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回 演练（1 / 1）

“请田姑娘多叮嘱将军，一定要注意休息。” “放心吧，尚将军。” 送走了最后一批探望病情的访客，田英娘抬头望了眼天空。 一轮明月挂在满是星辰的天空。 随后，她合上了正门，转身回到杨启应的卧室。 “他们走了吗？” 听到咯吱的推门声，趴在床上的杨启应，扭头看向田英娘。 “嗯。” 田英娘点点头。 “太好了。” 杨启应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披上外衣，坐到书案后，挑灯夜读。 打人是一门学问。 别看就地打得很响，其实熊廷弼暗中示意部下放水，板子打在杨启应的背上并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 回到住处，杨启应表现出来的疼痛都是装的，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 事实上，等探望病情的人一走，他就恢复了以前的模样，继承挑灯夜读。 读的是戚继光的纪效新书。 田英娘侍奉在侧，默默地凝视着杨启应，眼中闪过一丝丝绵绵的情意。 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杨启应吓了一跳，就要起身回床上趴好。 不虞，外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将军别装了。” 听声音，原来是宁完我。 杨启应松了一口气，让田英娘给开了门。 自己被吓了一跳，竟忘了曾经告诉门子，宁完我可以随时来府邸，无需转达。 正想这事，宁完我疑步入内。 田英娘合上房门。 “师长教师，你可把我吓了一跳。” 杨启应用手擦了擦额头，透露表现自己吓出了一身盗汗。 宁完我笑道：“那么多人探望将军，我跟来不合适呀。” 听出意在言外，杨启应笑道：“看来师长教师有话要对我讲。” 宁完我没有立刻答复，扭头看了眼田英娘。 田英娘会心，欠了欠身，离开了卧室。 离开时，细心地把门带上。 但她没有走远，而是站在回廊下，注意有没有人接近。 “将军，今天这几板子大有学问啊。” 宁完我接近杨启应，小声道。 杨启应点点头：“我知道。熊经略有立威的意思，不过更多透露出他十分复杂的心思。” “一方面担心将军不受节制，另一方面担心将军因此生怨，对奴酋的战事不再像以前那么用心。” 宁完我分析的头头是道。 “我在想，是不是该夜访熊经略，化解我们之间的壁垒。” 杨启应低声询问。 宁完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不妥。将军，这旅顺港七嘴八舌，你暴露行迹的几率很高。熊经略悄无声息的示好，我们也只需要悄无声息的回应即可。” “怎么个悄无声息的回应？” “将军，你是一个不肯亏损的性子，如果真的遭到欺辱，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样啊……” 杨启应认真的想了一下，笑了起来：“我有主意了。” 次日。 杨启应率麾下众将前往熊廷弼下榻的馆驿，邀请他和他的随从一起巡视金州卫的训练情况。 熊廷弼和方震孺对视一眼后，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当即同意。 众人到了校场。 在征得熊廷弼的同意后，杨启应挥舞着令旗，动作起头。 率先登场的是风字营，数十名骑中好手，组成三列，挥舞着战刀，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当标靶的稻草人一一砍翻。 镫里藏身，双手脱缰，翻身猛砍，引得无数士卒齐声叫好。 熊廷弼见状，转头看向杨启应：“足下的骑兵当真训练有素啊。” “雕虫小技而已。”杨启应说完，又示意传令官。 好戏还在后头。 传令官挥舞旗帜，骑兵如同一阵风般消失。 随后，只见一队队手持少枪的步卒，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们步伐整齐，呈品字形队列，鱼贯而入。 “向前！” “吼！” 教官一声令下，兵士整齐的吼声和步伐声一致，从品字形变阵成了正方形。 “刺。” “杀！” “收。” “吼！” “刺！” “杀！” 一声声充满力量感的声音，让在座的朝廷大员无不变色。 他们随着熊廷弼从辽西到登莱，再从登莱到旅顺港，沿途看到许多明军士卒。 没有任何一支能和眼前这支步卒相比，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训练程度。 再发一下旗语，他们再次变阵。 从散开变成了密集队形，展示以步制骑的奇妙。 和队列如何防备偷袭的情况下，向前行进。 众大员看了之后，都下意识的望向辽东熊经略。 只见熊廷弼端坐不动，脸上毫无变化，都带着一丝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水字营和火字营表演结束，就轮到山字营。 山字营在尚可喜带队下，表演的不是队列和劈砍技艺，而是翻山越岭的手段。 他们取下钩索，通过攀爬的方式，翻越眼前用石头堆砌而成的魁岸假山。还有不带兵器，如何手脚并用爬上竖起的木杆顶端。 林字营展现鸟铳的威力，另外还有用新归附明军编练而成的折冲营、勇健营、虎翼营、鹰扬营等营，也纷纭登场。 他们的训练不及前面的，表现得自然没有前面的精彩。 可是他们一样展现出训练之后的全新风采。 包括袁可立、方震孺在内的经略府大员，都看出了这里面的门道，是杨启应在向熊廷弼发出警告啊。 然而…… “末将率金州卫麾下九千三百健儿，誓逝世效忠大明朝。” 杨启应走下点将台，当着众将士的面，单膝跪在熊廷弼等人的面前。 众人无不惊讶。 原来是这样。 刚才的“耀武扬威”，只是对平常训练的汇报表演，并没有真的打算展示武力。 熊廷弼暗松了一口气，当即起身：“本经略代表朝廷，感开足下及金州卫忠勇之士，愿来日携手杀敌，剿灭奴酋。” “剿灭奴酋，护我大明！” 杨启应起身，右拳高高举起。 “剿灭奴酋，护我大明。” 众将士齐声高呼。 一声声高呼，熊廷弼眼中却闪过一丝隐忧。 这些兵器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是茅元仪想办法弄来的，风闻杨启应和朝廷勋贵有关系，或许是走了这层关系搞到的。 难怪他有恃无恐，背后的确不简单啊。 熊经略想到了这些，心里难免打鼓。万一杨启应听朝廷那些勋贵的话，出工不出力该怎么办？ 他非常的担心啊。