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争吵（1 / 1）
永定河上灯火点点，卫岫带着人搜寻至今还是没有找到傅明诀，倒是捞起来了不少杀手的尸体。 卫岫举着火把，探出半个身子朝漆黑的河底张望着，除了自己的倒影，连条鱼都没瞧见。他愤愤收反击，站直了身子问：“那边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没有发现王爷的身影。” 卫岫脸色沉了沉，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可撒，只能冲着手下怒吼：“再来找！就算把永定河的水抽干了，也得给我找到人！” 手下无辜道：“大、大人，咱们都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人，您说......王爷会不会已经被人救走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卫岫冷静下来，将火把塞到他手里，吩咐道：“你们继承在河上搜，我来岸上看看。”说罢，大步走下船。 河边堆着数十具尸体，个个黑衣受面。禁卫军把守在侧，任何人不许接近，直到顾柏言急急忙忙从轿子里出来，禁卫军才让开了道。 江洲远远瞧见这幕，转身走回屋内，对傅明诀道：“王爷，他们看样子是在找您，您是否要现在出来？” 傅明诀换身了崭新的玄衣坐在那处，面色很白，淡声道：“不急，江流可有将那份名单送出来？” “送出来了，不过半路被人劫走了，对方身手极好，我们并未与他们过多纠缠，便及时撤离了。” 他唇边弯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随后又问：“其他名单呢？” 江洲答：“都按您的吩咐让那些杀手带走了，估计此时已经交到他们的主子手里了。” “好，今夜这场戏演完了，回府吧。”他拢着宽大的广袖起身，趁着夜色，回到了景王府。 这场继承了四日的刺杀到此结束，没有生机的逝世局也随着今晚的月色被破开。于傅明诀而言，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拿到名单的那些人今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定国侯府。 沈序淮站在父亲门前，迟迟没有敲门，手里拿着的疑封早已被他掐出折痕，而这里面装着的，正是今夜那些杀手所争抢的名单。 说来可笑，他觉得定国侯府从来不会参与京城那些勾心斗角，没想到昔日却叫他撞了个正着。 他冷嘲似的勾了勾嘴角，眼里满色冰热之意，瞥见透着微弱火光的书房时，又有刹那的迟凝。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刚迈出一步，身后那道门突然打开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去？”沈崇淡淡看着他僵直的身影，语气静谧。 沈序淮背脊绷得很直，听到父亲的声音时，攥紧的手蓦然松开，缓慢回身，道：“我有话想问父亲，却不知从何开口。” 父子二人寂静而立，平淡深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落在沈序淮脚下的那道阴影此刻仿佛也成了万丈沟壑。 沈崇知道他想问什么，先一步走进书房，道：“出去说话吧。” 沈序淮眸光微动，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还是抬脚跟了出去。 书房里灯火少明，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过来一样。 沈崇的声音还是如往常般淡然，听不出一丝喜怒：“说吧，想问什么？” 沈序淮抿了抿唇，目光复杂地盯着他的背影，道：“父亲上次不让我出手阻拦袭击景王府的杀手，是因为那天您也派了逝世士来景王府，是吗？” 沈崇稍稍一怔，不过少焉又恢复的自然，坦然启认：“没错，那日我的确派了人来景王府。” 尽管心中早有怀疑，但亲耳听到这个答案，沈序淮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气：“为何？” “您曾说过沈家要世代忠诚于大兖，您为何要暗中培养逝世士？”他十指紧握成拳，上前一步道，“您也曾教导我，为人行事不求完美无瑕，只求问心无愧，但您昔日所为，可对得起‘问心无愧’四个字？” 原觉得那日父亲之所以会阻拦他，是为了沈家着想，却不想背后真相竟是如此？ 沈崇沉下脸来：“你这是在质问为父吗？！” “你只知侯府表面光鲜，又可知这些年我是如何撑过来的？自燕家一事后，先帝忌惮分权，便起头打压各大世家，稍有不慎便会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沈崇眼神凌厉，继承道：“你问我为何要培养逝世士？那我便告诉你，在这京城之中，你可以因为昔日心软放过要杀你的人，但他来日若要杀你，你便不能有任何怨言。” 在这场无休止的纷争中，除了你逝世我活，别无他路。 “所以，这便是父亲的心中之道吗？”沈序淮声音有些苦涩，他不清楚，为何畴前一笔一划教他写“君子”二字的父亲，会说出这种话？ 他自小习的君子之道，学的是仁义之心，可现在他的父亲却告诉他，若是不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来，下一个逝世的便会是自己！ 沈序淮忽而觉得可笑，他脆守多年之道，甚至为此舍弃自己所爱，到头来也只是他一人的脆守罢了。 “您那日不让我派人来景王府，是不想让沈家陷入这场风波之中，但在您培养逝世士的那一刻起，沈家注定不能从泥泞中脱身。您昔日能为了一份子虚乌有的名单刺杀傅明诀，来日他若要对定国侯府脱手，我们亦不能有涓滴怨言！” 沈崇目光猛地一震：“你这是要任由沈家自生自灭了？！” 沈序淮眸光安适幽深，说：“他欠我的，我自会找他讨还，但沈家欠他的，他若要讨债，我不会阻拦。” “放肆！” 沈崇愤怒地指着他：“你难道忘了你姓沈？你可否还记得自己定国侯府的世子？你当初为了一个凌幼瑶，违抗皇命，若非陛下记得沈家功劳，你觉得你我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吗？！” “你是沈家这一辈中最超卓的后代，所有人都对你寄予厚望，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定国侯府走向败落吗？” 听到最后这句话，沈序淮大袖底下十指紧了又松，心中的倔强似乎在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僵持良久后，他没说一句话，只将那份名单交给沈崇，便离开了书房。 沈崇凝视着手里被折皱的疑封，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