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回 婚礼(1 / 1)
从七月到九月,时间看似宽裕,其实准备工作许多。 公主府自落成之后,一直是空着的,这两个月内需把室内的用具全部采购到位。 珍奇古玩,名家字画等,都要采购一些返来。 采买鸟雀的,如仙鹤、孔雀、大鹿、野兔、金鸡、大白鹅等要采买到位,交给院子专门的人饲养。 迥殊是三角湖不能空着,得买鸳鸯之类的鸟类饲养,让公主游湖时欣赏。 由于公主府里有佛堂和道观,杨启应让耿仲明从外地采买十个小尼姑、小道姑。 顺便在姑苏一带采买了十二个女孩子,聘请教习一名,教授包括《牡丹亭》在内的剧目。 这些都是上头要求的,配给公主,聊以消遣。 否则,以杨启应的脾气和秉性,断然干不出这么奢侈的事。 至于公主贴身使唤的丫鬟、婆子、小厮等,都将随公主一同前来公主府。 杨启应把这种事都交给茅元仪,以他的出身完全能办妥。 原本像茅元仪这样的技艺型人才不应用在这上面,无奈杨启应麾下除了他和孙元化就没有世家大族出身的人。 孙元化正在训练新式炮兵,正是要紧关头,不便抽身。 如此一来,只有茅元仪。 一转眼,到了十月初九日。 大太监王启恩捧着朱批,先一步找到杨启应,透露表现公主的凤驾已经到了旅顺港。 杨启应领了恩旨,更加不得余暇,连睡觉都睡不好了。 十月十二日,一队队金州镇兵士来到从城南通往公主府的街道护卫。 这条道上的庶民都被要求暂时不出门。 王启恩带着许多小太监,用布遮住道路的两侧。 又有一班小太监打扫街道。 后面还跟着几台运土车,将街道上的坑洼的地方填平。 杨启应原本不怎么告急的,被他们这么一闹,反而有些告急。 “驸马,小人是王公公身边的侍从,贱名王永。” 一个小太监找到杨启应,“请驸马随小人前往城南,由小人告诉驸马一些礼仪。” “好,有劳了。”杨启应点点头。 王永带着杨启应从城南一直走到公主府,又在公主府走了一圈,手把手的教杨启应哪里入座、哪里起身行礼、哪里下跪、哪里退下等。 杨启应都默默记在心里,事后,还给了王永十几两银子。 王永开过。 次日一大清早,杨启应身着朝廷赐服,骑着白马,到城南迎接凤驾。 公主下嫁,与普通人家成亲大不相同,各类礼仪不能省一样。 到了南门后,杨启应下马,静静地等候着。 其他将领和官员也都跟在身后,和他一样等着。 正午的太阳那么大,杨启应感觉都晒出油,仍只能挺在那里。 直到夕阳西下,忽然听到马蹄声。 现场原本就很安静,马蹄声因此显得格外扎耳。 杨启应知道是“公主来了”,赶紧低下头。 骑马的人没有停,到了杨启应身边后,骑着马缓缓行进。 他作为现场的风纪监督,唯一的职责是巡察谁没有按照规矩来。 接着,两队太监拍着巴掌走过来。 他们不是喝彩,而是再次强调现场噤声。 来了不久,忽然听到奏乐的声音。 大部队终于来了。 少少的部队,从南门往南列队,一眼望不到边。 “终于来了,我的天啊,这比现代结婚累多了。” 杨启应远远瞄见凤驾,心里不禁嘀咕。 但听到一声轻咳,他赶紧把头低下。 等凤驾抵近的时候,杨启应正要率众下跪。 贴身丫鬟春桃快步上前,朗声道:“公主有令,驸马免跪。” “开公主隆恩。” 杨启应躬身行完礼,让吴三桂把帷幕后面的白马牵出来,骑了上来。 缓缓来到公主的凤驾旁。 部队继承行进,而众人都留在原地跪拜。 为了防止白马闹出乱子,杨启应不需要亲自策马,是由一个小太监牵着马。 凤驾到了公主府门前,旋即停下来。 杨启应翻身下马。 这时候,从府里跑出来好几个丫鬟,双手将红布铺开,从公主的凤驾一直铺到府里的礼堂。 实际上,不需要铺那么少,因为府里早铺好,只门口这一段路需要临时铺。 等红布铺好,杨启应踩在上面,向凤驾下跪磕了一个头,“恭请公主下轿。” 说了三遍,磕了三个头。 也不用公主答复,杨启应自行起身,来到凤驾前,轻轻揭开轿帘。 公主一身霞帔、头顶红纱巾,在贴身侍女的扶持下,从车里缓缓走出来。 下了马车,与杨启应并肩。 前面铜镜开道,后面童子牵着公主的后裙,一柄伞盖遮在头顶,从大门往里走。 两人缓缓来到礼堂,对着摆放祭品、赐婚诏书的供桌跪下,行跪拜礼。 又对朱纯臣、徐光启行跪拜礼。 礼毕,两人来到公主的内院,行合卺(jin)礼。 合卺仪,并不是简单的喝交杯酒,而是有一套复杂的程序。 杨启应和公主都要按照规矩,饮酒、举馔,多达三次。 礼毕,才是喜闻乐见的揭盖头环节。 杨启应用侍女递来的金秤,揭开朱徽娴头上的盖头。 朱徽娴像所有新娘一样,娇羞的把脸别过来。 杨启应只瞧到她侧脸,五官端正,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等到朱徽娴把脸转过来,抬头看时,两人眼光交汇。 挺英俊的。 亏杨启应以前自诩读书不少,却在此时把什么“天姿国色”通通忘记,只用了“挺英俊”三个字。 果然,“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我糙走天下”是至理名言。 殊不知,比起朱徽娴带给他的震撼,他带给朱徽娴的震撼更大。 朱徽娴在帘后见过无数王公后代,世家出身的公子,书生更是许多。 倒不是她好这个,而是刚议论婚事的时候,父亲和二叔带了不少的青年才俊,让她在帘后挑选。 像他们这种大族,前来谈婚的自然许多。 但,没有一个和杨启应相同。或许是少年累月的沙场厮杀,又或许是杨启应自己注意自我修身养性。 在朱徽娴的眼中,举手投足自带三分威严,三分干练,二分和想象中的差距,还有一分狡黠,一分冷峻。 “你看什么呢?”杨启应好奇地问。 “将军与我想象中的,竟然大不相同。”朱徽娴笑道。 “哦?难道我以前在你心目中是浓眉大眼,络腮胡?”杨启应打趣道。 朱徽娴低头浅笑。 杨启应瞧得有些痴了,扭头看了几眼丫鬟,这些丫头真没有眼力见,还不离开? 以春桃为首的四大丫鬟行了个福礼,“公主,驸马请就寝。我等在旁伺候。” 啥,在旁边伺候!杨启应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