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悸动（1 / 1）
面对太后的质问，苏誉明沉默不语。 他始终对燕红锦存了一分愧疚之心，齐念柔样样虽好，但比起年少时让他心动的燕红锦，终究还是差了些。 得知他与燕红锦的女儿还活在世上时，他的内心其实是欣喜的，只是碍于各类，他不得不选择放弃。 原觉得太后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留凌泠一条活路，却不想自他启认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凌泠的逝世路...... 太后恨极了他这副优柔寡断，心狠又心软的模样，压抑着怒火道：“你当年偷偷给燕红锦赎身，将她接回苏家也就罢了，如今竟还将她女儿的尸体接进了苏家的坟？” “你是要让整个京城都来看我苏家的笑话吗？！” 苏誉明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堪，他好歹是一家之主，可到了太后面前，却莫名其妙矮了一截。 太后气得胸口一阵起伏，恨声道：“你这般怜惜燕红锦的女儿，又可曾想过汐儿的处境？” 提及苏凌汐，苏誉明终于开口了：“汐儿是臣的嫡女，臣自然是想过的。” 太后冷笑一声：“你若是斟酌过汐儿，便不会将凌泠接回苏家。” 当初，齐念柔因燕红锦而逝世，齐太傅痛失爱女，悲痛欲绝，从此一病不起，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齐太傅一逝世，齐家便没了顶梁柱，渐渐的，齐家也退出了人们的视线。 齐家倒台，太子失了一大助力，好在蔡家鼎力相助，傅修昀才能顺利登上皇位。 若不是苏誉明将燕红锦接出青楼，齐念柔又怎会难产而逝世？便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因为这件事，太后怪了苏誉明许多年，对燕家的痛恨也更浓郁了。 苏誉明自知理亏，叹息道：“臣虽然有错，但阿泠是无辜的......” “无辜？”太后讥笑道，“你觉得凌泠是什么好东西吗？她当初费尽心思上京，便是冲着那块玉佩来的！哀家早说过，燕家人都是祸害，唯有你不疑！” “哀家看你就是安稳日子过久了，忘了父亲是怎么逝世的了。” 闻言，苏誉明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沉默良久后，才沉沉说出三个字：“臣没忘。” “既然没忘，那你就该清楚，燕家人这辈子也不能踏进苏家的门！” 太后拾下这句话，甩袖离来。 苏誉明站在空荡荡的大殿内，脑子一片混沌，停留少焉后，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出了延福宫。 热风划过他沧桑的面容，看着满目银白，思绪逐渐飘远。 一番思考过后，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没过多久，有人瞥见夜晚的誉国公府里抬出一具棺木，动作当心谨慎，一路往城郊而来了。 傅明诀收到这则消息时，并未太过惊讶，只说：“母后对燕家恨之入骨，让孙复知在宫里当心些，切莫轻举妄动。” 江流垂首应是，后又犹豫道：“不过王爷，听说他已经连续几日未来太医院了。” “怎么回事？” 江流答道：“自从凌泠逝世后，他便没有再来过太医院，属下派人来看过，好像是病了。” 傅明诀神色淡淡，道：“他不是太医吗？难道不知道自己病了？” “王爷，都说医者不自医，况且，属下看他这病不像是普通的病......” 孙复知一心牵挂着妹妹的下落，十分困难查到了凌泠头上，结果线索又这么断了。 江流猜测，他决定亲手送凌泠一程，大抵也是因为阿菁的事吧？ 傅明诀听闻，沉吟道：“孙仲行还没返来，他暂时不能倒，让人过来看看，三日后本王必须看到他出现在太医院。” “是，属下这就来。” 江流清楚，三日时间已经是最大宽限，只希望孙复知能早日振作起来。 ...... 这场雪连着下了数日，往日里喧闹繁华的京城在终于在此时得到了少焉安宁。 雪天路滑，街上没什么人，两旁的铺子冷冷清清的，就连平日里人满为患的千珍阁，这几日生意也有所下降。 孙复知裹了狐裘，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瞥见千珍阁时，心神一动，鬼使神差地走了出去。 路盛见有人来，连忙过来招呼：“客官您里面请，随便看。” 看着满目琳琅的糕点，孙复知突然问了句：“有没有酥栗糕？” “有的有的！”路盛将人引到了堆满栗子糕的货架前，“如今天冷了，新鲜板栗不好找，这大概是今年最后一批酥栗糕了，您要不要试试？” 孙复知摇摇头，道：“不用了，给我拿一点吧。” “诶，好！” 凌幼瑶来千珍阁时，正巧瞥见孙复知拿着一盒酥栗糕离开。 绿宝好奇道：“王妃，那好像是孙太医，不过这个时辰，他不是该在太医院吗？” “嗯。”凌幼瑶远远望着孙复知略显倦态的背影，微微出神，她记得孙复知时常出入王府，看上来倒是与傅明诀关系不错。 她对孙复知了解不多，昔日见他这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我们先出去吧。”凌幼瑶收回目光，抬脚进了千珍阁。 这边，孙复知看着自己手中的酥栗糕，不禁皱了皱眉，原本只是想出来走走，可方才路过千珍阁时，突然想起上次小锦提到的酥栗糕，然后莫名其妙的，也来买了一盒。 他向来不爱吃甜食，可昔日不知为何，却买了盒酥栗糕返来。 微凉的雪花落在他眉梢，随而晕开一片湿意，仰头看了眼灰受受的天，脑海中忽然浮现起那张倾城的容颜。 那张脸只出现了少焉，却让孙复知心中生出一丝悸动，没多想，他拎着酥栗糕来了荟仙楼。 白日里的荟仙楼格外安静，大堂内的小厮单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恍忽间瞥见有个人影过来，下意识说了句：“姑娘们还在休息呢！您晚些时候再来吧。” 孙复知静静扫视一圈周围的情况，道：“我是来找人的。” “来我们这儿的，谁不是来找人的啊？”小厮笑了声，自动将他归为了来此寻花问柳的客人，“可惜您来早了，姑娘们都还没起呢。” 孙复知面色冷了下来，刚要说话，楼上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孙公子，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