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我即是宇宙（1 / 1）

这时候里面来人，秦为就拱拱手，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程颢此时已经有了些名声，所以边上等候的官员中有人就不满的道：“他不过是小小的秦郎君，难道很了不得吗？竟然连话都不说，无礼之极！” 程颢温暖的道：“初次碰头，他又有事，应该的。” 作为学问人，程颢的脾气很好。 有人说道：“程师长教师此次回京授何官？” 程颢笑了笑，也不说是讳饰一下，而是很坦荡的道：“监察御史里行。” “好职位啊！” 众人一听就不禁艳羡不已，在大宋要想升官，你必须要经由几道坎，这些坎就是职位，监察御史这个职位就是其中一个坎，干好了，以后升官发财自不用言。 无数重臣都担负过这个职务，可见监察御史的含金量。 所以大家都纷纭恭喜，一时间很是热闹。 就在这热闹中，有人说道：“昔日省试，若是国子监再度胜出，以后天下再无学问。” “还有的。” 程颢静谧的道：“学问在心中。” “这话说得好。” “刚才有人说什么……我即是宇宙，宇宙即是我……” 咦！ 程颢抬头眯眼，赞道：“这话很好。万物皆是宇宙。天之理，人之理并不冲突，皆是天理……大善！大善！” 旁人也点头赞道：“苦苦寻求天理，天理却在自身，这话说的通透，是哪位大儒说的？” 程颢也颔首道：“是哪位说的？且待老夫上门拜访。” “刚才就听了这话，没问谁说的。” “刚才某问了。” “是谁？” “是……” 这个官员的目光有些闪烁，“是秦为说的。” 我催！ 那厮不学无术啊！ 竟然还能说出这等让人恍然大悟的话？ 程颢觉得有些奇怪，就说道：“刷题之法不堪，可这话却是极为出众，不应牵累。” 老程很是大气的说一是一，二是二，不应搞株连，可许多官员都一直觉得秦为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家伙，所以才觉得这是幻觉。 秦为竟然能说出这等让人敬仰的话来？ 这是幻觉吧？ “没听错？” “没听错，在贡院前有人问了秦为，他随口就说了这番话。” 玛的！ 这人竟然变得这般有学问了。 这种极具意境的话是所有人的追求，秦为的我即是宇宙，这话逼格太高，一下就镇住了这些人。 可他的脑海里还有许多这等高逼格的东西，若是都批发出来，大抵会被人供着，从此开宗立派，成为一方大佬。 程颢叹道：“这等话该是千锤百炼才能出来，沈秦郎君虽然年轻，可学问却不差，老夫当来请教。” 老程正在学问的迷茫期，很是好学。 谁人传话的官员少吁短叹起来，边上有人问道：“你这是为何？” 官员唏嘘道：“有人传言，沈秦郎君先前的话只是随意说的……” 噗！ 虽然没听到，但守门的军士确定有人在吐血，众人夸赞不已的东西，你竟然说是自己随意说的。 就好比一干人等在夸赞自家的宝刀奋力无匹，然后秦为持刀挥斩，把他们的所谓宝刀全数斩断。就在大家震惊时，这厮淡淡的道：“这把刀是某家里最差的一把。” 这个不吐血真的是不行了。 程颢觉得自己的性情算是极端的好，但听到这话依旧忍不住想骂人，什么叫做随口说的？ 合着我们赞不绝口的话竟然是你随口说出来的？ 这话也太气人了吧？看书溂 “不对，好像说的是……” 谁人官员想了想，说道：“好像说的是随口扯的淡。” 守门的军士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他确定自己感受到了煞气。 而秦为此刻也多了些煞气。 “舞弊？谁说的？” 他没想到王臻竟然说出这等话，不禁震怒。 王臻皱眉道：“慌什么？这些只是流言，老夫让你来是想问问，国子监此次可有把握吗？” 这话里的寄义就是：国子监这次不会输的太惨吧？ 秦为愕然，王臻觉得他是没把握，就语重心少的道：“你谁人刷题之术终究无法保密，如今天下都在风行此术，如此大家都扯平了。国子监……安北，人有起有落，起来时要稳健，不轻浮得意；落下时要淡然，从容面对那些责难和讥讽。一时的起起落落不算是什么，等过后你再看，就会觉着至为可笑。” 秦为真的是无语了。 “王公，国子监输不了啊！” 王臻叹道：“好吧好吧，输不了。” 年轻人总是这般好胜心强，那便随他来，等结果出来再安抚一番就是了。 王臻公事繁忙，把秦为送出门来，最后交卸道：“古人云，胜不骄，败不馁，你好生感悟一番。” 秦为笑着应了。 