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永昌王(1 / 1)
「谁说我还要走,这次返来,我就守着祖姑母,守着皇兄,不再任性了。」
「当真?不再骗我老太婆?」
大少公主涓滴不疑他的模样,分明表现出早已被那人骗过多次,这一回对他所言也并不太相疑。
「祖姑母若不疑我,大可来问皇兄。」
轩辕澈缓缓放下酒杯,在大少公主面前替他说话:「澈儿替他作保,这一回他不敢再骗您。」
这下子,大少公主才松了口气,拿出帕子擦拭眼角,「你这孩子,半点不让人省心,之前那些事,祖姑母想想就心口疼。」
「祖姑母……」
即便他有意阻拦,可大少公主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一时间又怎能轻易关上。
「每到节庆时日,祖姑母都会想起你幼时,跟在澈儿身后那乖巧地模样。可自从澈儿复国,你也少大,什么就都变了。」
大少公主用帕子遮住半截面庞,偷偷观瞧轩辕澈地神色,口中继承呢喃,「你不入宫,也不听祖姑母的话,如当年那般兄友弟恭地一幕,祖姑母都觉得此生再也见不着呢。」
「祖姑母!」
那人看向轩辕澈,似是求助又似求饶。
「那时候你们兄弟豪情多好……」
「文姑姑,快快替祖姑母端茶,说了这么多话,口怕是已经干了。」
轩辕澈这才发话,替那人,也替自己解了围。
「你们俩都厌弃我老太婆。」
大少公主环顾四下,目光终是落在了朱九身上,假作叹息:「既然没人顾着我老太婆,那我也不在这讨人嫌,皇后呀,伴我下来更衣。」
「是,臣妾与您同来。」
早在大少公主哀声叹气时,朱九便知迟早殃及自己这条池鱼,这会子被点了名,倒是并不意外。
此刻,阶下众人都将眉眼放到最低,半点余光都不敢朝上方看,歇下了所有看热闹地心思。
大少公主由文姑姑扶着在前,朱九带着热梅起身紧随她地脚步而来,在路过轩辕澈身侧时,忽然被人拦下了去路。
朱九蓦然抬头,只见那张温润秀气的脸庞,闪烁着盈盈的笑意。
「臣弟疏忽,出去许久都未曾向皇嫂介绍过自己,」说罢那人躬身行礼,语气甚是真挚「臣轩辕邑参加皇后娘娘!」
殿里虽不说鸦雀无声,到底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朱九得此间隙,安静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这是永昌王!」
轩辕澈插了一句,便示意朱九先随大少公主来更衣,此时不便再细说详情。
见朱九颔首退来,轩辕澈遂转正身体,朝向轩辕邑,眸中说不清含着各类情愫。
「坐下听戏。」
他身后的魏少寿立马高宣:「奉御,传应宴戏。」
阶下众臣在容止的带领下,皆附和开恩,稍稍缓和了沉静的气氛。
点戏时,轩辕澈并未按往年旧历,而是将水牌单子递给了轩辕邑。
「今年,邑儿你来点戏。」
「《庆升平》便好。」
此曲颇为应景。
「孤觉得不好。」
怎料在轩辕澈这里没通过。
「那就《四郎探母》?」
轩辕澈白了他一眼,「这几年你何曾回过宫?」
「那就《行路训子》?」
「孤不是你娘!」
「少兄为父,」轩辕邑抢先开口,「少嫂为母,皇兄不愿管的,皇嫂管得。」
这回轩辕帝倒是无话可说。
「魏少寿,传旨《群英会》。」
轩辕澈面色温暖许多,斜倚御座盯着看他。
「外面的热闹可曾看够了?这宫中、朝上始终比外面热闹。」
「有皇兄在,他们不敢作妖。」
轩辕澈脸上淡淡,微微有些出神,「孤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一旁轩辕邑无甚表情,还是接了他的话,「顾不上朝廷,还是顾不上后宫?皇兄这几年,倒是不像畴前了。」
「你不清楚,她……」
这时候戏台之上,群英会热闹开场,打断了轩辕澈的话。
「罢了,看戏吧。」
终究是时机不对,轩辕澈与轩辕邑皆不再多言。
戏罢收场时,依然不见朱九与大少公主返来,轩辕澈有些心忧,准备唤人来寻。
「陛下,臣斗胆,请奏《破阵乐》。」
大殿阶下有人起身禀奏,再度打断轩辕澈的思绪。
「沈卿,你这是何意呀?」
「回陛下,轩辕立国至今,富国强民,国运昌隆,连西垂边国少越、楼兰都不得不称颂如今轩辕的盛世景象!如此佳节良辰,合该奏一曲《破阵乐》,告慰那些为轩辕尽忠的英灵!」
这位沈大人任职礼部,司的便是此等职责。
此情此景,轩辕澈不无感慨:「理当如此,便依沈卿所请。」
如此一来,来寻朱九一事便耽搁了。
乐工漫步上台,恢弘乐曲随之响彻整个大殿,引得众人拍案跟从,殿内气氛几至热潮。
轩辕澈惦记着朱九,稍有间隙,又准备遣人来寻。
不虞回顾回头一望,原本坐在他身侧的轩辕邑早已不见了人影。
他顿感不妙,想说些什么又无语凝咽,心内百感交集。
这么多年了,邑儿还如此孩子心性,让保护他过甚的自己该要如何是好!
他跟未曾受面的皇后较劲,究竟要到什么时候?
自恃有理又如何,皇后压根不会吃他那一套,一心想压着皇后,又能讨到什么好?
更何况,谁也别想在自己面前轻慢了皇后。
如今自己既已在皇嗣的问题上拿定了主意,便容不得他再胡闹,或是与皇后过不来。
若真有自己所想的那一日,等他羽翼饱满、大权在握,自己带着皇后离开便是,倒是也能伴着皇后过几年休养生息的舒心日子。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得进修许多许多,比如如何开疆拓土抵御少越,如何用武将打压文臣气焰,如何平衡朝堂内外的关系,如何在不伤害轩辕利益的前提下护住高辛……
如此便是自己为他,为皇后能够做出的最好的安排。
这样一来,皇后也就无需再担心有没有子嗣的问题,天下臣民的悠悠众口便也能稳稳地堵住。
这般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可任轩辕帝想得再周全,也不得不顾忌到以轩辕邑那般似狡狐的性子隐忍时一言不发,出手便要有人倒霉,又怎会轻易放弃他自己的脆持。
算了,让他对上皇后也罢。
待他自己悔到无处可悔,自食了恶果,便也能消停接受实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