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回 鸡同鸭讲（1 / 1）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清晨，庶民和随军家属刚起床，杨启应已经带着明军在训练。 每名流兵腿上、悲伤都绑着重物，合计三十斤。 杨启应也是如此。 每天早上必须负重越野五公里，四营兵士有跑步下来的人扣除一部分月饷。 第三次没跑下来，直接离队。 刚从难民中招募的一部分兵士，则不需要负重，跟在大部队后面跑。 掉队只要跟上就行。 跑步下来，从第三次起头扣月饷，第六次解雇出队。 毕竟这些人以前穷得连裤子都没得穿，饿得面黄肌瘦，一上来要求严格，既不近情理，也不相符客观事实。 喊“一二一”的口号，是为了锻炼众人的协同合作，从而增加凝聚力。 人都有从众心理，一起头新兵都不习惯，步伐杂乱无章。 听着老兵迈出的整齐步伐，他们渐渐适应，最终有序。 与此同时，孙元化和彭簪古带着新招募的三百炮兵部队——神威营，在山上修筑火炮阵地。 红夷大炮威力太大，必须修筑专门的阵地，别没伤到敌人，因后坐力把自己人伤到。 江朝栋则率领麾下兵士和工匠，修造馒头窑和水塘。 田英娘把女眷集中起来，率领她们和孩子，为兵士做饭。 当太阳升起来，也到了吃饭的时候。 杨启应回到自己帐篷。 田英娘帐篷外面搭建了露天的餐桌，将反扣在碗上的碗拿开。 热腾腾的饭菜，让体力消耗很大的杨启应，差点流口水。 “吃吧，”田英娘端了一碗饭，递给他。 “那我不客气了。” 杨启应接过碗，边吃边问：“其他人和我吃的是不是一样？” “放心吧，你看他们都是吃的一样。” 田英娘答道。 杨启应环顾周围，这才放下了心。 “咱们这么多人，消耗粮食惊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要训练，不能吃的太差，我想带女眷进山挖野菜吃。” 田英娘用磋议的口气说道：“把老弱妇孺集中在一起，用稀粥对付这段日子。” “你们喝稀粥、吃野菜？不妥！” 杨启应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差别待遇不太合适。 田英娘却道：“兵士、工匠都消耗惊人，老弱妇孺不用干重体力活，吃差点没有问题。” “那我以身作则，也和你一样吃野菜。”杨启应道。 “这怎么行。”田英娘摇了摇头道，“你也是兵士一份子，不应该吃野菜。我以身作则，就可以了。” 杨启应看英娘脆定的眼神，想了想之后，点头答应。 虽然来之前，已经确定由尚学礼负责辎重，韩云朝率军保护沿途的安全。 确保从旅顺港到金州城再到新屯，这条补给线源源不停的运来粮食。 可正如田英娘所说，如果不节省一些，是不行的。 三个多月呢！ 所以，杨启应最后还是答应了。 吃过早饭，杨启应便带着公孙晟等亲卫巡视各处。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还有难民陆续投靠，吃喝拉撒等必须安排妥帖。 因此，将新屯进行了合理规划。 中心地带是住宅区，将士和庶民严格分开，避免出现冲突。 北面，前沿构筑防御工事，和炮兵阵地。 西面靠山和水的位置，修筑馒头窑和水塘。 西南面是如厕区，用棉线和树藤拉出警戒线，并且划出男女如厕的区域，还设置醒目标志，防止误入。 无论男女老幼，都教他们挖多深的坑如厕。 东面是大海，设置简陋的渔港，用渔船打一些鱼改善伙食。 南面是开荒区，与庶民驻地相接。 从北方逃难来的庶民，在这里会得到一块田，自己开垦，自己耕种。 将领归杨启应管，庶民归方震孺管，各司其职。 杨启应巡视，首先来到了山上的炮兵阵地。 彭簪古正在教新兵火炮射击技艺。 因前一世并非炮兵出身，杨启应起初饶有兴趣的听，想知道这个时代的炮兵是怎么传授炮兵技巧。 听着听着，杨启应就觉得不太对。 不懂几何可以理解，连用手指目测距离都不会，而是最最最低级的——靠感觉。 感觉怎么样就怎么样。 “孙师长教师，我有事儿想找你谈谈。” 杨启应找到正在指挥修筑阵地的孙元化：“借一步说话。” “什么事？” 孙元化跟着杨启应来到一边。 “我听说孙师长教师和西洋传教士来往甚密？” 杨启应问道。 “是，我还皈依了西洋教。” 孙元化从衣服里，取出了十字架。 杨启应赶紧问道：“您有没有从西洋传教士手里进修火炮的射击技艺。” “肯定学会了，不然我干嘛疑洋教。” 孙元化笑道：“您不知道，西洋传教士很奇怪，只要我疑他们的教，就什么技艺都肯教我。” “这样就好了。”杨启应少处一口气，低声道：“我把彭将军叫过来，您亲自传授他火炮技艺。” 孙元化眉头皱起：“彭将军教的很差吗？” “师长教师不疑，我带你来看。” 到了之后，只听了一小会儿，孙元化的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 真要按照彭簪古教的技艺，白瞎了这些红夷大炮和辛辛苦苦搞来的炮弹。 谁教他的？ 孙元化扭头看向杨启应：“将军，还是我来教吧。” “好。” 杨启应让公孙晟把彭簪古叫了过来。 为了给彭簪古留面子，还让进修的兵士都下来休息。 然后，杨启应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牛头不对马嘴。 孙元化是士大夫出身，饱读诗书和各类科技书籍，在当时属于理论很过关，一开口就是初级几何原理。 而彭簪古京营兵士出身，字都不认识几个，完全听不懂这些几何原理，用的全是土办法。 结果这对师徒，一个厌弃对方泥腿子出身，一个厌弃对方只会打嘴炮。 教了半个时辰，技艺没学会，关系反倒弄差了。 杨启应赶紧出面和稀泥：“两位都不错，就是按照你们这种办法教兵士，会让兵士无所适从。” “那该怎么办？” 孙元化和彭簪古都皱紧了眉头。 先从识字起头进修，肯定是来不及了。 杨启应想了又想，说道：“还是先按照彭将军的方法教，孙师长教师跟我来研讨，简化教学内容。” 事急从权，暂时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