统治独立建国,一跃成为大陆三大霸权之一。 所以,即便说整个人类帝国的统治秩序,都是建立在对至高圣神的疑仰和认同上,那也完全不为过——毕竟,不论现在的至高教会多么腐朽,那些贫苦的帝国平民还是将至高圣神当做了伟大的守护者和救世主。 然而亲目击到至高圣神后,夏侯炎却感觉有些古怪。 谁人有着漫天金影围绕,接近了却看不清面目的模糊黑色人形,居然就是一千二百年前刚刚在“诸神之战”中大获全胜的至高圣神——这个事实实在是有点令人失望。在夏侯炎的想象中,至高圣神应该少得就像教堂彩绘里的那样,是一位身穿白袍、手提审判巨剑、头顶金色光环的严肃老人才对。 高尔萨饶有兴趣地端详着陷入沉思的夏侯炎,耐心地没有说话。 直到霜枫岭领主重新抬起头来,他才乐呵呵地道: “你们这个时代的帝国人,对‘诸神之战’的了解并不多,对不对?” 饶是夏侯炎身经百战,此刻也不免老脸一红:按理说,无论是对于一位帝国领主还是魔法师,历史都是一门必修课,但学城出身、此刻又统治帝国一方的他,历史知识恐怕还不如刚刚入门的魔法学徒多。 “我只知道,‘诸神之战’是远古时代发生在海文大陆诸多神明之间的一场大混战,而最终的胜利者是至高圣神。” 高尔萨点点头,感慨道: “你们的知识的确到此为止了,有时候历史真是虚幻,不是吗?明显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却能够被遗忘、被更改、最终面目全非……” 夏侯炎对此深有同感:因为前些天卡特琳娜才刚刚写疑告诉他,东冰库现在正在组织编写裂魂之地史书,还随疑附上了一份草稿。 直到看过这史书的草稿,夏侯炎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历史上还发生过什么“裂魂之地挖出石头,上面刻着‘苍鹰必将统治’的谶语”这码子用来给伊戈尔家族的统治增加合法性的破事。 在这种意义上讲,历史的确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恶念”高尔萨微笑道: “不过嘛,你们人类所掌握的历史其实已经基本相符事实,只不过缺少了一些关键性的细节罢了。” “细节?”夏侯炎瞪着面前的战神使徒,“什么细节?” “那些只有‘诸神之战’的亲历者才知道的细节,而鄙人正是其中之一。”高尔萨眨了眨眼。 夏侯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也参与了诸神之战!而你是战神的使徒!所以战神并没有在诸神之战中置身之外!战神、你、还有其他几位使徒都在场!” 他兴奋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无意间解开了困扰海文历史界的一个千古谜团:那就是为什么,明显身为兽人一族守护神、权柄强大的战神,从来没有在诸神之战相关的史料里留下任何记载,仿佛这场席卷海文神界的争端与其全然无关一般。 而根据高尔萨的说法,战神显然也没能逃脱这场神明浩劫的波及—— “但是……”夏侯炎悚然而惊,“但是战神逝世了……” “我的艾德文老师,也就是你们和兽人所说的战神,正是逝世在‘诸神之战’之中,正是被你们的至高圣神亲手斩杀。”高尔萨的语气非常静谧,以至于他内心的激荡情感几乎难以察觉,“……你们的至高圣神,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在诸神之战中‘只对邪神出手’——除非你觉得艾德文老师也是一个邪神,那我无话可说。”
夏侯炎恍然大悟。 当初在血棘城的鲜血圣殿中,他就曾经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如果说战神已经被人杀逝世,那么到底是何等大能有此能耐,将一位掌握着战争权柄的真神斩落神坛? 如今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竟然如此简单:是至高圣神。除了神力通天彻地、睥睨众神的至高圣神以外,又还能是谁呢? “可是……”夏侯炎捏着下巴,喃喃道,“……但奇怪的是,战神虽然逝世了,但祂的神力好像并没有消亡……直到现在,联邦兽人的萨满祭司还是可以吟唱战歌啊……” 高尔萨朝他挤了挤眼睛: “的确很奇怪。仍然有许多真相等待着你发掘,不是吗?” “我打哪儿发掘来!”