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人生如戏（1 / 1）
不是吧君子也防匠作三十七、人生如戏看着亲密挽他肩膀的开令姜。 欧阳戎倏忽清楚离裹儿为何要装傻演戏了。 果然只是女人才最懂女人。 迥殊还是同样清高孤傲的优秀女子。 只是欧阳戎有一点没有想通， 离裹儿为何突然帮他解围。 明显她可以装受害者，将所有问题全推到他身上，安然看戏的。 欧阳戎不禁后知后觉回想起，不久前离裹儿打开大门、被他闯出去后的一系列羞耻反应。 话说，她当时是误会了什么来着，觉得情伞和肚兜儿、亵裤全是他送给她的？ 旁边的开令姜转头看了看皱眉思索的欧阳戎，等了会儿，悄悄问： “大师兄在想什么呢？” 欧阳戎回神，报了个标准答案：“在想你。” “骗人。”开令姜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嘟嘴道：“我猜，定是在想某位美人。” 欧阳戎微微瞪眼，小师妹有读心术？ “所以大师兄想得真‘美’哩。”她又点头补了一句。 看着开令姜一双柳叶眸狡黠眨巴，欧阳戎反应过来， 他叹息：“绾绾猜的真准啊。” 开令姜却忽地歪头看他：“大师兄刚刚怎么有点慌，说吧，那美人是谁？” 欧阳戎转脸，满目困惑：“啊，还有比绾绾更美的？” 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会儿。 开令姜，桃腮微晕，挪开清眸，撇嘴说： “净哄我，可说实话，裹儿妹妹难道不好看吗？” 欧阳戎东张西望，假装没听见。 笑逝世，只有直男笨蛋，才在女人满脸真诚的让你说实话的时候，真说实话。 某位立志要与直男划清界线之人心里道。 欧阳戎不答，开令姜也没纠结，果然，女人情绪善变，很快略过了这个话题。 欧阳戎想起什么，问：“某人怎么又换回了称呼？” 开令姜不好意思道：“喊习惯了，总觉得这个顺口，要不我视情况吧，若是人前害羞，就不喊檀郎。” “也行，随你。” 欧阳戎轻轻点头，又问：“那刚刚在隔壁院子，怎么不改口？” 开令姜俏脸正经：“这样喊，某个外人听起来，会亲密些哩。” 欧阳戎不禁多看了两眼她，似是在问，有必要吗？ “那我也喊回小师妹？” “不要，就喊绾绾。” 还没等欧阳戎问为什么，开令姜理直气壮：“我才不小。” “那师兄我大吗？” “滚开。” 二人打情骂俏间，返回到隔壁那座栽种兰花的闺院。 开令姜有些迫不及待，逐一打开了三把新伞。 披狐白裘的倩影耸峙庭中，月下撑伞，螓首微昂，扫瞄完伞面上的三句情话。 欧阳戎侧目看来。 只见仰头张望的俏佳人，柳叶眉蓉一笑开，两颊笑涡，有霞光荡漾。 远胜天上月。 欧阳戎出神。 开令姜撑起新伞，每看完一遍伞上面的情话，下一瞬，她都告急地合拢伞骨。 伞抱怀中，微垂螓首，羞怯不语。 三把伞，每一把，皆如是也。 全部看完，开令姜芙蓉小脸红透，盯着绣花鞋的脚尖。 欧阳戎直问：“喜欢哪一句？” “不告诉伱。” 欧阳戎看着她败家子似的、紧紧怀抱三把情伞的小模样，摇头： “又没人和你抢，我继承给你做。” 开令姜丹唇逐笑开：“反正都是我的，你管我。” 顿了顿，她眉梢扬起，小声控诉： “大师兄以后记得送进院子，不准随便摆在门口，给人家写这些羞羞脸的诗句，还被人瞥见了，羞逝世人了都。 “还有这个。” 开令姜从欧阳戎手里接过装有轻薄衣物的小包袱，红脸藏进怀里，嗔白了他一眼。 欧阳戎闻言，一时间都忘了欣赏美人羞容，好奇问： “可隔壁那殿下刚刚不是说，没打开看过吗？” “她的话你也疑？” 开令姜十分肯定的摇摇头： “裹儿妹妹肯定看过，指不定现在还在偷笑呢，大师兄，以后，她说的话，你只能疑一半，知道没？” 她点头总结：“疑一半，总没错。” 欧阳戎不禁额汗直流： “绾绾，那你们刚刚谈天，关系不挺好的吗，怎么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话说到一半，不禁顿住，因为面前的开令姜，正微微骨赘，眯眸瞅他。 