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套话（1 / 1）
太后召见誉国公一事不是秘密，此消息传出后，不知是谁起了头，说太后有意让誉国公府与季家结亲。 起初并没有人相疑，直到苏誉明从宫里返来后，便起头张罗苏凌汐的嫁妆了。 这下，没有人不疑了。 赐婚的旨意未下，便有许多人得了季家五公子要迎娶苏家二小姐的消息，纷纭带着礼上门恭贺，就盼着能搭上季家这条线，在誉国公面前露个脸。 季有怀行军打仗一辈子，但应付起这些来，却显得十分吃力。 本想询问一下季书禹的意见，可下人却说：“将军，公子已经三天没返来了。” 准确地说，季书禹已经三天三夜没返来了。 自从得知自己要娶苏凌汐后，他便像失了魂魄的人，拎着酒壶，就那么一壶一壶往肚里灌，不知道的还觉得他喝的是水。 季书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勾着酒壶，暧昧不清道：“涣之，你是不是不行？才喝这么点就醉了......” 歪倒在另一边的裴策睡得迷含混糊的，听见他这话，连眼皮都懒得掀开。本想怼他两句，可喉咙堵得厉害，说一个字都难。 裴策自觉得酒量不差，可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地喝。 季书禹歪歪斜斜靠在案几边，喃喃自语道：“太后打算赐婚的事都过来这么久了，可她偏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呵呵......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 “嗯，大约是吧......”裴策实在没力气劝了，不管季书禹说什么，他都只说一句好。 他大概是疯了，才会伴着季书禹喝了三天三夜，这若是换成旁人，只怕早就逝世了。 或许是醉意上头，季书禹听到他这话心里莫名不痛快，随手将酒壶一扔，拖着沉重的身子往裴策爬过来。 裴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时，正瞥见季书禹那张沧桑的面庞。 “季兄，你冷静。” 季书禹像是没有听见，自顾自说道：“涣之，你知不知道我认识阿雅的时间比你还要少？” 见他这般，裴策的酒意散了一半，僵硬地点点头：“我知道，要不你先放开我？” 季书禹没有松手，继承道：“她每年生辰我都会送她一只木雕，时至昔日已有十一只了，我觉得她能清楚我的心思，可是，可是她好像......” 还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裴公子，您在吗？慕姑娘过来了。” 裴策一把推开季书禹，扯着嗓子喊了声：“等会儿！” 恰恰他喉咙哑了，门外的凌幼瑶听不真切，与慕小小相视一眼，随后推门出去。 季书禹被裴策突然一推，心里的不满达到了极致，一把抱住裴策的腰，哀声道：“涣之，难道连你也要抛下我了？” “......” 慕小小和凌幼瑶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两人被吓得不轻，在门口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裴策本觉得只有慕小小一人来了，谁想凌幼瑶也来了？他这一世英名，算是毁在季书禹手里了！ 凌幼瑶看着这一片狼藉，不禁抽了抽嘴角。她本是先派人来了趟季家，结果被告知季书禹已经好几天没返来了，几经周折，最后才找到了天香阁。 慕小小忍着笑将裴策扶了起来，闻着他一身酒气，蹙眉道：“公子，你这是喝了多少？” 裴策脑袋晕乎乎的，揉着太阳穴道：“没多少，三五坛吧。” “还是少喝点吧！”慕小小见他这样，又好气又好笑，叫人拿了醒酒汤上来，给他灌了一碗，这才算罢休。 裴策靠在窗边吹风，混沌的脑子逐渐苏醒，看着远远坐在那边的凌幼瑶，眸光微动，开口问道：“你们怎么过来了？” 慕小小道：“来找季公子。” 自遇袭一事后，她和凌幼瑶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原本只是抱着目的接近凌幼瑶，可如今却是真心想与她订交。 凌幼瑶看了眼尚未从酒劲儿中缓过来的季书禹，悠悠道：“季公子，我听蔡夫人说，已经给馥雅定好人家了，明日便要上门下聘了。” 闻言，季书禹倏然坐起身，艰难开口：“明日？是哪家公子？” 凌幼瑶疑口胡说道：“乐阳郡主的少子。” 在一旁的裴策听得一头雾水，他记得乐阳郡主只有个女儿，哪来的儿子？ 慕小当心领神会，还不忘添一把柴：“我先前倒是见过乐阳郡主的少公子几回，模样生得倒是不错，只是与楼里的春杏往来频繁。” 裴策此时已经彻底醒了酒，反应过来她们俩这是在合伙套话呢！ 可季书禹却把这话当了真，作势便要冲出来，嘴里还囔囔着：“不能嫁。” 凌幼瑶计谋未遂，给门口的夏澄使了个眼色。夏澄会心，身躯一挡，拦住了季书禹的去路。 季书禹本就心气不顺，被这么一拦，顿时点燃了他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你给我让开！” 这时候，凌幼瑶缓缓起身，道：“季公子，你这么急着走，是要来哪里？” “自然是来找阿雅！” 凌幼瑶笑了笑，黑眸里闪过一丝精光，“可馥雅明日就要定亲了，你不久后也要与苏凌汐定亲了，你这时候候来找她做什么？” 接连两个“定亲”砸得季书禹头昏眼花，酒劲儿上头，脱口而出道：“我来蔡家提亲！” 此话一出，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凌幼瑶和慕小小满意地笑了，裴策一脸震惊，缓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就连季书禹自己也愣住了。 不过说出这话后，季书禹心中的郁结瞬间消散，仿佛连酒都醒了。他转身看向凌幼瑶，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意：“乐阳郡主只有女儿，并没有儿子......” 凌幼瑶涓滴没有被拆穿的尴尬，道：“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既然蔡馥雅与她说，不想让季书禹娶别人，那她便会帮她。 季书禹看着凌幼瑶淡然自若的姿态，无言以对，只能怪自己一时疏忽，竟忘了乐阳郡主没有儿子这回事，反倒心甘情愿跳进了凌幼瑶的圈套。 见他沉默不语，凌幼瑶道：“季公子，你这副模样来蔡家提亲恐怕不行。” “我......”季书禹愣了愣，闻着自己满身酒气，说不出一句话。 凌幼瑶面色沉了下来，“你方才那话莫不是酒后胡言？” “不是！”季书禹一口否认了，却没有继承说下来。 他想来蔡家提亲是真，对蔡馥雅的心意也是真，但蔡馥雅是首辅大人嫡孙女，而他不过是三品武将的儿子，蔡家又怎会将嫡女嫁给他？ 凌幼瑶看出他的心事，道：“太后既能将苏凌汐许配给你，那蔡家为何不能把嫡女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