夏侯炎哭笑不得,只觉大脑一团乱麻——他只想做个统治荒原的太平领主,可没成想,怎么稀里糊涂接触到了一堆关于海文神明的私密隐事! “当然是荆棘城,还能是哪?”高尔萨笑了笑,“来荆棘城吧。答案在等着你。” 夏侯炎心中一凛:这已经是这些天里,第二个让他来荆棘城的人了。 上一个是被俘的联邦大统领道尔顿·威克玛。 “总而言之,那都是日后的事情了。”高尔萨笑着道,“现在,还有正事要干。” 高尔萨的笑容有点不怀好意。夏侯炎陡然警觉起来: “什么正事?” “考验。”高尔萨言简意赅,“逝世神的残破头颅,是浸润着神力、在未来也将有大用处的重要物件,我总不能让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把它捡走。现在的逝世神之颅里,除了那段记忆以外,还蕴藏着逝世神留下的一丝神力——说是一丝,但对于你们凡人而言已经算是无比浩渺磅礴的能量了。” “所以……”夏侯炎警觉地盯着高尔萨的动作,做好了随时拔腿就跑的准备。 “……所以,我会把这一丝神力灌注到你身体里,如果你能启受住,那不仅你能趁机进阶,我也算完成了任务,逝世神之颅由你带走。如果启受不住嘛……嘿嘿。”高尔萨的笑容瞬时间显得奸诈起来了,“你不会觉得你是这数百年间第一个来到这里、和我面谈的寻宝者吧?之前一共有七位,六位都逝世了,另一位虽然没能通过考验,但实力不错,侥幸逃走了。” “那一位是谁?”夏侯炎咬牙道。 “叫什么‘费伦茨’的,好像是个是圣法师。”高尔萨耸耸肩。 夏侯炎傻眼了。 “别想跑,这里是我的领域。你就乖乖等着接受神力灌注吧——年轻人有点怀疑,你也不一定就逝世。”高尔萨跃跃欲试地搓着手,“临逝世前——呃,临考验前,你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没有?” “有。”夏侯炎攥紧了拳头,“战神艾德文是你的老师,对吧?你为什么要背叛祂?“恶念”?” 高尔萨沉默了少焉,然后缓缓地举起手来: “这是个错误的问题。” …… 夏侯炎盯着手中的骷髅头回过了神。 “都已经十一点了,还不睡?”伊莎·桑德利亚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怎么你自打从黑塞泥沼那边返来,就显得神不守舍的?” “没事……”夏侯炎低头在伊莎白玉般的手臂上吻了一口,将手中的逝世神之颅重新收回抽屉,“我在想事情。” “快睡吧……”伊莎·桑德利亚低下头,像小猫一样蹭着未婚夫的脸颊。 夏侯炎有点儿说不好,伊莎期待的到底是睡觉还是睡前运动。 才刚刚经历过黑塞泥沼的神奇经历、亲眼目睹一千二百年前的神明之陨,此时回到天鹅堡的温顺乡,仿佛一会儿重新落入了充斥着鸡毛蒜皮的凡人世界,夏侯大官人感觉十分奇妙。 “鲜血战线的战事要告急起来了,天鹅堡这边也准备出兵参加清理工作。”他拍拍未婚妻的头顶,“伊莎你在这边真的不安全。听我的,回燃晶峡谷那边,或者直接来长日城,伴安雅女王做做针线活啥的……” “我才不跟谁人精灵小蹄子一起待着呢!”圣痕地女伯爵柳眉倒竖,“她抢我老公!” “……那就来燃晶峡谷。”夏侯炎一个头两个大,“你一个女孩子,一点儿战斗能力都没有,在战场前线待着干什么?” “我不在这里看着点儿,谁知道你又会勾搭多少女孩!”伊莎·桑德利亚在某无良领主腰间拧了一把,“再说了,我有什么危险?你现在不是高级魔导师了吗?你总不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吧?” “说是这么说……”夏侯炎弱弱地道。 “别忘了,圣痕地就在荆棘城南边。圣痕地,我的领地。”伊莎·桑德利亚定定地盯着未婚夫,“还记得吗?艾略特·伊戈尔,你答应过我,要把圣痕地夺回送给我的!我要亲眼看着我的未婚夫,看着我的英雄大人做到这一切!” 伊莎的眼神何其脆定,这辈子面对过无数强敌的夏侯大官人,此刻都有些震撼。 然后,他一扭身把伊莎压在了地板上。 “让我帮你拿领地可是要收费的……”霜枫岭公爵气喘吁吁地道,“老子前些天刚刚在黑塞泥沼让一个傻逼用魔力灌了个满的,现在可正不爽着呢……” “那就来扬眉吐气地宣泄一下吧,我的英雄大人。”伊莎·桑德利亚咯咯笑道,“让我看看你灌得能有多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