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赌徒(1 / 1)
汉人、女真两队商队各自返回,郝孝义一行人又用了七八天回到恒山。李开疆一路上端着玉佩,时而微笑,时而流泪,想起自己多年来所受的辛酸咸苦,今天终于取回亲娘遗物依靠哀思,真个是悲喜交集。鲁俊心想:“一个人并不是天生就是坏人,他对他娘亲尚有一丝记挂之情。我倒是好奇他经历过什么让他变得那么坏?”郝忠仁闻知弟弟返来大喜,率领众人把郝孝义一行人迎接上山。李开疆瞥见范文程,便对范文程道:“义父要你会铁岭找他。这博尔晋今年年初带着义父的口疑从辽东动身,现下都过了几个月了。你快返来吧,以免义父久等。”范文程听得,只得答应,蔡氏却心中不喜。 当晚,蔡氏伴着郝孝义进得房中,却愁眉不展。郝孝义笑道:“久别胜新婚,为夫出外半月返来,夫人应该欢喜才是,为何愁眉不展?”那蔡氏叹气说道:“的确如夫君所言,奴家应该开心。但自奴家嫁入郝家,还没生下一儿半女。奴家恐怕夫君会厌弃奴家容颜日渐衰老,舍奴家而来。”郝孝义道:“夫人多虑了,夫人胜似少女般的容颜,离‘衰老’二字相来甚远。”蔡氏道:“但人总会老来的,奴家想要一物维持容颜。”郝孝义抱着蔡氏道:“夫人纵使要天上的月亮,为夫也与你摘下来。” 蔡氏道:“奴家不要月亮,奴家只是要杭州西湖边上得胭脂水粉。”郝孝义心中奇道:“杭州也不是以胭脂水粉驰名啊……”当下便问蔡氏:“夫人为何对杭州胭脂情有独钟?”蔡氏道:“奴家听说苏东坡诗句有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可见那西施也是用那杭州西湖的胭脂水粉啊……”郝孝义听得浑家强行附庸风雅,当下哭笑不得。不过自己又答应了夫人连月亮都摘下来,只好道:“为夫赶明儿就和你来杭州钱塘县买胭脂水粉。”蔡氏道:“夫君才刚从张家口风尘仆仆地返来,奴家不想夫君如此舟车劳顿。” 郝孝义听得浑家体恤自己,禁不住感动:“夫人想得周到,那就差宣元、任羽洪过来吧!”蔡氏摇摇头:“这二人都是夫君的得力臂膀,让他二人来会让夫君的生意带来不便。”郝孝义心里暗暗高兴浑家体恤明事理,便问道:“然则夫人觉得派谁来好呢?”蔡氏道:“新进恒山派的李开疆在大伯父那是最低的晚辈,武功又学得不好,不如就让大伯父派他来?”郝孝义竖起大拇指道:“夫人睿智,冰雪聪明!派他来最好。”蔡氏又道:“奴家还想效法杨贵妃,想吃那岭南佳果荔枝。那就让那李开疆再走远点,来广东摘荔枝然后火速拿回我们介休县家中,如何?” 郝孝义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夫人自比杨贵妃,那为夫便是那唐明皇了!”看官,你道那蔡氏为何要李开疆来完杭州买胭脂又要到广东摘荔枝,然后会山西介休?原来在郝孝义、李开疆前往张家口之时,这蔡氏耐不住寂寞,便和范文程勾搭上了。蔡氏和小白脸温存不到几天,李开疆便让范文程回辽东,蔡氏自然对李开疆这丑八怪恨之入骨,于是便唆摆丈夫让李开疆满中国跑,出一口气。当下蔡氏见丈夫答应了整治李开疆,便满心欢喜,和郝孝义早早就寝。郝孝义劳累了几天,躺下便睡着了。但蔡氏心中想起即速就要和范文程星散,便难过得睡不着。 正是难过之际,窗外传来猫叫之声,蔡氏知道这是范文程来了,便蹑手蹑脚走到外面。蔡氏一出到门外,便被范文程拦腰抱着。