她这小表情似是在说，男人，劝你别多问，你要搞清楚闺蜜之间这么多事情干嘛？造反啊。 欧阳戎立马练起闭口禅。 少顷，看了眼稍晚的天色，欧阳戎前来后厨，亲自下面。 开令姜抱着情伞与小包袱，美滋滋的返回闺楼。 半个时辰后，一楼花厅，欧阳戎从后厨走来，端上一碗面条，投喂小师妹。 却见开令姜端坐凳上，怀里新伞不见，却依旧抱着那一只小包袱。 见他出去，她立马抬头，小声问： “檀郎，这两件小衣洗过没？” 欧阳戎自若点头：“洗洁净才送来的。” “哦。” 开令姜微微颔首，下一霎那，她指着膝上的小包袱问： “这里面的衣物上，有少头发。” 欧阳戎手一抖，差点落下面碗。 “啊，有这事？” 他走来放下碗，露出愣神表情，心中立马想到离裹儿。 好家伙，你还试穿上了？ 欧阳戎忍不住吐槽。 就在他苦思冥想如何表明之际，开令姜一脸静谧的点头： “嗯，有两根哩。” 他严肃问：“这两根头发……不是绾绾的吗？” 开令姜摇头：“颜色都不对。” 完了，吾命休矣……不是，你们女人怎么这么细心啊？ 欧阳戎无语，顿时觉得黄泥落裤裆，不是那啥，也是那啥了。 他桌前坐下，一脸正色： “绾绾，看来你说的没错，隔壁那位殿下的确打开看过，应该是她不当心落在上面的。此事我的确不知情，否则哪敢还返来给你。” 开令姜摇了摇头：“肯定不是这个。” 欧阳戎心中咯噔一声。 她咬唇，定定看着欧阳戎：“大师兄老实交卸，做了什么坏事？” “什……什么做坏事？” 开令姜下巴轻点，示意了下膝上的小包袱，“和她。” 欧阳戎沉默了会儿： “绾绾离开这些日子，我每日惦念，就像给你写的，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未做坏事，这一点，问心无愧。” 开令姜眉梢不禁一软，轻声说： “大师兄这么严肃做何，其实你就算和她做了坏事，也不打紧，我又没说不允许。” 欧阳戎皱眉：“小师妹别恶作剧了，那种坏事没有就是没有。”
“真的？” “嗯。”欧阳戎板脸，举手：“我可以赌咒。” “不要。” 开令姜突然起身，走到欧阳戎面前。 她一双明眸直直的看了会儿他。 欧阳戎突然感觉有一阵香风扑面，怀中与大腿上，顿时感到沉甸甸的、柔软软的。 娇躯满怀。 是佳人粉臀落下，侧身坐进了他怀里。 开令姜张开一双藕臂，轻柔搂住欧阳戎： “檀郎怎么这么好，我，我有些惭愧。” 欧阳戎也搂住她，皱眉困惑：“惭愧什么？” “惭愧这些天不在你身边，我被姑姑带回金陵，没法伴伴你。” 开令姜低头，露出一截白如细瓷的脖颈，楚楚动人的蹙眉： “咱们方才倾述衷肠，牵手不久，就被迫星散大半个月，相思成灾。 “况且你年方二一，本就血气方刚的年龄，屋中明显有娇妾美婢，却还要为我洁身自好。” 欧阳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小师妹这副感动的模样，和他想象中的反应相差十万八千里？ “还好吧，想某人时，我便制伞。”他不动声色说。 开令姜埋首，悄悄抬手，朝他扬了扬指肚轻捻着的两根莹白少发，细弱蚊蝇： “其实，你命她偶尔穿上，假扮少焉，也没事的，只要好好洗净就行……” 欧阳戎瞥见这两根熟悉的白毛，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你是说，叶薇睐？” “嗯。”开令姜有些害羞点头，察觉欧阳戎的瞪眼反应，她微愣问：“那不然呢？” “没事！”香柔软玉在怀，欧阳戎却正襟危坐，正色批判： “这皮丫头，成天翻你这套贴身小衣，还乱掉头发，怎么说都不听。” 开令姜抬手，吐气如兰，轻轻吹飞指间两根银发。 感受到怀中须眉的温暖胸膛，她怀抱欧阳戎，好看的侧颜趴在他肩膀上，微眯的清眸中吐露一丝追忆之色，小声揭穿： “记得来年在龙城，有一回，半夜，我守在漪兰轩屋顶，你屋里传来动静，我前来一瞧，是叶姑娘在活动，你正熟睡…… “当时听叶姑娘透露，你与她在一起时，就喜欢喊我名字……” 欧阳戎：“……” “等等，龙城的时候？