这些人都觉得此次国子监要扑街了，有人冷笑等着看热闹，有人现在就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可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大数据吗？ 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概率吗？ 秦为出来的时候遇到了程颢，他习惯性的拱拱手，想着这位大神进宫来干啥。 程颢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些不满，问道：“那话可是你说的吗？” “什么话？” “我即是宇宙……” “对啊！” 秦为没觉得有什么，至于宇宙，哥哪天爆发个小宇宙给你们看看，要不破碎虚空也成。 程颢叹息道：“既然知道学问之贵，为何要授人刷题之术？那方法是在亵渎学问，却不应是你弄出来的。” 这位大神果然是要批斗这个啊！ 秦为淡淡的道：“学问在于用，能用就是学问。否则整日皓首穷经也是缘木求鱼。” 刷题之法就是秦为的根基，只要这个进修方法一直是主流，那么他的地位就牢不可破，百年后的史册上，他秦为和刷题之术当会留名。 而且最关键的是此术一出，那些人想神话儒学的梦想就破灭了。 大家别哔哔什么儒学深不可测，大伙儿只是学来考科举罢了，扯这些干啥，还不如来多做几道题更实在些。 “用？” 程颢叹道：“此术一出，学问再无高低之别，看似无事，可却多了铜臭味。” 这话是说刷题之术就是庸俗之术，不堪之术。 这个评价秦为却不能接受，他冷冷的道：“那程御史为何为官？何不归乡来做学问……另外也别来挣钱，自己种地，一箪食，一瓢饮，岂不快哉！” 边上两个官员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想笑，你程颢把大道理说的天花乱坠，什么铜臭味，可有本事就亲自来践行啊！ 做什么官？ 收什么俸禄？ 回家种地来吧，然后过着贫苦的生活，每日还要研讨学问……秦为随意拱拱手，扬少而来。 程颢被这番话弄的有些晕乎，就像是被乱棍打了一顿，喷了未来的理学大佬一把，秦为心情愉悦的找到了赵允让。 “可有把握？” 赵允让也在关心着省试。 “安心，某出手你还不疑？” 秦为得意的道：“到时候这些师长教师就是新政的支持者，等他们在各处为官，新政铺下来，他们就是监督者，都是监察御史，你可知这有多少益处吗？” 赵允让笑道：“益处太多了，有人在各处盯着新政，有问题能及时禀告，有人从中作梗也能及时发现……秦兄，益处多不堪数啊！” 秦为微笑道：“安心等着，到时候有你大展身手的机会。” 庞籍当年要派人下来巡查才放心，可依旧被受蔽了，现在秦为弄了无数师长教师出来，这些师长教师都是正经科举出仕，谁能排挤？ 有他们在各处为官，这便是无数御史…… 老庞，我这招比你厉害吧？ 这一刻秦为无比嘚瑟。 大宋的省试原先比较松散，考的场数不定，有时候七八场，有时候几十场……一句话，弄不逝世你算我输。 后来范仲淹秉政时，发现这种考试的方式太过随意，就干脆定了规矩，从此省试就只考三场。 三场考试，第一就是策。 马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他抬头看看左右，看到了两名国子监的同窗。 三人微微颔首，此刻今科知贡举马德禄已经弄完了那些礼仪，近前说道：“科举乃伦才之道，三场策、论、诗赋，皆为你等所学。现今官家残忍，求才若渴，于是开科举，重人才……昔日之省试，过了即是官员，你等戮力。” 以前殿试还会黜落考生，到了仁宗中后期时，省试一过，就算是彻底的过关了，殿试只是排个名次而已。 所以马德禄这话一出，考生们都兴奋了起来，传来些嗡嗡嗡的声音。 “起头吧。” 马德禄微微点头，有人起头报题，同时还写在纸板上到处传示，瞬间，国子监的考生们都呆住了。 马英也呆住了。 这题……怎么这么熟悉呢？一篇文章顷刻间就在脑子里成型了，速度之快，大抵能吓尿那些所谓的天才。 马英不是天才，速度那么快是因为这道题他做过，这一刻他想起了以往在国子监进修时，教授们出的题目。 这是命运运限吧？ 马英觉得多半如此，但依旧是欢喜不堪，他看看左右，那两个同窗也是在欢喜，考场内，国子监的考生们都在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