蔡氏娇嗔道:“你个偷人妻的冤逝世鬼,害得老娘被夫偷汉,你以后要好生对待老娘!”范文程嘻嘻笑道:“这个当然,师婶放心,如果师侄有负师婶,叫师侄日后的妻子也为人所偷!”范文程日后返回辽东,投靠金国当了汉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蔡氏了,害得蔡氏苦等。后来范文程妻子被努尔哈赤幼子多铎霸占,可真报应不爽。爱妻被凌辱,范文程如故兢兢业业,在满清王朝逐鹿中原这一紧要关头,献计献策,屡立奇功,可谓无耻至极。 蔡氏问道:“如果奴家怀上你的骨肉,起个什么名字啊?”范文程一听,面色突变。蔡氏质问道:“你是不是后悔了啊?”范文程道:“后悔是不后悔,但我怕你夫君郝孝义知道,那我……”蔡氏笑着道:“你放心吧,奴家嫁与他那么多年都还没生下一儿半女,如果奴家怀上了你的骨肉,他开心都来不及,那会想到奴家腹中块肉会是他人经手的?到时候让他给你养儿子就是了,呵呵!”范文程道:“我的字是‘宪斗’,如果你怀上我的骨肉,那就起名‘永斗’吧,取‘永世不忘宪斗’之意。” 翌日一早,众人用过早饭,便在三元宫大堂相聚。郝孝义便和哥哥说了昨晚蔡氏相求之事,郝忠仁心想:“这李开疆武功底子差,进步缓慢,本就不是练武的料。既然他肯主动投靠恒山派,那异日后肯定会返来的,到时候再问他关于羊皮的事不迟。现在无妨卖个人情给弟弟。”于是便答应了。李开疆听说要自己跑那么多路,心里当然不乐意,不过又不好意思忤顺郝忠仁的意,只好答应。 鲁俊听说李开疆要外出,心想那么羊皮也一定带在身上,于是便道:“师尊,师兄一路上旅途艰险,门生愿意伴师兄出外好有个照应。望师尊准许。”郝忠仁也点头应允。李开疆心里感激道:“这世间对我好的,除了义父应该就是这位鲁兄弟了。日后我一定要报答他!”当下李范鲁三人一道下山,下山后分道扬镳。 范文程回关外不提,现下单说李开疆和鲁俊二人纵辔驰骋,从大同府浑源州动身,穿州过省,经直隶,入山东,穿凤阳,过应天,从湖州府入ZJ省,到了杭州府钱塘县时乃是六月中下旬,艳阳当头,酷暑难当。此日上午,二人在当地客栈住下,也没心情欣赏西湖美景,买了胭脂水粉便打算走,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鲁俊心里叹道:“到了杭州西湖却没能到岳于两位少保墓前祭奠英雄,无奈之至啊。” 为了不辱师命,鲁俊还是打算随着李开疆离开杭州府。但回到客栈,小二急急茫茫来找李、鲁二人报:“客观官的马不支倒地了!”李开疆、鲁俊二人大吃一惊,连忙到马棚来看,瞥见李开疆的坐骑果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鲁俊看了看道:“可能是连日赶路,更兼天气炎热,所以马病倒了。”转身便问小二:“小二哥,请问附近有没比较好的兽医,我来请他返来医治马匹。”小二道城外往西南走四十里的有个小镇叫昊天镇,镇上有位老人家叫陈磊鑫,他家就在镇口,家的灯笼上画着马的,很好认。鲁俊道了声开,便让李开疆在客栈看守行李马匹,自己便按着小二的指引前往昊天镇。 当下鲁俊出了钱塘县城,向西南走得三十里左右,便听得前方有哭喊之声,鲁俊情知出事了,即速把剑在手。究竟这钱塘县城外出了何事?且待下回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