有……有这事吗。”一脸怀疑。 主要是他清楚记得没这么做过啊。 开令姜用力点头：“嗯！此事，我忘不掉，当时大师兄熟睡，并不知我来了。” 欧阳戎细思了，只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好好好，所以你是因为这事，那夜才留衣令我烘干。” 开令姜害羞埋头： “也没刻意吧，但在金陵过岁除时，无聊宴会上，总是难忍惦念大师兄，在想彼时彼刻你在作何，于是胸中思绪天马行空，不禁想到此事，滋味羞人难言…… “不过大师兄，你，你不是喜欢这口吗？” 嗓音软软糯糯，像一根羽毛在耳垂挠痒。 “我……” 欧阳戎指肚揉眉，不知从何辩解。 话说，为何小师妹也误解了他性癖，婶娘她们也是，老老实实做一个谦谦君子就这么难吗。 所以，到底是谁造的谣。 叶薇睐肯定是一个。 回头得盘问盘问。 目前他守正君子的清名，在身旁亲近女眷中快全毁了都。 希望伯父、大郎他们不要某一天，也给他挤眉弄眼来上一句…… 某人叹气。 不多时，二人卿卿我我完毕，目击即将天亮。 欧阳戎今夜经历离裹儿之事，有些劳神，没心情做什么过分之事。 最后，大师兄与小师妹，只以一个充实、壮阔、美好、拥堵、富足的拥抱暂时结束。 依依不舍的星散。 走之前，小师妹欲塞给他一只鼓鼓囊囊的新包袱，也不知装有何物。 欧阳戎眼皮直跳，满脸正气的拒绝了。 留下担忧不已的小师妹站在门口，咬唇蹙眉，目送远望。 总而言之，这些热恋情侣之间的甜蜜趣味，的确让欧阳戎有些流连忘返。 不过，一觉醒来，他便调解了返来。 一大早，便云淡风轻前来上值。 与小师妹的豪情，带给他更多的，是沉甸甸的责任。 从小师妹这趟返回，获知的消息可知，金陵乌衣巷那边，对于他这位热士女婿的身份，是大体默认的态度。 但生辰宴会后，开雪娥与陈郡开氏那边，暂时没有动静。 欧阳戎也默契的没有找媒人，来上门说亲，问生辰八字订婚。 陈郡开氏的谨慎态度，他倒是理解。 在浔阳王府之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是不宜提前张罗此事的。 年前，开雪娥能代表开氏前来一趟，广邀江南勋贵，为嫡女和未来女婿站台，已经是超出预期了。 欧阳戎轻轻颔首。 上午，来到江州大堂，欧阳戎收到一封来自洛阳礼部的公文。 看完后，冁然而笑。 某位法号“善导”的护国高僧，已经在路上，预计三日内，抵达浔阳城。 吏部通知江州大堂等地方官府的少官盛情接待。 “好一个护国高僧，也不知道善导大师与秀发，在洛阳那边过的怎样，香火钱应该忽悠够了吧……” 欧阳戎起身，来公文发放下来。 翌日，夜，欧阳戎再次夜出，潜入浔阳王府。 在书房内，他告知了众人，善导大师之事。 离闲等人笑逐颜开。 善导、秀发等东林寺僧人，算是龙城故人了，再次相聚，自然嘘唏。 欧阳戎转头，申饬离闲伯父，须给即将修建的大佛祈福一事做好准备。 集会散来，趁小师妹被韦眉叫走，欧阳戎忍不住朝离裹儿道： “殿下留步。” 某位夜议全程都神色淡漠的梅花妆小公主，脚步顿住，头不回问： “公子何事？” 欧阳戎压声：“多开了。” “开什么呢？”离裹儿语气满是疑惑。 “那日之事。” “欧阳公子别瞎套近乎，那日，什么事也没发生。” 离裹儿摇摇头，走出门。 见看着这道冷淡远来的背影，欧阳戎抿了下嘴。 旋即转身，来寻小师妹。 夜，深。 某座闺阁。 三楼房中，有白裙翩翩、额间点梅的小女郎夜起，默默行至窗前。 伸出小手，似是启接窗外月光。 俄顷，嫩白手心上，有一团皱巴巴的红签纸，无声展开。 月辉落入纸面墨字上。 窗前，有伫立月下的佳人孤影，形似低头。 她有些发呆，嘴中轻念：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显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